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兜兜转转逛了半天,吃了几样街头小吃,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一处合心意的院落。这个院落在城南一隅安静的角落,本不是住宅,而是旧主人买来供文人雅士聚会的园林褚园,褚园里面屋舍不多,但林木花草,假山飞瀑设计很是别致,价格也在可承担范围之内。
后来因皇城重建,这里位置就显得有些清冷偏僻,便不常用了。里面只有园丁夫妇俩偶尔过来打扫,修剪,看护。
覃沧月却对这里一见倾心。
她和韩山羽两个人住,屋舍是足够的。何况院内景致很具匠心,可见旧主人对这里是着实花了一番心思的。
旧主人褚先生是个风雅的中年学者,见覃沧月很懂他花在这个园林中的玲珑心思,大有酒逢知己相见恨晚之势,当即命下人去城中最好的店铺采购生活用具,算他赠送给园林新主人的礼物。
他引着覃沧月和韩山羽在园林里观赏,讲解,直到月上柳梢,还非得拉着两人一起去附近酒楼用餐,覃沧月好不容易才推辞了他。送走他后,锁了门,覃沧月回到被布置一新的家中,不禁又忍不住感叹:“这褚先生果然是风雅细致之人,处处布置都很合我心意呢!”
“是啊!”韩山羽语带埋怨:“除了话多,啰嗦,没啥大毛病。”
覃沧月闻言笑着挽住他手臂,看着他眼睛道:“哎呀,冷落我们小羽了,我们小羽生气了呢!”
“我才没有。”韩山羽翻着白眼不肯承认。
“饿了吧?”覃沧月挽着他的手臂:“走,去厨房看看。”
“啊!……”打开厨房的门,覃沧月刚发出一声感叹,韩山羽就打断她:“你又想说这位褚先生真是风雅细致之人了吧!”
“是啊!”看着掌了灯的厨房内锅碗瓢盆,蔬果蛋肉,各式调料,干柴稻草一应俱全,连水缸里面都装满了清水,覃沧月掩嘴笑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素面。”韩山羽想了想回答,然后道:“那你做饭,我去浴室烧水。走了一天了,一身灰。”
“好,去吧去吧。”覃沧月摆手。
覃沧月经过前几天和赵小戎的庖厨切磋,手艺大有长进,胆子比手艺长进更多,更敢于下手,敢于创新。
韩山羽翻着碗中素面,夹出几瓣绿黄相间的东西,看了看疑惑道:“这个……不是金桔吗?哪来的?怎么会在面里?”
“这个,我刚刚在厨房外的树上摘的,它看着美,吃着酸,我就想用它代替醋,会不会更美味,你试试。”覃沧月兴奋的看着韩山羽。
“啊?”韩山羽一脸不情愿:“真,真的要试?”
“怎么?怀疑我手艺?”覃沧月故作生气,嘟嘴道。
“没,没有,嘿嘿。”韩山羽干笑着,放进嘴中,又塞了一口面进嘴里,嚼了几下,一脸苦相慢慢展开:“嘿,好吃诶!”
“好吃吧!”覃沧月骄傲的昂起头:“我尝过了,好吃才拿来给你吃的,我能骗你吗!”
“月儿,你真好!”韩山羽大口吃着面,还不忘夸奖覃沧月。
韩山羽边吃面边夹起一个油煎荷包蛋整个塞入口中,嚼了两下,噗的一声又全吐出来了,哭丧着脸:“月儿,这,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覃沧月掩口而笑:“抱歉抱歉,一个手滑,盐罐子翻了,哈哈哈哈……”
“不过,这卖相倒是不错,你如果能发挥稳定,我觉得你成为大厨还是有希望的。”韩山羽作出一副贤者长辈的样子点评道。
“咦!”覃沧月鄙夷的横他一眼,埋头吃面。
饭后,韩山羽主动去洗碗刷锅,覃沧月则走进浴室泡在硕大的浴桶中闭目养神。
没想到这么快就买到合心意的房子安顿下来,这一天虽然很累,但很开心,很充实。
韩山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见覃沧月闭目养神,也不打扰她,直接走到她身后替她洗理长发,轻轻擦干,挽在头顶,又拿布巾帮她擦洗手臂,后背。
覃沧月惬意的享受着他周到的服侍,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覃沧月是被体*汹涌散开,直冲四肢百骸的热流激醒的.
这个园林硕大,屋舍居于园林正中,园内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便有些肆无忌惮。
春宵苦短,雨露情浓。
第二日两人睡到日高才醒。
经过一夜酣畅,两人都绵软放松,依偎在锦被里不想起来。
“月儿,你饿不饿?”韩山羽声音微哑的呢喃。
“我想再躺会儿……”覃沧月咕哝。
“要不要趁现在给园子取个名字?”韩山羽慵懒提议。
“好啊!”覃沧月深深呼吸着,惬意无比。
“叫栖月园好不好?”韩山羽呢喃。
“那就叫翠羽寒山栖冷月吧!”覃沧月咕哝。
“这么长的名字啊!”韩山羽低笑。
“这里面包含了你的名字韩山羽,也包含了我的名字月啊!翠代表这个园子里四季不衰的各色林木,是园子的特色。”覃沧月解释。
“那冷呢?”韩山羽问。
“我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冷之处。”覃沧月发出一声轻叹:“比那条阴森的暗道还孤冷。”
“月儿……”韩山羽闻言,轻轻将覃沧月拉入怀中揽着,她说过,和他一起走那条幽森可怖的暗道前,她自己曾走过一次,若不是经历过比那条暗道更幽森的事情,一个人怎么能平心静气走完那条暗道,还不留下任何阴影。他心疼的抚着她长发:“那就叫翠羽寒山栖冷月,别致好听,又有寓意,真好,我喜欢。”
覃沧月捏了捏他脸颊:“你呀,我说什么你都说好,我都不信你了。”
韩山羽笑着用脑袋去拱她颈窝:“可关于你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真的好嘛!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他们腻歪许久,起身梳洗,吃过饭后去街上找地方定做了牌匾,把原来褚园的牌匾换下。
覃沧月站在门外望着牌匾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
褚先生家就在附近,不知什么时候也溜达了来,对着新换的牌匾念念有词一阵子,忽然拍手叫好,把正在盯着牌匾出神的覃沧月吓了一跳。
“褚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覃沧月笑道。褚先生犹盯着那块新换的牌匾:“敢问,这名字出自哪位大家手笔?”
“抱歉,褚先生,未跟您商量,就换掉您的牌匾。”覃沧月歉然道:“这个名字是我随口取的,让褚先生见笑了。”
“不不,姑娘,您误会了,这园子已经卖给您,就是您的了。”褚先生从袖中掏出一份地契:“褚某是专门来给您送地契的。您这园名翠羽寒山栖冷月,实在令人眼前一亮,比褚园韵致多了。一眼看去,就让人脑中浮现翠羽苍山,古刹香烟,冷月飞泉,静谧悠远,好一副世外美景,令人不禁心驰神往。”
“哈哈哈,还是褚先生有学问。我可没想那么多,这个园名就简单的点出这个园子特色,四季峥嵘,常兴不衰,然后加入我和夫君二人名字,仅此而已。”
“原来这位先生是姑娘夫君,真是郎才女貌,一双璧人啊!”褚先生感叹一句,又转话锋道:“不过,这么大个园子,就你小夫妻二人居住,你们不害怕吗?要不要褚某帮你们买些丫鬟仆妇前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