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无尽磨难,即使瞎了,终归也要走出去的。
江城暗自下定决定,走到了门前,伸手一通摸索,这才摸到了门上的横杆儿。
本来常人轻而易举就能办的的事情,对江城来说却难如登天。
他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准方向,就在他将要使上力气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谁?”江城立刻全身警觉起来。
“江先生别怕,是我,石头。”
“石头?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石头的人。”
“哎呀,就是那天在池塘边上看着您的那个,神医还答应给我母亲治病呢。”
“原来是你啊,神医三日之后就要砍头了,没办法给你母亲看病了,你不会是来找我讨要人情债的吧?”
“江先生,瞧您说的,我石头哪是那种人啊!”石头憨笑着摸了摸脑袋。
江城勾起嘴角,“哦?那你是哪种人?”
石头闻言,严肃起来,“江先生,您真的相信神医是妖女吗?”
江城蹙眉,扬手便是一巴掌,“妖女个屁,都是那群狗官 胡编乱造出来的。”
石头挨了一下,不但不委屈,反倒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神医治病是用药,不像那些话本里的妖精一样用奇怪的法术治病,肯定不是妖女……”
“闭嘴吧,你小子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干嘛?别跟我拐弯抹角的,烦!”江城说着,又上手去摆弄那根横杠。
石头见此连忙上前几步,将江城的手拿了下来,“我来开,江先生您歇着。”
石头将门打开,扶着江城走了出去,“我家中就一个老母亲,若是她没了,我也救不活着了,所以……”石头顿了顿,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所以什么?”江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微微向后挪了一步。
“这方圆几个县城的名医我都请遍了,没一个能治好我的母亲,都是一群庸医。但是神医不一样,她是真的医术高明,活菩萨在世,所以今天就算是劫狱,我也要将她救出来。”石头说罢,微微弓腰,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了出来。
“这把匕首上噙满了毒液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江城的心有一瞬间被撼动了,原来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爱母之人。
“石头啊,劫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你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不愿意你为了她冒这种危险的。来,把匕首给我!”江城将手伸到了石头的面前。
“江先生,您这是怂了?牢里关的可是您的妻子啊,您就这么狠心要弃她于不顾?”
“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救人讲究方法,上上策便是既把人救了,咱们也能去全身而退,像你这种法子,是鱼死网破的下下策。”
石头听了,怒气消散,“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啊,我还以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算你识趣!”
“对了,江先生,您打算怎么办?”
江城仰头望天,“你们的知府大人是不是姓丁,叫做丁墨,三年前来到这里的?”
“没错,江先生,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既然是他那事情就好办了。”江城一脸的高深莫测,一旁的石头见了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匕首收了起来。
“那咱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石头,你先去找一辆马车来。”
“这个容易,您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回来。”石头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江城独自一人摸了块儿石头坐下,望着天空叹气。
“听这路上的动静,想必也已经深了吧。”江城抬头望天,想要看一看久违的月亮。
夏禾让他喝的治眼睛的药方,他已经很了很多了,可是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的好转。
轰隆隆,远方传来马车赶路的声响,江城收回思绪站了起来。
“江先生,我带着马车回来了,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石头将江城扶进了马车,自己则在外面赶路。
“去邻省茂县,找你们的知府大人回来主持公道。”江城说完,撂下帘子,端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若不是他穿的破旧,这一脸的威严相,当真和以前的“江大人”没什么两样。
石头坐在马车上,刚要扬起鞭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什么?去茂县!”
“怎么?有疑问吗?”
“江先生,去茂县要两天两夜才能到,三天之后神医就要被砍头了,就算咱们把知府大人请回来了,那赶回来也只能给神医收尸了。”
“更何况,那知府大人岂是咱们这些白丁能够请的动的?就连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我看啊,还是我的劫狱计划更加靠谱一些。”
“闭嘴,要是想救你母亲就赶紧赶车。”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
石头不敢在言语了,生怕江城生气不带着他了,只好一门心赶好自己的车。
王家外宅。
“少爷,江先生跟着石头走了,看样子是去了茂县。”
“茂县?他们这是想将知府大人请过来吗?真是痴人说梦。”
痴人说梦,若是痴人曾经在梦里,那么痴人有难,梦中人定会来相助。
本来两天两夜的路程,在石头日夜不休的赶路以及江城指挥走小路的前提下,硬生生的用一天一夜就走完了。
“天爷啊,这些天可把我累坏了,江先生,你这身子还吃得消吗?”江城进了茂县城关,便停了下来。
“放心吧,我没事,再辛苦一下,直接去知府门口吧。”
“江先生,歇会儿再走吧,起码让我吃口茶啊。”石头盯着旁边的茶摊直吞口水。
江城眼神黯淡,嘴唇起皮,他也很想歇歇脚,但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休息。
“石头,你不想救你母亲了是不是?”江城厉声说道。
石头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马车上,“走,我们现在就走。”
一鞭子打下去,马车扬尘而去。
江城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看来这石头的名门就是他的母亲,只要找到了软肋,就可对他处处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