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楼层,青玉没有再停留,而是穿过同样繁华稍显安静的三层楼,到了与极乐堂(暗楼)格格不入的六楼——此处无一人光顾。
她穿过两名侍卫,来到了一扇门前。“怎么,谁惹你了?”随着推门声响起,屋内的人开了口。
“我的不高兴,就有那么明显吗?”青玉合上门,向屏风后走去。
“轻工不错的你,步子比起平日里来重了不少,自然听得出来。说说吧,怎么一回事?”
青玉跪坐在矮桌边,毫不怜惜那价值百两的上好茶叶,弹指之间,泡好的茶水就同那白开水般入了肚。“不知从哪里来的痞子充大爷在楼里闹事,还妄心疼呀图指染我——也不瞧瞧他那样,算个什么东西。”
女子轻笑了两声,道:“能进极乐堂的人怎会有充大爷的。”女子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几丝戏谑。“毕竟这千两银子的敲门砖可不是一般人家可拿的起的。”
“你就知道打趣我——现在可是奴家在赚钱养你诶。”
“不让你来,该让谁来,嗯?”
青玉怔了一下,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道:“那可算了,这烟玉楼可是我的心血呀,要是赔在别人手上我可是心疼极了。”
“你还知道心疼呀,还真是不枉你那‘守财奴’的称号。呵呵呵——”
“你……行了行了,我怎么傻到来找你抱怨啊你不同人家一道来折腾我都是个百年难遇的好事了。告辞!”说完,她便飞一般的走了。
女子透过纱帘看去,低笑道:“啧,跑的倒是快。”
床幔后的影子若隐若现,始终是不真切。
“咚!”
“你是谁!”
青玉出去不久,突如其来的落地声使得女子看向窗户,清冷的月华被两个狼狈的身影阻隔在了窗子附近,只好向四周散射。她看着被践踏的玉榻还有踢倒的案几,不悦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们吧。”
夜风袭来,吹得床幔微起,带动了下摆坠着的银铃,一时间,满室铃音。江劼拿剑的手紧了紧,犹豫一瞬间,回道:“是在下冒昧,闯入姑娘房间,还望姑娘见谅。我家公子受仇人追杀受了重伤,不得不擅闯姑娘闺阁。待我与我家公子躲过了仇敌自会离开的,烦请姑娘放心,我等定有回报!”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吗?”江劼定下心来来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这才暗自惊讶。环绕在女子四周的纱幔随风而舞,顺滑柔丽。宽敞的屋内摆放着大幅的屏风,上面的风景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俗物。再看那些素雅的物什,暗香袭来,皆是上等木材所制,工艺十分精巧。想来,这屋中之物,至少价值百金!
再看到自己脚下被踩踏的玉榻,江劼不好意思地扶着公子下来。“不知姑娘是何人,家中竟有如此财力。”
“呵……不知姑娘是极乐堂的哪位花魁,身价竟如此之高。”江劼扶着的男人幽幽开口,看着女子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探究。
女子轻笑,撑起了身子,道:“公子好见识……那看来奴家更是不能收留二位了,万一惹得一身腥臊,可是不好办呀。”
“姑娘……”
“你确实……惹不起这……这一身腥臊。怕是……整个大宣,也没几人敢……”
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江劼只觉得这声音带着莫名的勾人之意。极乐堂……这可不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都不是好料。明着的烟玉楼是大宣一个备受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追捧的酒楼,暗地里可是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脉的青楼啊。现在可不是他们和极乐堂扯上关系的好时候。
这时女子像是闻到什么似的,看向两人的目光便有些深意了。“三……二……一!”女子在心底默数,果不然男人开始疯狂地咳血,江劼一阵惊慌后,慢慢冷静下来,只是用力地扶着他,脸色有些凝重。
男人的面具已经被扯掉,他的脸色变得青白,脸上的汗津映着月华,明明是很俊郎的面容也变得扭曲,沾染着殷红的血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浑身战栗着,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又像是兴奋。
女子沉默片刻,回道:“你家公子的仇敌倒是狠辣,竟将他多年的麻烦给引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江劼的眼刀瞬间射向她,连男人也强撑着看着他。
她没有接话,屋中只有男人隐忍的咳血声。江劼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跪向女人的方向低头道:“姑娘若是有法子救我家公子一命,江劼定以命相报!”
依旧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