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盲人的事发生之后,我每天做梦的内容更加丰富了。似乎我的命运与无休止的杀戮怎么也分不开。一觉醒来都感觉身体乏累,好像真的在战场上洗礼了一样。
这天起来,我跟特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周末的步行街上总有许多商家挖空心思搞点娱乐活动,刺激人们把自己兜里的钱变成他们的钱,今天也不例外。我们转到一个大商场的门前,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就见商场门口搭建了一座大舞台,上面摆放着冰箱、电视、后面居然还有小汽车,看来这个商家真是下了血本啊。台上的主持人还扯着脖子介绍今天的大型促销活动。音响里继续宣传:只要消费10元,就可以参加抽奖活动,除了能得到台上的礼品,还有机会得到四川旅游双飞机票,的确够吸引人啊!不过,天上哪能掉下来馅饼呢?我跟特子站在人群外面看热闹。
人群涌进大商场,又陆续出来,场面十分火爆,不多时第一轮的抽奖开始了。一个滚动的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号码签,主持人一声令下,箱子随着台下起哄的吵杂声开始转动。
03581、00631、00127……,台下一片吵杂,第一轮过后,摇出了五个号码。被抽中的五个人像参加幸运52一样活蹦乱跳地跑上台去,对着一部电脑抽奖机开始试手气。背后一部超大的LED显示屏出现一个轮盘的画面,每个小格子里有不同的图标,多数都是矿泉水、香皂和钥匙扣之类的东西,当然,电视、汽车还有旅游机票也是在其中,不过机率自然是小之又小的。这五个人也真够点背的,最好一个不过得到一块香皂,其他的四位一人拎了一瓶矿泉水嘴里嘟囔着走下舞台。估计嘟囔的肯定不是什么拜年的话。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上去的男女老少都没抽到值钱的东西,有个大哥还算不错,抱着一台电磁炉回家,算是今天最大的幸运儿了。主持人宣布,十分钟之后将进行最后一轮的抽奖活动,请大家抓紧时间选购商品,保存好消费后得到的奖券,等待大奖的到来。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骂声……
就听见前面有个粗壮的声音大叫:“妈的,全是骗人的!”话音未落,一把奖券从人群中抛向空中。说来也巧,其中一张奖券就像赌神丢出的扑克牌一样,带着旋风就向我们的方向飞来了过来。不偏不斜,正好钉到特子的脑门上,弹到我的手里。一条血印,好像给特子的额头上开了一只眼睛,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讥讽他说:“哎呀,行啊小伙子,没信佛,先开天眼了?别动,别动,快让哥看看像不像二郎神?”
特子吃了亏,又让我嘲笑了一下,当时就发飙了!
“他妈的,哪个混蛋丢的纸片子?给我站出来,我给你脑袋打两半!”
经他这大嗓门一嚷嚷,前面一片肃静,没有一个敢出声的。人也是在太多了,根本找不到是哪个冒失鬼丢的,即使肇事者知道是自己干的,面对我们两个小伙子,也没有勇气承认。更何况,特子此刻面目狰狞,长得本来就凶,加上额头上那只带血的“眼睛”,真像二郎神被毁容后下凡闹事的样子。
特子见没人答话,更是气得发狂,继续嚷嚷:“识相的,你赶快给我站出来,我都看见你了,再不出来老子过去给你揪出来!”我点上一支烟刚吸一口,被他的话笑得差点被没呛死……我靠!这么低能的手段,估计现在的小孩都吓唬不住了,谁能上当啊?我真怀疑,这种智商怎么跟我沟通的这么多年?
还没等我想完,就见一个身材肥硕,光着膀子的傻老爷们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撒腿就跑。我们被这突如其来冲过去的傻老爷们吓了一跳。我靠,还真有比特子智商更低的人……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就见那位大哥从墙角拽过来一辆“二八”自行车玩了命地猛蹬。特子发现目标可怒了,甩开膀子就追,一前一后两个胖子风驰电掣地狂奔,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人们都想看看热闹,转眼人群就走了大半。主持人一看,花了这么多心思才聚集的人气,被这两个二愣子就这样给搅和了,哪能不着急?马上宣布,最后一轮抽奖,马上开始,请大家不要走开,台上的抽奖箱又缓缓转动起来……
我站在人群中没有动,因为特子能不能追得上那个傻老爷们都是吃不到亏,不如继续看热闹,他玩累了自然就回来找我了,消耗点他的体力,晚上再全馆PK能多揍他几拳也是很过瘾的。
箱子停止转动,开始公布中奖号码。主持人卖力的喊着:“68524、63247、66666……。嗯?这个号码不错,66666有没有人拿到?拿到这个号码的朋友请上台……”。人群中一阵骚乱,没有人回答。主持人继续问道:“拿到66666这个号码的朋友请赶快上台?如果没有就视为自动弃权了!”
我突然发现手里多了一张纸片。嗯?这是什么?哦,原来是飞出来击伤特子脑袋的“凶器”。我把这张奖券反过来一看,上面显示一组号码:66666。我靠,那个傻老爷们真是没有福气,眼看就要抽到他了,奖还没来得及抓,搞不好还要挨特子一顿胖揍,真是够倒霉的了。也好,不如我替他试试手气,我举着这张奖券走上舞台。
前几位抽到号码的人,都没有摸到中意的奖品,悻悻而归。剩下我最后一个上来抽奖。主持人为了烘托气氛,还鼓励台下的无知消费者为我鼓掌。反正也是捡来的机会,就抽着玩吧!我按动电脑的开始键,大屏幕上的轮盘开始飞速旋转,台下的呼声开始更高了,一起喊着:“大奖!大奖……”当敲击电脑上停止的按键,轮盘随即停止转动,指针不偏不斜地落在 了“四川双飞旅游”的小格子里,台下的观众寂静了一秒钟,然后呼声四起!
主持人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向后台维护电脑设备的工作人员狠狠瞪了一眼。被他目光击中的工作人员一脸木然,双手摊开,做出个无辜的动作。我没有做声,主持人向大家解释:“大家不要乱,刚才我们的电脑设备出了故障,这局的抽奖不能生效,请大家……”话还没有说完,台下一片混乱。怒骂声、嘲笑声一浪高过一浪。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分开人群几步就跳到了台上,一把抓住主持人的衣领。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拧歪了?抽到矿泉水就算了,抽到大奖就说电脑出故障,你是要命还是要奖啊?”我才看清,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这个时候变成了维持正义,并且内裤穿在外面的地球超人。台下围观的群众一看有人带头,更加人来疯了。随即饮料瓶、冰果棍之类的杂物就飞上了领奖台,场面变得难以控制了。
这时,后台跑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赶快抢过话筒维持秩序:“大家请不要乱,都听我说!嗯……下面那个要丢雪糕的朋友不要再丢了,快放下,拜托了!大家注意,刚才是主持人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这局抽奖是真实有效的,马上我们就为这个幸运的消费者办理旅游手续!请大家冷静!”特子听到这里,也松开了那个可怜的主持人。胖子继续说:“各位朋友,感谢大家来本商场消费,谢谢你们的支持,现在请这位抽到大奖幸运的朋友讲几句话,大家鼓掌欢迎!”台下掌声雷动……
我还没有思想准备,更没想到还让我讲话?就听见特子在背后小声跟我说:“兄弟,咱也念过书,多白话两句,没准还能炒红了呢!”我回过头,背对观众,冲着他伸出舌头做了一个僵尸的鬼脸,特子迷茫了……
接过话筒,我先咳嗽了两声试试音,挺胸抬头,故作正派的说:“嗯,我首先要感谢CCTV和主办方可怜的主持人。其次,我还要感谢这位让我得到这张奖券而光荣负伤的兄弟,特子!”我回过头对着特子说:“兄弟,你的血没有白流!”特子正***的向台下一个漂亮姑娘挥手,人家丢回去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我赶紧转移大家的注意,又继续讲话:“那啥……我最后要感谢的是刚才没有撑到最后,送我奖券还挨了一顿揍的大兄弟。对你说一声幸苦了!党和人民永远记得你!谢谢大家!”
台下哄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