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到是和他有些相似,两个人似乎都是离不开家,潮生因为智商问题,父母几乎不怎么允许他离开村子,而陈潜则是单纯的不想离开那个安乐窝。这或许也是一个身体里两个不同的人唯一的共同点了。
而现在他不能再叫做潮生了,他是陈潜,他要接替那个潮生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
缓步走到河水边,陈潜急切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外貌,还好,河水倒映出来的样子看着怎么都不会讨人嫌,还有一点点书生的气质,就是不知道在这野外会不会碰见小倩。
这样想着,陈潜的脑海里一下子多出了一个意识,似乎在反抗,陈潜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安抚自己,给自己的脑海中灌入想法:他已经有了“春平”,尽管现在身体的主人是他,但是他依然要替潮生照顾好春平,他打心底里相信,潮生也是这样想的。况且作为一名社会主义新青年,他也要尽心尽力的帮助潮生。
果然这样一想嘈乱的脑海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要想就春平还需要制定一个计划才行,毕竟潮生的记忆里村子不大不小,还居住着百来户人呢。
要想救春平就还得回到村子,找吴大妈问清楚情况才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一个青年应有的良好品质。
陈潜注视着河流,还有苍茫的山野,从未离开过狗窝的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如果自己是被河水冲下来,顺着河水两岸走回去就好了吧。
这样想着,陈潜踏上了回村之路,也不知道,陈潜又能走多远。
走不了一会,河流的一旁就出现了一条小径,鲁迅先生有一句话说的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陈潜看见这条小径他就隐隐的知道了,自己再次来到了和文明相通的地方,尽管在潮生的记忆中这里似乎还是农耕文明。
继续踩着小径上潮湿的泥土走了一会儿,陈潜就看见了田地,河流的水顺着田地里的沟壑流淌灌溉,一位老农正在弯腰劳作,陈潜正要赶上去打招呼。
“嗨!你好啊?”陈潜站在老农旁边打招呼,脸上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容。
“欸?哪里来的瓜娃子?”老农说着直起腰身,把干活用的锄头处在一边,炽烈地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总是微微眯着,加上他比陈潜矮上一节,更得仰视才能看的清陈潜的面孔。这样离的很近的情况下陈潜也很难看清楚老农的面孔,因为他是背光的。
“这里农活忙的很咧,小伙子又有什么事情吗?俺咋看着你不像是本地人呢。”说着老农小声自语了一句,却正好被陈潜听个清楚。
老农微眯的眼四下打量着比他高出了许多的陈潜。裂开的嘴露出了憨厚朴实的笑容,笑的显然比陈潜的更加真挚。
陈潜略微楞了一下,问出了自己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我要到石头村去,老伯你能给我指一下路吗?”
老农憨厚的笑着,伸出一条手臂指向了河流上游某处烟雾缭绕的地方,顺着老农指的方向陈潜看了看,和自己的猜测大概无误,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心里总是不免忐忑不安,慢慢走着尽管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但是这种空荡的孤寂感,让人忍不住时刻怀疑自己。
所以陈潜现在见到人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话。
于是问清楚路的陈潜,就随地找了个石墩坐了下来,现在他是真的感慨见到活人是真的好啊!尤其是老农那憨厚的笑容简直要温暖到他的心底。毕竟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他也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老伯你是石头村的人吗?”陈潜看着干活的老农有些无聊的搭话问道。
“是啊。”汗水自然地从老农的鬓角留下,老农用力地把锄头抛进地里,一边用汗巾抿去头上的汗水,似乎在遮挡着什么。
“老伯你叫什么啊?”
“老伯,你石头村的家在那里啊?”
“老伯你累不累啊。”一连串的问题从陈潜嘴里吐露而出,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和别人说话,可老伯居然对他爱答不理,继续埋头在地里苦干,陈潜也不在意只把干活的老农当成了倾诉的对象,开始了他的战术输出。
“老伯你认识潮生吗?”
干农活的老农突然停了下来,弯着腰手里的锄头却停在了地里,陈潜并没有发现,掰着手指自顾自的说着。
“老伯你认识二牛吗?”
“老伯,你认识春平吗?”陈潜现在觉得自己一辈子该说的话好像都快说出去了。
陈潜看向被自己语言输出的对象,老伯的手摩挲的锄头的手柄部位,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不至于吧?”陈潜喃喃低语,继续观察着老农的一举一动,自己的言语被别人无视,陈潜感觉得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所以他又想开口再多说上几句。
突然爆发,老伯嘶吼一声直接弃锄而逃,绷紧的肌肉显示着他要逃离的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
一眨眼老伯就没入到丛林深处,没了踪影,陈潜一下愣住了。
然而陈潜不知道的是逃入丛林的老头,身体渐渐变幻,一下子整个汗衫变的松垮,而汗衫之下的黝黑皮肤也没了踪影,没了支撑的衣服直接掉到了草地上,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从衣服下猛地窜了出来,没有回头看,一下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田野里,坐在石墩上的陈潜双手托腮,好像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会看看锄头,一会看看老农没入丛林消失的入口。
陈潜默默叹了口气,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果然做过农活的老人身体就是好啊!
拿起地上的锄头,陈潜有些愧疚,心里想着等回到石头村在还给那个老伯好了,然后再道个歉,不过,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陈潜显然对这个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心想着到了石头村一定要再找老农问个清楚。
有了防身的“武器”,陈潜继续沿着河岸走,越往前走鲜花越多,雾气越浓,陈潜欣赏着鲜花,心情不禁舒畅了几分。
走着走着,陈潜一直再沿着路径走,然而猛然发现,旁边的河流不见了踪迹,耳边也听不到河流涌动的声音,雾气愈发浓郁。
现在就连陈潜也搞不清楚方向了,握着锄头的手不禁更加攥紧了几分,不过还好的是,陈潜低头还能看清脚下的路,他坚信沿着鲁迅先生的指导去走,不会错!
陈潜继续沿着小径行走,土地已经失去了湿润感,踩在脚底越来越硬,这代表着他离岸边越来越远了,雾气渐渐浓郁,陈潜感觉周围似乎愈发的冷了。
恍惚间,一个苗条的身影隐匿在前方的花丛之中,若隐若现仿若蝴蝶翩翩飞舞,又好像花儿,尽情的绽放。
陈潜的双眼失了神,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倩影,然后整个身体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机械的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迷糊中陈潜好像看见一道极美女人的面孔,在对着他微微一笑,心脏的跳动好像到了极速。他想要伸手去抓,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着:“娘们,嘿嘿!”
紧接着就是一张巴掌,结实的抽在了他的脸上,陈潜清醒了过来,然而此刻的状况就是,他被绑在了山洞里,眼前的姑娘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的嘴角好像还有刚刚留下的哈喇子。
清醒下来的陈潜,心中明白自己之前是中了幻术,随即上下打量看着眼前的姑娘还有她背后露出来的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露出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姑娘你好,我叫陈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