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陈雅的形象在张旭心中全面崩坍,这让他泪流满面。本来看你这小萝莉长得这么清纯可爱样,还以为是一只纯洁小白兔呢。打算再养几年就把你给推到呢。现在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母老虎啊。不,是女恶魔,女夜叉,女罗刹。这要是把她给推了,天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啊?这还能推么?
这时,陈雅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形象崩坍,但被这么多人笑得,终于也有些受不了,一跺脚,又跑回家去了。跑之前,搁下一句话:“张旭,你回来,我要好好找你算账。”
张旭回到那个院子里的时候,陈雅迎了上来,张牙舞爪地说道:“张旭,你这个混蛋,下午劈个柴,就把我家的斧头,弄成什么样子了?弄出这么多割口啊?都要作废了。”
张旭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一把斧头么?你这么大惊小怪地干什么?”
陈雅说道:“就一把斧头?你以为我们置办一把斧头容易么?三贯钱,三贯钱啊。我娘给人看病,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赚到一贯钱左右,却是我们这儿最多的了。这一把斧头要我娘赚三个月了。你赔,赶紧给我赔!”
张旭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把斧头居然会这么贵,难怪陈雅要气急败坏了。张旭摊开手,说道:“那怎么办?你要我赔?我现在除了以身相许外,身上可没有什么可赔的啊?”
陈雅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这句话羞的,满脸通红,咆哮道:“什么以身相许?你这个臭贼,有种给我再说一次?”
张旭吓了一大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这时,那个小诊所传来沈素贞的声音:“雅儿,别闹了。赶紧做晚饭吧。”
陈雅狠狠地白了张旭一眼,转身去做晚饭。
晚上,张旭躺在这第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觉得这张床上,那些破旧衣服和被铺里,好像有很多虱子跳蚤爬到他身上,咬得他浑身痒痒的,非常难受,无法入睡。在鸡叫的时候,发现她们母女俩个,居然起床,在院子里头进行练武什么来着。不过,张旭也没在意,此时他倦意深沉,,终于沉入沉睡了。
第二天,天气有点儿阴沉。不知,陈雅家里挺热闹的。他爹三周年祭日,家里来了很多人,推开中间那间房屋,张旭这时候,才发现,这间房屋叫做堂屋,也叫做上屋,正屋什么的。反正不是给活人住的。那间房屋中摆着几个灵位,都是陈雅这一房上面的最近过世的几个祖宗灵位。最近的一个当然就是陈雅的爹爹了。他还有一幅画像挂在那里。
由于他是陈姓前任族长,这时,有许多陈姓的族人,都来排队轮流给他上香。沈素贞则在前面陈宗文的灵位边上,不断地施礼答谢那些上香人。
张旭有点儿奇怪地问道:“这祖宗灵位,不是应当供奉在宗族祠堂里的么?”
陈雅白了张旭一眼,说道:“三代以上的祖宗,才送入祠堂供奉。三代以下的,在堂屋里供奉,要不然的话,就是数典忘祖,不要祖宗。怎么?你这个也不知道?”
张旭有点儿尴尬地笑道:“我们原来那儿不流行这个了。”
陈雅嗤笑道:“什么流行不流行的?这祖宗还有流行要还是流行不要的么?”
张旭无语,只好转移注意力,盯着前面的那块灵位和那幅陈宗文的画像。突然张旭“咦”了一声,有点惊奇地说道:“陈雅,你跟你爹长得可是一点儿也不像啊。”
前面的沈素贞闻言,身体一晃,差点儿站立不稳。左右看看,还好,没有别人在意。这时陈雅喝斥张旭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看到我长得这么像娘么?莫名其妙!”张旭仔细一看,也是,她们母女确实长得挺像的。
祭日过后,三年孝期满,正式除了孝。这时候,马上就有许多媒婆,上门找沈素贞给陈雅说亲。不过,陈雅是独生女,在这个时代,当然是要招上门女婿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当上门女婿等于是背弃自己的祖宗,给别人当儿子,这要遭受人们的嘲笑,背负十分沉重的道德压力。除非家里兄弟多的,又无力自己娶妻结婚的,迫不得已,才会去当上门女婿。一时之间,想给陈雅订一门亲事,却也不容易。
而这个时候,张旭发现在这个古代,早上起来,没有牙刷刷牙,嘴巴里很不适应。他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仔,当然是不可能是个讲究的人。至少男士美容什么的,绝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早上起床没法刷牙,还是让他很是抓狂。
而这里其他的人,早上起来当然都是不刷牙的。其他的人,早上起来,都是拿一块布抹一把脸,或者直接用水往脸上浇一些水,就算洗脸了。
而陈雅母女两人,却是先用盐擦擦牙,再泡一杯浓茶漱口。这倒不错,盐可以杀菌,浓茶可以让口腔清爽。在没有牙刷的情况下,这已经是能够找到的最好的清洁牙齿的方法了。
在陈雅除孝的第二天,张旭又一天早上没刷牙之后,终于决定自己做一把牙刷。牙刷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工具,张旭从陈雅家里找了一把砍柴刀,又找了几块不大的木头,便开始发明牙刷的工作。那块本来已经被决定了进灶台的命运的小木头,被张旭拿在手里,折腾了一个上午,终于脱胎换骨,变成了二十一世纪的一把牙刷的模样。
下午,张旭找来一根细小的铁钉,耐心地,慢慢地钻孔,当他在那块小木片上钻了十几个孔以后,耐心终于用完。他发誓,这辈子绝不再用小铁钉钻孔了。但是现在,那块小木片上,孔终于钻完了。
然后,张旭找来猪鬃毛,又费了老牛鼻子的劲,才终于在上面扎上了猪鬃毛,做成了一把手工木头牙刷。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张旭发现,这个时代,也没有牙膏呢。而且这牙膏一时还无法“发明”。因为现代牙膏、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等日化用品的原料,乃是石油工业的副产品。也有用动植物天然油脂为原料的,那生产出来的产品,就比较高档了。
石油工业的副产品,鸡笼这儿自然是没有的。而植物油脂,则首先要有油料类经济作物。油菜籽,这儿没有,芝麻,没有,花生,没有,黄豆,倒是有。但是又没有黄豆榨油机,当然又无法用黄豆榨油了。再说了,这儿的黄豆,只是一些人家,种一点点自家当作一种菜来吃的,用来淋豆芽,做豆腐吃的,哪能用来榨油让他来做什么牙膏啊?。
而动物油脂,这儿只有猪油。但是猪油更加不可能会被用来发明牙膏了。这个地方,一旦有人杀了一头猪,那些女人们,马上就会围上来,把肥肉瓜分抢夺一空,然后拿回家去,敖成了油,小心存放起来。接下来,一年之内,做菜就指望他了。所以,更加没有猪油了。
因此,牙膏自然也就无法发明了,就算有油脂原料,张旭其实也不懂,未必能发明出来。这个发现让张旭很沮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发明,居然没有用处。这下早上起床之后,只好跟陈雅母女俩一个样,用盐来擦牙,用浓茶来漱口。
然后,张旭就发现,这是一个极端奢侈的行为。因为盐和茶价格都非常的高。整个鸡笼也就沈素贞和陈雅母女两如此。现在张旭作为一个还没根基的佃户,如此行为,实在是令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