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冥王的话,西陵禘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虽说他阳痿是真,但冥王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不过西陵禘既有求于冥王,也只能任着她来了。
过了一会,那只小鬼从冥王的玉足上挪开,蹦跳着带他去见邪君。
小鬼引导着西陵禘来到一片广袤的荒野,荒野上空堆积着厚厚的阴气。
“此地的阴气竟是不下黄泉。奇哉。”西陵禘感叹道。
再观四野,散落一地的残破兵甲、枯干骨骸。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心中的怨恨。看来这里应是一处古战场。
极目望去,一座破败不堪地宫殿坐落万千骨骸之中,显得格外惊悚。
“内中便是邪君大人了,你自去拜见即可。”小鬼说完后便消失在原地。
尽管觉得诡异,西陵禘还是迈步走向那座残破的宫殿。
一只脚刚踏进宫门,西陵禘便感到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尔进来吧。”一道邪魅张狂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有些恍惚的西陵禘。
西陵禘进入宫殿,见到尽头处坐着一名身穿黑袍的绿眸男子,手里正抚弄着一把断剑。椅子的扶手上,还摆着一只脚。
邪君拿起那只断脚抚摸着,眼中流露出爱惜的感情。
“阁下便是邪君?”西陵禘咳了一声道。
“吾已明白尔之来意,吾可以借你一些怨气。”
“敢问邪君,您是何来历?这怨气又有何功效?”西陵禘作揖道。
“吾邪君,原身乃上古时期的魔神之一。怎料数甲子前被一个叫妄祸的疯狗击败,更被他以异法强行抽出元神,打落冥界。吾为了此地丰裕的天地怨气,只能选择给愆心慧那个婆娘做长工!此地的天地怨气,可以帮尔增强魔功,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力量。”
“邪君大人,虎落平阳是人在所难免。你活着,总有东山再起之机的。”西陵禘嘴上奉承,心里却是暗骂冥界这群人脑子有坑。
“算尔识相。尔且到那边的祭坛上,吾给你灌输怨气。”
西陵禘站到那个古老的破旧祭坛上,邪君随后便开始用术法引动天地怨气。
此时,周围的断剑枯骨开始躁动,纷纷剧烈抖动着,几乎随时都会碎裂。
血红色的怨气从断裂的兵器中析出,如同一阵阵烟雾扑向了西陵禘。
刺鼻的腥气从怨气重传来,西陵禘别无选择,只得忍受。
怨气凝烟,从西陵禘的七窍中钻入。然后便迅速融进他的全身经脉。
西陵禘感觉到一股凶残狠厉的力量正冲击着他的灵魂,然后便强行挤了进去。
“哼哼,啊啊啊啊啊!”
西陵禘体内气血上冲,嗜血的欲望吞噬着他的理智,最终占据了他的意识。沸腾的血液散发出极高的温度,将他的皮肤染得通红。瞳孔也开始剧烈收缩,随后他的眼白便染上一层浴血。
现在的西陵禘,倒不如说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他的左手已经完全扭曲成畸形,指甲也极为锐利。
“万兵灾劫·天魔爆!”
西陵禘抬起异变的左手,幻化出无数刀刃朝着远处的小山飞去。
狂暴的气劲将那座小山直接掀到空中,然后将其炸裂。
出招过后,西陵禘的异变症状也暂时消退。
“不差。尔要记住,尔越是疯狂,狂魔之威便越强。”邪君叮嘱道。
“老夫明白了。”
西陵禘转身离去,准备返回阳间。
凄雨愁云栈外,烟雨如故。
朦胧如丝的细雨将漫山遍野的白菊浇得苍翠欲滴,细雨落入山下的湖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其中。好似未曾落下,不留半点痕迹。
青玉篦撑伞漫步花田之内,伸手摘下一朵被雨打湿的白菊。
身形缓动,青玉篦来到湖边,看着湖中隐约可见的那人。
湖底有一块凝冰,冰中静卧着一名青衣少女,容貌姣好。躺在冰里好像睡着了一般,显得分外安详。
然而那却是青玉篦的肉身。
人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青玉篦睹及自己的躯体,思念起远在故乡的父母。
阳关万里道,不见一人归。惟有河边雁,秋来南向飞。
阴阳两隔已有四载,不知在故园殷切期盼的父母,可还安好?
想到这,青玉篦泪落如雨。
“阿玉,想家了么?”素寒衣从内中走出,站在雨中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明明只要跨过交界线便是阳间...但吾...做不到。”青玉篦呜咽着说道。
“素某有一法。你只需寄灵伞上,我拿着伞便可带你离开冥界了。”
“吾相信君。”青玉篦化作一缕青烟附在油纸伞上。
“咱...回家!”素寒衣接住油纸伞,朝着青玉篦曾提到的故乡走去。
夜晚的西陵,月色清凉如水。西陵辰初和皇慧凝泛舟湖上,且听涛声意。
两岸舞榭歌台,燕舞莺歌不断。红烛罗幕之中,多少才子花魁。
稀疏的楼宇起伏更迭,尽是沉浸夜色。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亮长夜,大厦之内,几家风流?
平阔如镜的水面上,一叶小舟游弋其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波纹。
西陵辰初站在船头,吹奏玉笛声切。背上长铗天剑无名,自在匣中吟啸。
皇慧凝眼眸流转,带着几分懵懂爱意和羞涩地眼神专注地盯着吹笛的西陵辰初。
岸上,一名身穿红色T恤和黄色T恤的少年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从网吧里走了出来。
“有没有钱,我肚子好饿。”红衣少年捶了一下黄衣少年的胸口。
“没有啦。都花光了啦。”黄衣少年撇嘴说道。
“你干嘛不多带点?”
“你自己为什么不多带?”黄衣少年反问道。
“那咋办嘛!”
“没有钱我们就只能回家。”黄衣少年耸了耸肩说道。
“摆脱,我才不要回去。我阿嬷超凶的啦!”红衣少年拉长语调,摆出个奇怪的表情。
正当两人踌躇间,一块面包被递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定睛一看,递来面包的是一名穿着黑色短袖的男子。
“哎你好,我刚才有听到你们两人说肚子饿,我这里刚好有块面包。我还不饿,请你们吃。”男子说道。
“先吃再说。”两人接过那袋面包,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将那块洁白饱满的面包撕得四分五裂,塞进口中狼吞虎咽着,显然是饿坏了。
“对了,我叫阿杰。我常常帮助一些翘家的人,他们都叫我杰哥。”
“杰哥好。”两人尴尬一笑,微微鞠躬表示感谢。一边说着,嘴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你们好。对了,我一个人住,我的房子还蛮大的。欢迎你们来我家玩...”
“这个人怪怪的。”二人交头接耳道。
“我家里有很多布袋戏偶,如果你们要来的话,我等下还可以带你们去超商买好吃的哦!”
“那杰哥,我和我朋友今晚就住你家了......”
杰哥和那两名少年说笑着前往超商,在一旁看到全部事情经过的君念慧和皇慧矜二人也是一阵感叹。
“现在的人都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了吗?”君念慧扶额说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忘了你当年是怎么追咱的?”皇慧矜没好气地娇嗔道。
“哎呀,谁让你这么好骗呢?”君念慧邪笑道,随后便伸手捏住皇慧矜白皙的俏脸。那娇嫩的皮肉仿佛能掐出水似的。
这时,西南方向惊现异象。
一道血柱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像是接天的巨柱。
同时天地怨气污染云层,如滴在白纸上的血墨,呈辐射状蔓延而去。
怨气笼罩四野,更闻鬼魅狞笑不断,在夜色中扩散开来。
血柱顶端开始出现一个翻腾的漩涡,从其中不断落下无数断裂的兵器,化作骇人魔物,怒吼着袭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