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栀踌躇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荆姨娘本名荆玉珠,是我舅姥姥娘家侄女儿,她家道中落,我舅姥姥可怜她孤身一人,难以生活,自小便将她养在身边,也算与我母亲一道长大,后来我舅姥姥病逝,母亲又嫁了人,她一人在李家,日子自然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挨到母亲生了我,需要有人照看,她便以此为由,住在了景园。”
沈清栀拿着手中的锦帕拭泪,又哽咽着“自我有记忆起,玉珠表姨便在景园,母亲忙着与院里的几个姨娘争宠,父亲忙着寻花问柳,而我因着是女儿身,并不受他们待见,幼时让我觉得心安的除了祖父祖母,便是玉珠表姨。”
听着沈清栀还在回忆荆姨娘曾经对她如何的好,沈清川不禁想:若是如此,那为何现如今两人如此生疏,甚至细细观察下来,沈清川发现沈清栀是有些恐惧荆姨娘的,这又是什么原由。
沈清川一边想着,一边听沈清栀道“玉珠表姨自小便养在我舅姥姥身边,我舅姥姥兰质蕙心,处事洒脱最是见不得那些个腌臜手段,在她手里养大的姑娘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沈清栀情绪逐渐激动“可那事一出竟无一人怀疑,众人都觉得她就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
可我自幼便是由她带大,是她教我为人处事之道,也是她传授我琴棋书画,三从四德。女儿经,女训,女戒。这些都是她教我的。作为女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是她教我明辨是非。那么好的人,又怎么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是……不过是那人根本不是荆玉珠,她待我如若亲女,而我却不能救她,也不能还她一个清白。”
说完这些,沈清栀早已泣不成声。而沈清川脑中却只是反复回想着那句‘那人根本不是荆玉珠’根本不是荆玉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人李代桃僵,那真的荆玉珠又在哪里,沈清川想问,可看着泪人一般的沈清栀却又不忍心。
过了许久,茜草来报荆姨娘来了,沈清川见沈清栀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慌张,可眼中又含着深深的恨意。
“姐姐,可愿见她?”沈清川理了理沈清栀有些凌乱的鬓角。看着沈清栀微红的双眸。
沈清栀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我怕我见着她,会露了破绽,这些年,我都躲着她,我恨她,可也怕她,妹妹告诉大伯母吧。”
看着沈清栀眼中的祈求,沈清川面带纠结“要不然,姐姐你先去屏风后待一会,要不要告诉母亲,现下也得等打发了她再说。”
“不,我就在这,我没能护住玉珠表姨,这次定是要护住你的,那怕.…那怕是拼了这条性命。”看着沈清栀视死如归的样子,沈清川一阵好笑“姐姐,这是在我的拢翠轩,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还不是我的对手。你且放心,一会她进来,你不必理会,只绷着脸,不说话便是。”
沈清栀点头,沈清川这才对着外面茜草吩咐让荆姨娘进来。
荆姨娘一进门,便看见二房沈清栀也在“哟,奴婢来的可巧,大姑娘也在呢。正好今日奴婢今日做了透花糍,大姑娘尝尝可还合你胃口,若是觉着好吃,奴婢便送些去你那儿。”
瞧着眼前言笑晏晏的‘荆姨娘’沈清栀攥紧了手里的锦帕,微微点头。
“荆姨娘最近倒是往我这跑得勤快许多,怎的前些日子也不见你这般殷勤?”沈清川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扇面是当初自己绣的那枝寒梅,当时秦时想着这是自家女儿绣的第一幅绣品,便差人给改成了团扇,送给了沈清川。沈清川很是喜欢的。
荆姨娘瞧着沈清川微微打着团扇,带着的风拂过沈清川的脸庞,发丝也随着风微微浮动脸上带笑道“姑娘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