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沧月看着他背影消失,将银簪上的血迹蹭在自己雪白的领口处,然后将银簪插回头顶发髻,快速奔回房内关紧了门,在聂如海身边安心睡下。
“月儿,月儿……”覃沧月被聂如海摇醒。
“你醒了?”覃沧月被窗外透进来了阳光照的睁不开眼睛,咕哝道:“昨天你喝了多少?醉那么沉。”
“月儿……”聂如海顿了一下:“你……”
覃沧月揉揉眼睛坐起来:“我怎么了?”
“你领口,怎么有血迹?”聂如海在叫醒她之前就检查过她,发现她并没有受伤,领口却有一抹血迹,所以忍不住叫醒她来问问。
覃沧月故作茫然的拉着领口看了看,歪头想了想:“我记得我昨晚给你喂完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只猫压在我胸口,我喘不过气,所以随手抓了一把,不会就把它抓伤了吧?”覃沧月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指甲。
聂如海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刚刚我醒来看到你领口血迹,以为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有你在身边,我还能怎么。”覃沧月捏住他脸颊:“不过,以后不准喝这么多了。”
聂如海挠挠头:“昨天皇兄得了几坛貘藏佳酿,赏给山庄所有人都尝了尝,你睡着了,所以没叫你,你那份我就替你喝了,没想到后劲还挺足。”
“什么貘藏佳酿?没听说过。”覃沧月不满的咕哝。
聂如海坐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道:“是出自烟雨之乡貘藏的一种佳酿,俗名软红醉,就是口感绵软,酒浆鲜红,后劲十足。据说用的是天上之水加人间百果酿制而成的,一年也得不出几坛上品。皇兄又不嗜享乐,不准各地进贡,所以,这次是偶然得来的几坛,很是重视,特意拿过来和父亲,母亲,你我一起品尝呢。”
“奥!”覃沧月点头:“昨晚看你那么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呢。”
“有月儿你在身边,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只能每天都非常开心。”聂如海在她耳边亲了一口:“我去给你拿替换衣服。”
第二日一早,聂老夫人闹着要离开,大概是看楚天雄不在,儿子又整天黏在覃沧月身边,嫌碍眼,实在忍不下去了。聂老爷也只得依着她,遂着人来通知聂如海。
聂如海抱着覃沧月睡得正香。
听鄢柳进来禀告完,只得拉着覃沧月起身,一起去送他们。
聂老夫人看到覃沧月身影,脸就黑的跟锅底似的,本来说要回聂家老宅,话锋一转又说要进宫去向圣上辞行,让聂如海同去。
聂如海看出母亲心思,无非就是想把他和覃沧月分开,哪怕一刻也好。看见他黏在覃沧月身边母亲就气不顺而已。
“那,月儿,咱们一起去,月儿还没进过宫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聂如海笑道。
聂老夫人一张脸险些气歪。
覃沧月怯生生的看着这一切,悄悄捏了捏聂如海掌心,示意他不要故意气老夫人,然后道:“我没有名分,不适合进宫的,我还是跟柳儿先回大帅府吧!”
“知道就好。”聂老夫人冷冰冰接了一句。
聂如海只得先安排车马送覃沧月回府。
覃沧月走到马车前,低声对聂如海道:“你明知道老夫人意思,你还那样说?不是故意气她吗?”
聂如海笑道:“偶尔气她一下,气多了她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觉得难受了。”
覃沧月嗔怪的看着他摇摇头:“那我走了,你自己当心。”
聂如海摸出一块令牌塞进覃沧月手中:“无影卫还归你调用,以后你想做什么也自由些。”
“那,黄先生回来了吗?”覃沧月想起黄军医。
“没有,他还在虻津。当时想着那处宅子你可能还要去住,就没处理。”聂如海道。
“嗯,我听他说过不想再奔波,那处宅子留给他养老吧?”覃沧月看向聂如海。
“好,那就听你的,我让人传讯通知他。”聂如海点头道。
聂如海将覃沧月和鄢柳送上马车,由无影卫护送着回大帅府,他才转身去接父母一起进宫向楚天雄辞行。
覃沧月坐在马车里咬着手指沉思。
“姑娘,您想什么呢?”鄢柳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问。
“我在想……”覃沧月眯眼,她其实在想,聂如海看到楚天雄脸颊上的划伤会怎么想?芥蒂的种子会不会萌芽,可鄢柳一问,她又想起另一件事:“我们去岑寂楼看看。”
“好。”鄢柳答应一声,吩咐下去,车队拐弯,向着岑寂楼出发。
苏明辉严格按照覃沧月吩咐将岑寂楼里里外外布置的低调奢华,又自己做主盘下了酒楼后面几处民宅,拆改一番,作为酒楼安保人员休息训练的场所。
覃沧月走进来,苏明辉立刻迎过来,不动声色的引着覃沧月前前后后视察一番,又将覃沧月和鄢柳引上三楼一间套房,才介绍道:“姑娘,这个房间是特意为您留的,方便您过来视察休息的,账册也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覃沧月大致翻了翻账册,苏明辉打开桌下一个暗格:“姑娘,散碎钱财暂时都收在这里,方便您临时调用。”
覃沧月点头道:“做的很好。有没有什么为难之处需要我帮忙的?”
“有一个。”苏明辉据实已告:“姑娘说想张一个情报暗网,我也寻觅了几个机灵的伙计,还有暗卫,可,这些江湖散客,没有正规训练,终究还是有所欠缺,不知姑娘能不能委派一个教头。”
覃沧月想了想,点头。
“你姐姐那边怎么样?需要新词吗?”覃沧月想到好些天没写东西给苏菁菁了。
“姐姐说,姑娘有的她都要,姑娘可以着人送到这来,我转交姐姐,姐姐转销后也会把银票送到这来,我来负责替姑娘打理。”苏明辉躬身道。
“好,拿笔墨来,我现在写。”覃沧月在桌边坐下。
苏明辉赶忙摆上名家文房四宝。
覃沧月看着他选的东西,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一连写了几首,依旧署名岑溟。
覃沧月从岑寂楼出来,坐上马车,问无影卫总领孙闻,可有信得过的高手,能带新人的那种。
孙闻想了想道:“回夫人话,末将是有一个人选,我们无影卫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后来他带队执行任务时受伤伤了一条腿,所以退役休养在家,他擅长追踪,搜集情报,刺杀。若不需要他亲自行动,再训练出一批无影卫,是完全没问题的。”
“那,此人可请得动?”覃沧月点头,此人是符合要求,但,要请高人出手相助,谈何容易。
孙闻迟疑道:“此人嗜酒,贪财,好色,爱听曲儿,所以聂老夫人极其不喜,大帅也没再重用他。他受伤,也是因喝酒误事。”
“带我去见见他。”覃沧月想了想吩咐道。
枬阳城外,一个偏僻小巷。
三间低矮的瓦房,围着一个小院。院中一个中年汉子,哼着小曲儿在做木工。
“萧教头。”孙闻跟覃沧月示意就是那个坡脚汉子,覃沧月点点头,然后孙闻扬声喊他。
萧教头见昔日同僚领着一位美貌女子前来,乐呵呵的放下刨刀走过来:“孙总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位姑娘是?”
“我是尤荦荦,此来是想请您出山襄助。”覃沧月开门见山道。
萧教头闻言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半晌才哆嗦着嘴唇重复:“尤,尤荦荦……绝世歌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