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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孤身一骑万里遥

走出老远孙潮才想起把系在腰间的T恤穿上。白一帆看着他被烟熏火燎弄得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正想着带他去哪儿洗把脸,对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书生气很足的青年跑过来,径直停在她的面前,一脸急切的看着她说道:“一帆,你没事儿吧?我听说你们宿舍楼着火了。”

白一帆急忙侧了一下身体靠紧孙潮,心想这个韩士卿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她拉住孙潮的手说道:“没事,我刚才没在宿舍。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孙潮,我男朋友,今天特意来看我的。这是韩士卿,是咱们滏阳老乡,今年大二。”

“幸会!”孙潮向他伸手说。

韩士卿愣了一下,伸过手去跟孙潮握手,又一脸疑惑的看向白一帆,只见白一帆一脸甜蜜的微笑正在看向孙潮。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韩士卿问。

“一帆性格内向,平时跟不是太熟悉的人话不多,今天这不是遇见了么!多谢韩兄平时对一帆的照顾。”没等白一帆开口,孙潮便抢先说道。

“噢!都是老乡嘛!应该的。”韩士卿一脸落寞的说。

“我们还有事,韩兄再见!”孙潮拉着白一帆走了,留下韩士卿一个个怔在那里,他看孙潮像是长途跋涉过来的,风尘仆仆的跟白一帆走在一起很不协调,白一帆竟然说是她男朋友,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看到白一帆一脸甜蜜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几分怅然。

“孙潮,你刚才说话有点醋味哦!”白一帆挽着孙潮的胳膊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

“是么?”孙潮想了一下,说:“嗯,这是雄性动物的本能反应。”

他们两个在白一帆学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周元彬过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刘健。几个人好久不见,自然是一番亲热,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就在附近找了个饭店边吃边聊。

“刘健,你也在省城啊?”白一帆一落座便开口问道,刚才见面孙潮跟他们俩抱了又抱,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

“我在一个厨师培训学校,是春节后来的。去年秋天我盘下一个饭店,心想咱们摆个摊儿烤羊肉串能行,干个饭店也没问题,没想到这里面的水太深,没干到年底就黄了。我想一方面是自己技术不行,另一方面饭店的经营管理也是很大的学问,都需要系统学习一下,所以春节后我就到省城找了一家厨师培训学校,上午在学校学习,下午和晚上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也学学人家怎么干的。”刘健几句话跟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和现状。

“真没想到你一个富二代还挺能吃苦的,相信你经过学习以后再去开饭店一定能取得成功。”白一帆由衷的说道。

“谢嫂子吉言,努力呗!”刘健说。

白一帆这次听到刘健喊她嫂子倒没有过去那样害羞了,说:“你说话总是这么贫嘴,好像你比孙潮大一岁吧!”

“孙潮是我老大,这跟年龄没关系,我不能喊他老大,喊你弟妹啊!”刘健调侃道。

“你俩怎么一块儿过来了?”孙潮问。

“老大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元彬他们学校呢,放假没事儿找他玩儿。”刘健说。

“元彬在电话里怎么没说啊?这是要给我个惊喜啊?”

“那倒不是。”周元彬说:“你打电话时我还没看见他呢,他哪是去找我玩儿啊!是到我们学校看美女去了,他租了个房子离我们学校不远,就是为了经常到我们学校看美女。”

“看哪个美女啊?刘健,你谈女朋友了?”白一帆有些兴奋的问道。女人天生喜欢八卦,白一帆好像也不例外。

“没有,没有呢!”刘健解释说:“元彬说他们学校美女挺多,我才抽空去看看,万一有个美女看上我了呢!嫂子身边有合适的美女同学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啊,不用像你那么漂亮,我要求不高,能打个九十五分就可以了。”

他拐着弯恭维白一帆漂亮,一番话说得让白一帆羞红了脸。孙潮调侃着说:“你不是要找七合一的葫芦小金刚么?”

周元彬和白一帆都疑惑的看着孙潮和刘健,不明白葫芦小金刚又是个什么梗。孙潮解释说:“他想找一个特别漂亮的,身材苗条有型的,气质优雅迷人的,性格温柔可爱的,对他无比崇拜的,一见他就笑的,黏着他不放的,这不正是七合一嘛!就像七个葫芦娃合成一个葫芦小金刚。”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一阵,刘健也笑,笑完说道:“有志者事竟成嘛!世界这么大,美女这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这样的。”

这时他们点的几个菜陆续上来了,刘健说:“不开玩笑了,老大,你这么久也没消息,到底去哪儿了?”

孙潮帮白一帆夹了一筷子菜,发现他们三个都在盯着自己看,知道他们都在关心自己这几个月都干啥了。他放下筷子,目光看向刘健,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起过啊,高考结束那天晚上,我住在你家,你问我喜欢干什么……”

刘健一拍脑袋说:“你说想到处去看看,走遍祖国万里河山。老大,你旅游去了?”

孙潮笑笑说:“算是吧!一帆和元彬你们上学走后,第二天我就出发了,背了一个背包,骑着自行车。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没想过要去哪儿,也没想要走多久,反正走累了就歇歇,想回来就随时回来。我骑着自行车一路向东,想着先去看看海吧!走到山东离泰山不远的时候,又想,既然到泰山附近了就先去爬爬泰山吧!我没买门票,受人指点从后山找了个地方爬上去的。从泰山下来,我又骑着自行车一路向东,饿了就找个小饭馆随便吃点,夜里就找个便宜的小旅店,就这样到了青岛。这一路走走停停,我感觉很开心,就打算这样多玩几天,可是自行车不行了,总是坏,我在青岛买了一辆旧自行车,别看是旧的,比我那辆强太多了。换了自行车我一路向南就进了江苏,这一路我骑的比较快几乎没怎么停,直接过长江到了南京,在南京逛了三天,也顺便休整了一下。然后就沿着镇江,常州,无锡,苏州一路去了上海。长江三角洲那一块真的很富裕,我都有点想在那找个工作干上一段时间,可转念一想,还是继续走吧,都到上海了离杭州也没多远了,又往南走,嘉兴,杭州,那些天我都忘记了时间,走走停停,听人说哪里风景好就去看看。在杭州附近待了两三天,又往西走了两天就到了黄山,待了一天多又往南走,过了福建进了广东,汕头,汕尾,一路到深圳。香港虽然回归了可是要去香港还需要带通行证,我隔着深圳河往香港那边看了半天。然后又往广州方向走,从广州又一直往西到南宁,昆明,又去了大理,春节期间我就是在那边过的。南方那边天气真好,我一冬天也没穿太厚的衣服,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旅店就在外面找地方过夜。那个时候我开始想家了。”

孙潮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住了。刘健接口说道:“老大,真有你的,过去侠客仗剑走江湖,你是一辆自行车走天下啊!”

白一帆听着孙潮的话,脸上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她似嗔似怨的说:“春节你打电话才说两句就挂了,哪里像是想家了?”

孙潮没接话,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笑。周元彬说:“一帆,这你还不了解啊?他怕跟你多说几句话就要哭鼻子了。”

一阵短暂沉默后,孙潮接着说:“春节后我从丽江就一路向北去了四川,看了峨眉山,青城山,在成都待了几天又向东去了重庆,然后又向北走,穿过秦岭到了西安,继续向北到了延安,又向东进了山西,走到太原我的自行车彻底报废修不好了,这还是在广州的时候大换过一次零件,在广州那次修自行车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听说我骑自行车穿过半个中国到广州的,一定要跟我交朋友,还说要送我一辆新的自行车上路,我坚决不肯,他留我吃饭,又在他家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出发时我一看,这哥们把我的自行车上能换的零件几乎全给换了。本来我还打算接着往北走,到内蒙去看草原呢,自行车坏了,兜里也没几个钱了,只好买了一张火车票过来看你们了。”

白一帆说:“觉得委屈了?大海好看,江南好看,岭南好看,云南好看,四川好看,陕西好看,山西,草原也好看,就我不好看。”

“怎么会?八千里路云和月都没一帆好看。”孙潮轻轻在白一帆头发上摩挲了一下,有些讨好的说道。他知道白一帆对他这么长时间很少跟她联系心里有怨气,所以也不顾周元彬和刘健在旁边,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很肉麻的话。所幸周元彬和刘健没什么反应,白一帆听了很喜欢,冲他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周元彬说:“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这一路下来只怕不止一万里吧!八个月时间跑了大半个中国十几个省,很不容易,也很令人向往啊!”

刘健说:“老大,改天你再好好给我讲讲这一路上有意思的事儿,我总觉得你这一路上精彩的故事一定不少。”

“别光说话,吃啊,菜都凉了。”孙潮说着又帮白一帆夹了一筷子菜,白一帆歪着脑袋看孙潮,那眼神流露出的幸福比餐桌上的蜜汁山药还甜。

“一帆,你现在真有点像个小媳妇儿了。”周元彬说:“咱就不能多保持几年女孩子的矜持么?”

“我愿意。”白一帆说:“你啥时候谈一个啊?遇到合适的没有?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还有兴趣当红娘啊?可我不是张生,你身边要是有个崔莺莺还是紧着介绍给刘健吧!”周元彬说。

“元彬学习忙么?”孙潮叉开话题问道。

“嗯,挺忙,混日子好说,想学好也挺不容易的,学医不像学别的专业,一点不能含糊。我以前没有想当医生的愿望,一点也没有,造化弄人啊!高考第一志愿没被录取,第二志愿医科大学完全是因为根据高考成绩报的志愿,目的是不浪费分数。现在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做医生也没什么不好。我活的没你潇洒,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周元彬感叹着说道。

“你不要这样感叹,医生永远是社会上最受尊敬的职业之一,是永远被需要的,是有使命感和荣誉感的职业。我姥爷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很看好你!”孙潮说。

“那句话是范仲淹说的。”周元彬纠正道。

“好吧!”孙潮讪笑一声:“我忘记这句话的出处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周元彬问。

“回家陪陪姥爷,然后去滏阳找个活儿干。”孙潮回答道。

“挣些碎银子再次出发?去草原看看?”周元彬揶揄地问道。

“不一定,苏轼说人生如逆旅,我们都是这天地间的匆匆过客而已,你刚才也说了随遇而安。”

“但是,你不考虑一下一帆么?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了,就要有个规划吧?还有三年她就毕业,你不会是想着到时候带着她一起浪迹天涯吧?”

刘健插话道:“那也很浪漫啊!”

孙潮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照顾好一帆的,男人嘛!肩膀上该扛的责任绝对会扛起来的!”

白一帆看看周元彬又看看孙潮,心里很为他们两个讨论的话题感动。周元彬很务实,他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希望孙潮有个稳定的工作或者事业,这也是她和孙潮以后稳定的生活基础。孙潮心在江湖,他不是那种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但她相信孙潮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她从来不怀疑他的责任心。

“先说一下下午的安排吧!咱不能一直坐在这里聊天吧?”刘健说。

白一帆看向孙潮,眼睛闪着光,说道:“我要你陪我看电影,看《泰坦尼克号》,我们宿舍其他姐妹们都看过了,再不看就要下映了。”

周元彬和刘健相视一笑,说:“咱俩也别跟着当电灯泡了,你要是没事儿还跟我一起到我们学校看美女去,护理系的还没看完呢!咱们在我那里等孙潮,晚上去你住的地方,咱们哥仨再好好聊聊。”

刘健笑着说:“这样安排挺好,老大,等你把嫂子陪好了咱们再聚聚,你再跟我们讲讲你这一路骑行的故事,特别是这一路上的艳遇啥的这些不能跟嫂子说的。”

“讨厌!没正经!”白一帆嗔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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