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嘛呢!”大鹏叫喊着。
银针飞来,葛承天杵在原地不动,没作任何回答只是紧闭双眼,神形凝聚,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银针落下,纷纷刺入葛承天骨中,他随即筋脉尽断,血管爆裂而亡。
这只是意象,在葛承天脑海里过了千百回的死法。
银针一排排共同刺向葛承天,仅剩零点零零一公分的时候,所有银针浮空不动,全被空气停留住了。
我这是死了吗?
为什么没有痛觉。
他缓缓睁开眼,见着眼前的银针都滞留在了空中,由惊到喜:“难不成我使出了偷龙转凤十六式中的第十六招‘未云何龙’?呼,终于成功了。”
他正在念想的时候,银针纷纷落地,孔尚任大骇:“什么!”
“苏寒,别躲了,我见着你了!”孔尚任叫道。
葛承天听到“苏寒”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心中不由得打起转儿来。
这个苏寒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在树林中与杨承志交手的花臂女口中提到的“苏先生”是否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师父,不对,绝不会是师父的!师父从小把自己带大,自己从未听到过别人叫他苏先生,莫非这个苏先生是自己的师公,又或许是其他武艺高强之人?
“嘿嘿,傻徒儿,你让为师好找啊!”常别心突然出现,拍了拍葛承天的肩膀说道。
“当当!是俺,天哥你跑得怎么这么快,俺们这才刚到嘉兴府不久呢!”
常别心踩了茂名一脚,暗示他不要多嘴,而此刻零鸢跑了过来,抓住葛承天的手不放。
“喂,你们闹够了没有我很忙的好吧!”孔尚任怒气冲冲地说道。
“以大欺小,好不害臊!欺负我徒弟算什么本事,今天我老头子与你较量较量。”
常别心手拿长笛向他颤中穴直去。
“你不是苏寒,不配做我的对手。”孔尚任按动羽扇上的按钮,羽毛随即脱落,飘舞空中。
羽扇露出尖刺一端,羽扇变成了一把棱刺,与长笛顶部想抵。
常别心呼了口气,用出一式隔山打牛,讲左手掌迅疾击向右掌,武功低者看不出其中缘由,而强者都知他这一掌实是借力打力,掌力强劲,又张弛有度。
掌力随着长笛延展过去,凝于笛尖,孔尚任被震得连退数步,手掌惧裂。
常别心直起身子,疯疯癫癫大笑起来,长笛指着孔尚任说道:“方才用了两成功力,你就溃不成军了?你与那鉴老疯子比起来,真的是如同蝼蚁。”
“以大欺小,好不害臊!”孔尚任大喊,但因血流不止,他只好托着残废的手臂离去,走起路来犹如蹒跚学步的婴儿,渐渐消失在了残阳里。
“慢走不送!”葛承天挥手叫道。
“哇,前辈赢了,前辈你好厉害,你是我的偶像!”茂名拍手大叫道。
大鹏艰难地爬起身来,向常别心深鞠一躬,说道:“前辈武功盖世,感谢前辈替晚辈报了这血海深仇。”
“害,不必。”常别心托起了他的头,又扭过身子对零鸢说:“嘿嘿嘿,小美女,你看我老头子刚刚那一招帅不帅啊?”
零鸢没有理会常别心的言语,只顾着和葛承天讲这两天来路上的遭遇,而葛承天不停地冲洗自己的鞋子,只是随便附和了几句,也没有多顾上零鸢。
“既然咱们人都到齐了,这就去金华吧!”
“师父,这么快啊?”葛承天满面倦怠,拖直声音疑惑道。
“离武林大会只剩三天时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常别心回答道。
“那等等,还有件事——”葛承天拉长声音说道,“不知道柳权胜怎么样了。”
“人家的事你管他干甚么?”零鸢说道。
“那也得有始有终吧!”葛承天正经地说“天哥,别假正经了,到了金华俺请你吃那儿的特产——金华火腿。”茂名乐呵呵地说道。
“喂!大鹏哥。”众人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大鹏回过头来,注视着远方跑来的黑点,黑点愈来愈近,大鹏的泪水不禁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衫。
跑来的人正是二狗,葛承天见到二狗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二狗,你是人是鬼啊!”
“二狗,你怎么?”大鹏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
“鹏哥,我当然是人啊!我被刀捅后……”二狗看了眼身边的常别心,话语突然止了。常别心和他对视了一眼后,只是装作漠不关心,双眼瞥向别处,吹起口哨来。
“臭小子,你可担心死我了,害得我都快急死了。”大鹏揪着二狗的耳朵教训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葛承天说道。
“嘿嘿,或许俺长得不像人,但你真的好像狗啊!”茂名指着二狗大笑道。
“让你们担心了,抱歉抱歉。哦,对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听乡里人说柳老爷被处斩了。”
“真有这回事?”大鹏问道。
“听说柳老爷的亲生儿女并没有死,而是被藏起来了。死的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他想以此罪名来嫁祸并除掉孔尚任,好像是因为孔尚任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很久了。”
“府里新上任了一名官老爷,他派人去抄柳权胜家时,发现柳权胜名下并无私宅,但其弟柳权亲家白烟共计十二万九千两。”
“十二万九千两?十两白银就够一个普通人家平平淡淡过一整年了。”葛承天为止一惊。
“是的,据说他干过,很多起亚百姓之事,都是以他人名义来替其顶罪的。”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常别心长叹道。
“二狗,咱们走吧!回去过耕种的生活,在娶上个漂亮媳妇,生几个胖娃娃。”
“好嘞!鹏哥。”
二人辞了去,且迎着晚霞踩在那阳光大道上。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如同过往云烟,不用多久便消散了。
“找家客栈投宿去吧!”葛承天说道。
常别心一掌向他头顶劈落,喊道:“臭小子只知道睡睡睡。”又一掌向茂名头上劈落,“还有你,就知道吃吃吃,再不赶路,那就来不及了。”
“俺又怎么了嘛,干啥子打俺。”茂名捂着头上的大包埋怨道。
“真是个怪老头。”葛承天嘟囔着说。
“臭小子,你说什么。”话音未落,又击出一掌。
“师父,徒儿错了,下次还敢。”葛承天一路奔跑,常别心一路追打,就像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零鸢在一旁看着,不禁笑了起来,笑容如沐春风,好似一朵彩色的鲜花嘲笑新发的嫩芽,开怀、灿烂。
四人在驿站租了马,怎料葛承天原骑的那匹白马正好在这里,一样的肤色,一样位置的伤疤。含泪掏腰包的又是茂名。
他们骑着马来到城门,葛承天向守城门刚换上岗的大胡子打了声招呼。
大胡子只是一愣,微笑着迎合了一下。
四人便伴随着达达的马蹄离了去,一路南下,顺着道路上的条条车辙,直下金华。
金华城中,各帮各派合力布置着擂台,处处张灯结彩,彩旗飘扬,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远在百里外的小人啊,已渐渐淡忘了曾经是什么样子,深夜中凝入了自己歪斜的影子,大喊一声:“霜花雪月一剑破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