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凹陷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才小心翼翼的走出去。正午的魔鬼城一片寂静,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只能看到太阳炙烤大地产生的透明烟气。”
“绕了半圈,发现再没有尸蜂的踪迹之后,我跳动的心脏才终于平静了下来。这时候,疲惫开始爬满全身,刚才疲于奔命的‘后遗症’显现了出来。”
“我和陆苒找了一块向阳的大石头,躺在上面休息。我想喝水,但一摸腰间,发现根本没带水壶。随后才想起来,我们出来的时候只顾跑了,根本没带任何东西。”
“回头看了看陆苒,发现她的情况也很糟糕,只穿了件薄外套。这要是放到晚上,非被冻死不可。”
“闲暇下来的时候,话题也就多了,陆苒双手抱膝坐在大石头上问我知不知道那些虫子的来历?”
“我只是把我在书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她,她显然不太理解,看神情似乎不大相信我说的话。”
“身体太过疲惫,我也没有心思详细的解释,说实在的,我也解释不清楚,要想把书上的东西解释得惟妙惟肖,挺有难度的。不过我知道我们离目的地真的越来越近了,那些‘鸟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蜂巢肯定和古格王朝有着密切的联系。也不知道这古格王朝的人培养那些尸蜂做什么,总不至于做战争时的武器?那可太残忍了!”
“如果古格王朝真的能够运用恐怖的尸蜂作为武器,那这个古国能够成为青藏高原的精神中心,便也不足为奇了!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藏族人会把石头城称作魔鬼城了,这里面藏着的东西,有时候是我们无法预见的。”
“一边想着,一边看看我们跑到了石头城的什么地方,看了一圈,营地旁那座高大的拱桥早已不见了踪影,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些陌生的石头。刚才跑的时候根本没有管那么多,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迷了路。”
“唯一确定的是我们正处在魔鬼城的中央,周围根本就没有熟悉的草原。我们没有在魔鬼城里辨认方向的技能,所以只能瞄准一个方位不停的走,或许能走出去。”
“那些尸蜂估计在草原上活不久,高海拔、低气压外加寒冷的天气,它们几乎不可能飞出魔鬼城。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在这广袤的魔鬼城边上,有一片氧气充足的绿洲,几百年或者几千年前,它们一直都生存在那里,只不过后来被人运到了拱桥那个地方掩藏起来,用来守护那些棺材。”
“躺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疲惫感消了一些,于是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陆苒。她也同意我的看法,现在我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必须想办法在天黑之前走出石头城,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确定了想法之后,我们决定往东北方向走。一路上,我做了很多的记号,防止迷路。当然,我做的记号可没有巴扎做的那般纷繁复杂,都是箭头或者勾叉这样的记号。”
“当时,我和陆苒坚信到傍晚的时候就能走出魔鬼城,没想到,这一走,差点走到黄泉路上去。”
“没错,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迷路了!”
“穿行在魔鬼城里,我们并没有放松警惕,一方面是怕那些尸蜂去而复返,一方面是害怕遇到其他危险。如果走着走着,遇到狗熊之类的东西,那刚才的死里逃生就变成了笑话。”
“下午的时候,魔鬼城里的风又大了,周围都是奇奇怪怪的嘶吼声,有些扰乱人的神经,感觉脚下多了个千斤坠,走着特别费劲。”
“一路上,我和陆苒几乎没有说话,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艰难的跟着。不说话只是单纯的为了保存体力和防止水分流失,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会停下来休息交流几句,免得还没走出这茫茫的魔鬼城,就得了失心疯。”
“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缺氧缺水开始疯狂的折磨着我们。陆苒的嘴唇黑紫黑紫的,走路也开始打飘飘。算起来,我们已经六七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在高原上,口渴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每走几步,就觉嗓子火辣辣的疼。幸亏羌塘草原上的太阳是纸老虎,否则这时候,我们可能真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还是没有到达魔鬼城的边缘。按理来说,这魔鬼城面积就算再广,走了二三十公里了,也应该走到头了。”
“我们停下来休息,周围依旧是不变的景色,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我很纳闷,究竟是哪个神经病弄了这么多高大的石头放到这里,卵用没有!”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应该是走错方向了,不然不可能走这么久!’”
“陆苒看了看手表,说道:‘方向应该没错,手表显示我们一直走的都是东北方向。况且,一路上你不是做了很多的记号吗?我们没有看到之前的记号,就说明我们中途没有折返。’”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陆苒的话让我安心的一些,我也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我们没走二三十公里,再走两三个小时,我们就能走到魔鬼城的边缘了。”
“休息了十来分钟,我们继续出发。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可这一走,又是三四个小时,四周的景色还是没有半点变化的迹象。”
“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一直走到傍晚,还是没有看到草原的影子。看着天边的那抹残阳,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绝对不是我们走得慢那么简单了。就这个走法,即便魔鬼城再大,我们也应该走到边上了!放到云南,整个昆明城都走完了!”
“陆苒没有说话,站在石头上望着远处,神情有些落寞。没错,我们迷路确实已经非常彻底了。”
“我有些后悔,或许中午的时候留在原地,生还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天色渐暗,寒意袭来,羌塘草原从一只温顺的绵羊变成了一头恶魔。”
“我还想再走一会儿,但陆苒叫住了我,说她实在走不动了。”
“‘林奕,我们不能再走了,照这个走法,就算走到死我们也走不出去!’陆苒瘫坐在地上,轻声说道:‘我们得想想其他办法!’”
“我也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天,真希望下一刻天上浮现出一张地图来,告诉我们该怎么走?天空灰蒙蒙的,连月亮都看不见,不然我们还可以通过月亮辨认方向。但仔细想想,即便现在我们知道准确的方位,也很难再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