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我侧着头望去,是陈老头,看来是秃头王把我醒过来的事告诉的他。
“怎么样了?”陈老头走到我的床边,伸手摸向我的脸。
我闪躲开,陈老头有些悻悻的收回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开,想来一定是因为梦里的原因。
“还好。”我向另一边缩了缩。“我为什么会出车祸受伤?”
陈老头瞪着眼睛,“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从学校到家就那么点路,你就能出个事?再不济,打个车不成?”
“你等会,”我侧过身看着他,陈老头倒是一脸的愠色,“那,你是说我晚上在学校附近出的事对吧。”
“你躺在哪你不知道吗?”陈老头抖着眉毛,他一生气就这样。
“好。”我放平心态,尽量让他感觉我不是在怼他,“后半夜两点多,我为什么会在学校那里?”
“不是你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大半夜的说要回家来住吗?”陈老头不解的盯着我,说实话我比他更疑惑。“我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是非要回来,说的死活不听。”
“我还说过这种话?”我看着一脸严肃的陈老头,这种展开有些让我意想不到。“然后回来的路上出的事?”
“你还有脸说?”这回陈老头真生气了,“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被送到这来的?”
“不是车祸吗?”我一头雾水。
陈老头指着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啊你,那路口有监控的,你闯了红灯,但人家货车根本没撞到你,碰都没碰到你,倒是你一头倒在地上。”
“啊?”我有些接受不能,“不能吧。”
“不能个屁!”陈老头气急败坏,“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我得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罢摔门而出,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我。
这是啥意思?我实在没想明白。好像是我要碰瓷儿没碰成,还把自己搭里去了。我摸着后脑,血液干涸后的纱布显得硬邦邦的。没有道理啊,那就是说我自己把脑袋搞成这样的,为什么啊。我发现我想不起后半夜的经过了,这感觉让我有些手脚发凉,和在梦里如此的相似。
之后我简单的理了一下思绪,事情发生之前我应该在和大刘在宿舍一块打游戏,之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我给陈老头打了一通电话说我要回家什么的,看起来态度非常强硬,要不陈老头也不会答应。之后我就出了学校,门卫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拦我,然后我闯了红灯,但是没有被车撞,可我还是后脑受伤了,目前知道的应该就是这些。
可这伤口不小,我为什么会倒在地上造成这样的伤呢,我有些想不通,不会真的是为了碰瓷儿吧,这也太舍得出血本了,况且以我这个身份也不至于。
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做起来倚着窗边,看着渐渐泛白的天边。看着外面有些晨练的老者,遛狗的行人,心里倒是涌起一丝安心。梦中的的种种虽说是历历在目,但那终归是虚幻的。
我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灯被关上了,关了灯也没显得房间有多暗,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慢慢的转过头,生怕转快了头会疼。
是秃头王和孟瑶,“怎么样了,小陈?”秃头王走到床边带着笑看着我。
“还行,就是头有点晕。”我看着他身后一脸木然的孟瑶,“之前我爸来过了。”
“我知道,是我通知陈院长的。”秃头王回答,“他现在还在值班室呢,听说今天有律师要来。”
“律师?”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向我,“为什么要找律师?”
秃头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老陈什么意思,但你这件事情要是对方不肯善罢甘休老陈也不好办的。”
我记得在哪里看到的,说是国外有过一个实验,探究人的梦境和现实的关系,结论说是有一定的关联性的,老祖宗也说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不过当这个梦过于匪夷所思,又与现实相互重叠,以我的认知真的想不通。
我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粥出神。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就在刚才小李给我端了一碗这玩意上来。这是一碗黏米粥,在我的印象里,这里应该还有一枚油腻的衣扣。无论如何我也下不了口,伸手拿过旁边的水杯猛灌了几口。
“你好,是陈先生吧。”一个熟悉到让我喷的声音响起,“我是……”
我飞快的抹了一把嘴,也顾不得形象,“等会,别进来,你站那。”我指着门口,“站那就成,你说什么我能听见,别往前走了。”
“你这是……”那张脸我认得,无胜爷本人。身体有些虚胖,但没有到那种夸张的地步,完全是个正常人的模样,身上的黑色律师服也没有被他撑到沟壑分明。
“不好意思,”我指了指脑袋,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脑袋有些摔坏了,有人离得太近就不舒服。”
老伙计愣了半天没说话,估计在消化这个借口,或者只是在心里骂我傻逼。
“你是我老爸找来的律师?”我已经做得很过分了,再把他晾在那里陈老头知道了估计又得发飙,况且他看起来也蛮正常的,到是我这么神经兮兮的有些过意不去。
“对,我叫吴胜烨。”他倒是很听话的站在那里没有再向前移动一步,“情况我都从陈院长那里得知了,但是关于细节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真的没印象了。”不久之前我还努力的回想了一次,但确实不记得经过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拭着脑门的汗,这个动作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寒而栗,在梦中他也有这样的动作。“那好,我就实话跟你说吧陈先生,现场只有你和肇事司机两人,但有监控表明的情况下你在交通信号灯为红色的情况下横穿马路,与肇事司机的车发生事故。但监控显示肇事车辆在未接触你之时已经停止前进,但你仍然倒在地上。”
“你等会。”我打住了他的话,指着头,“那这是怎么回事?”
无胜爷把手帕放回裤兜,“看来是你自己摔的。”
这似乎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你什么意思?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我这?”这一切看起来如此的明了,陈老头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找了一位律师,而这个无胜爷还接了这个委托来找我。
“但是还是有一些问题说不通,我只能来找当事人了解情况。”他说着掏出了手机。
“你想做什么?”我转向他,动作幅度有点大,险些撞翻了桌上的粥。
他摊开双手,一只手里握着手机,“我这有当时的监控录像,想让你看一看顺便回想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心里稍稍的斗争了一下,好奇击败了反感。拿起那碗粥放到床头柜上,向他伸出手。无胜爷倒是一脸安然的把手机调出一个视频递给我。
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上面并没有那种油腻湿滑的感觉,这倒是让我略微有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