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事态紧急,我就长话短说。”
“她叫做茹儿,是苏瑾萱的贴身丫鬟,这几日你应当听说过了。”
“我带她来.....是想说明,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苏家现在就是一个陷阱,府中全是朝廷的伏兵!就连苏瑾萱身边的丫鬟,也是绣衣使中的高手假扮的。”
大王子勃然变色:“什么!?”
“茹儿,你来说。”李凡向她挥手道。
翠绿衣衫的小丫鬟自打到了阁楼里就垂着头,双手不停绞手指,内心似乎正在挣扎。
此时听到李凡叫她,便抿了抿唇,说道:“是真的......现在苏家上下都是绣衣使,先前攻进去的人只怕出不来了。小姐找了个人假扮成我,几乎分辨不出真假,小姐、小姐她......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茹儿的声音越来越低,两颗泪珠从脸庞滚落。
大王子怒不可遏:“好你个李凡!因为你熟悉苏家的环境才让你带路的,你竟然丢下我北地的勇士独自逃了,你!你......”
他气得发抖,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快来人,去拦住博穆尔头领!”
“大王子,先听我一言。”程彩衣挽着薄纱披帛的手拉住大王子的臂弯,“博穆尔头领......您就随他去吧,眼下应当保全实力,以图后事。”
“你什么意思!?要本王背弃草原上的兄弟吗?”
滔天的怒火加之上位者的威势,大王子此刻仿佛一头可怖的雄狮。
程彩衣稍稍低头,模样虽然谦卑,但语气态度却丝毫不畏惧:“奴婢愚钝,不懂得你们大人物的考虑,但自打奴婢认识大王子和博穆尔头领以来,博穆尔头领......似乎从来都不把你当做王子呢,奴婢还以为博穆尔的部族才是草原上的主人。”
大王子默了一瞬,才说道:“博穆尔头领一直是最老道的斥候、猎人,父王此番让他辅佐于我,为我出谋划策。”
“那您想想,他这一路上是怎么辅佐您的?有没有尽臣子的本分?他是给您提意见呢?还是直接逼迫你做出决定?您这次出来,有自己做过什么事吗?”
大王子被问住了。
这次天南城的任务,明面上是大王子指挥,但实际上所有的命令和计划都是博穆尔拿主意,大王子只是点头同意。有时候他也提出过不同的意见,但博穆尔从来都不当一回事。
所以这次大王子出来,和游山玩水差不多。
其实心中早就堆积了对博穆尔的不满,此时被程彩衣说破,便把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哼,老东西!仗着资历老,父王对他信任有加,根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最后事情办成了,功劳全是他的!”
程彩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下就有个机会可以彻底摆脱他。苏家现在就是一个陷阱,就让他一头撞进去好了,借绣衣使的手除掉他。”
大王子眼神闪烁,颇为意动:“若是父王怪罪下来?”
“也是他过于轻敌,咎由自取。所有行动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上,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彩衣继续蛊惑道,“此番我们暴露,已是在明处,敌人设下陷阱,大王子又何必再与他们正面厮杀?不如弃车保帅,带着剩下的人手潜伏下来,由明转暗,伺机再度出手,难保不能反败为胜!”
大王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望着程彩衣的眼神完全变了,反手回握住程彩衣的手,叹道:“小美人,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此等心思谋略,本王麾下无人能及,要是早有你的辅佐,本王何愁大业不成?”
“大王子谬赞,彩衣的红袖班......暗地里就是靠打探消息谋生的,这些.....算不得什么。”
“哎,快别这么说,我觉得你比博穆尔高明!”
程彩衣绽开笑靥:“而且彩衣是完全听命与您的......”
两人眉来眼去,大王子的手不规矩起来。
李凡看得怒火中烧,出言道:“大王子,我们快走吧,再耽搁下去,难保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对对对,说得对。”
大王子立即着人下去准备撤离,忘了一眼茹儿,问程彩衣道:“小美人,你看她如何处置?”
李凡察觉不对,一个人开溜,路过柴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茹儿还被绑在里面,这才百分百确定苏家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
他本想逼迫茹儿帮他扮成苏家的下人一起混出去,结果茹儿因为肖瑛假扮成她,以为苏瑾萱想要抛弃她,连替代的人都找好了。
茹儿伤心欲绝,也不准备再留在苏家了,这正中李凡的下怀。
李凡稍稍乔装,换了一身家丁的衣服,跟着茹儿大摇大摆地从绣衣使眼皮子底下混出苏府。
守卫知道茹儿是苏瑾萱的贴身丫鬟,便没有仔细盘查。
程彩衣踱步到茹儿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想不想回到你家小姐身边?我的意思是,让她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茹儿愣住了,灰败的眼眸中渐渐燃起希望的光亮:“嗯,你有办法?”
“哈哈哈,当然,只要你听我的!”
......
博穆尔只带了四个人,到了苏家侧门处,只有宋员外一人惴惴地在门外徘徊。
呵,懦弱不堪的大魏人,只配做羔羊!
博穆尔带人走出阴影,苏府侧门上挂着灯笼,烛火跳动。
宋员外迎过来:“大、大人......”
“里面怎么样?”
“办妥了,贵国的勇士......无可匹敌,对付一个苏小姐,杀鸡用牛刀......”
“哈哈哈,你不错。”博穆尔拍着宋员外的肩膀,“只要我们顺利离开,你的家人都可以活命。”
“哎!谢过大人!”
过节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苏府外发生的这一幕。
博穆尔大步踏入宅邸,苏家气派奢华程度比不过别家,但是依然让博穆尔恨得牙痒痒。
“大魏人承平太久了,只顾着享受,早就忘了血与火的滋味。”
说话间,几人到了宅子的中央地段,引路的换成了两个北地人。
他们正是方才剩下的两名俘虏。
见得宅子里干干净净,不像是刚被洗劫过,博穆尔稍稍疑惑:“怎么地上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哦,苏家人都被吓破胆,我们只是拔出刀吓一吓,他们就乖乖束手就擒了。”一人答道。
“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没注意,被几个护院暗算了。”
“哼,废物!”
博穆尔不疑有他,继续问,“苏瑾萱呢?”
“抓住了,人绑在正屋,等您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