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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归途

雷根被耳边的一声闷哼所惊醒,只见瓦里玛萨斯面色灰败地踉跄后退,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如果他没有事先知道这只是恶魔的鬼蜮伎俩,险些也要被这逼真的演技所骗。

“不愧是强悍的屠龙勇士,连精神能力都是如此卓越!”恐惧魔王沉声说道,在人听来语气大是不甘,“在下技不如人,愿意俯首认输!”

此言一出,台下亡灵皆是一片哗然,区区一介凡人能打败大药剂师的造物已是让人惊异不已,如今居然连瓦里玛萨斯大人都甘拜下风,莫非大陆自此又要诞生一位人类的巅峰强者?

“安静!”纳萨诺斯压下了亡灵们的喧嚣,转身朝黑暗女王奏道,“陛下,雷根骑士已然完成我们规定的三项挑战,是否可以按照约定让他带走这些十字军了?”

“这是自然,幽暗城和我都不会失信于人,”希尔瓦娜斯从王座上站起,目视着雷根说道,“年轻的骑士,阁下能接连战胜我最出色的三位臣子,不论是这份实力还是勇气,你都赢得了幽暗城臣民和我的尊重——如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可以带走这些十字军,并且在幽暗王国的势力范围内不受到任何阻挠!”

“赞美您的仁慈,尊敬的女王陛下!”雷根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我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您广阔的胸襟,暴风城也将铭记陛下的这番大德!”

骑士扭过头看向赫洛德与怀特,这两名十字军领袖的脸上也写满了惊讶与喜悦,身后的战士们更是发出胜利般的欢呼。也许此刻,他们才真正是以一个正常人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生命,而非发自以往那狂热的畸形信仰。

——半个小时后的幽暗城外,被遗忘者旗帜迎着晨风猎猎招展。

希尔瓦娜斯带着众大臣亲自将雷根一行人送出城门,知道女王性格的人多少都有些惊讶,因为即使萨尔酋长亲至,这位冰冷的女妖王也很少如此客气。

“陛下,感谢您和各位将军的相送,但户外风大云厚,还请陛下保重玉体。有了您的手谕,剩下的道路我们应该能畅通无阻。”雷根勒住战马,对黑暗女王感激地说道。

“无妨,死人是感受不到寒冷的,”希尔瓦娜斯似乎对他的殷勤并无感觉,只淡淡地应道,“此去暴风城万里之遥,虽然被遗忘者的军队不会找你们麻烦,但并不能保证其他的势力也如此认为,尤其是在连接艾泽拉斯与洛丹伦次大陆的阿拉希高地附近,那些黑铁矮人最近闹得非常凶,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够好自为之…”

“多谢您的提醒,陛下!”黑暗女王的语气虽然淡漠,但雷根却仍然从中感到些微关切——就算是漠视一切的女妖王,也会有她自己都无法觉察的温柔吧。

“哦,对了,这个也该物归原主了。”雷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正是希尔瓦娜斯昨日予他作为信物的那柄。

黑暗女王看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不会收回,而且这也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你就拿着做个纪念吧,记住自己在幽暗城所做的承诺…”

“当然,联盟绝不会乘您北伐之际入侵洛丹伦,”雷根微笑着接过话,“而且我想在不久之后,瓦里安陛下和众位领袖也会做出和您相同的决意,毕竟打倒巫妖王是大陆所有种族共同的目标。”

“很好,你记得这个承诺就够了,”希尔瓦娜斯微微颔首道,“那么你和你的朋友就可以离开洛丹伦了,而且我希望…”女王在这里加重了语气,环视着千余幸存的十字军,“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说罢她便特意跟苏菲道了声别,转头自顾自地朝幽暗城走去。

雷根略略一笑,并没有将这个要求放在心上——南方人类十几年来最大的梦想就是收复洛丹伦故土,重整阿拉索帝国雄风,怎么可能将此拱手让给亡灵…生者与死者,到头来终将还有一战。

“雷根,此行一路好走,我就不再远送了,”纳萨诺斯走上前来,有些犹豫地将手伸出,“但愿我们还能在不是战场的地方相见…”

“我还欠你一顿酒呢,不记得了?”雷根笑着握住了对方骨节嶙峋的手掌,“无论如何,我们曾经都是可以相互托付后背的战友,不管以后会在何处相见,我都不会忘掉这份情谊!”

纳萨诺斯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感动,他伸出手拍了拍骑士的肩膀,没有多说一句话。

“雷根阁下,我也祝您和众位人类战士一路顺风,”就在这时,瓦里玛萨斯略显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雷根和凋零者的脸色俱是一变。

恐惧魔王笑着走了过来,语意双关地说道,“前路艰险难行,但选择的权利却在你自己手中…言尽于此,我就在这遥祝阁下顺利回到暴风城,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雷根勉强地点了点头,朝纳萨诺斯说道:“多谢诸位相送,那我便就此告辞了!”

言罢,骑士朝着等待已久的十字军挥了挥手,示意准备开拔——自他奋不顾身连胜幽暗城三场挑战后,这上千名战士便已自动将其视为领袖,而赫洛德与怀特也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们可并不是当指挥官的材料。

“洛丹伦,后会有期!”

雷根翻身上马,凝视着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来吧,朋友们,回家的时刻已经到了!跟着我回暴风城,回美丽的艾尔文森林!回到你们的人类同胞身边!”

所有十字军的战士轰然应命,骑着卸下血色标识的战马,如同洪流一般朝着南方前进。这些战士已在不死生物的环伺下生活了多年,而如今得知南方的暴风王国又重新崛起,甚至建立了不亚于洛丹伦的正义同盟,回到人类社会的念头从未有现在如此迫切。

他们日夜兼程穿过阴森的银松森林,翻越陡峭的奥特兰克山脉,在南海镇经过短暂的补给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充满了传奇色彩的阿拉希高地——人类古代帝国阿拉索的建立之处。

在此约三千年前,当高等精灵正在为生存而抵抗着巨魔大军猛烈的冲击时,洛丹伦大陆上的人类游牧民们则正在为巩固他们自己的部族领地而战,这些原始人的部族在袭击其他族群的定居点时,丝毫不在乎什么荣誉和种族团结。

而当他们彼此攻杀时,北面而来的巨魔也严重扰乱了他们的生活。于是,一个叫阿拉希的部族率先提出了联合抵抗巨魔的建议,然而其他短视的部族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认为是阿拉希部族意图吞并自己,这才提出如此荒谬的意见。

于是阿拉希的首领们不得不采取军事手段,花了整整六年时间,用卓越的智谋和武力打败了所有其他部族。而他们每征服一个部族时,阿拉希部落都给予被他们征服的人民以和平的生活与平等的权利,因此,他们赢得了战败者的忠诚。

最终阿拉希部族容纳了许多各种各样的部落,他们的部队也迅速壮大了起来。他们自信可以凭一己之力来击败巨魔军队,甚至若有必要还可以击败那些与世隔绝的精灵,阿拉希的军阀们决定在洛丹伦南部建造一座强大的要塞城市。

这个被叫做激流城的城邦成为了阿拉希人的国家——阿拉索的首都。随着阿拉索的繁荣昌盛,大陆各处的人类都不远万里来到了安全可靠的激流城定居,将这颗艾泽拉斯明珠点缀地更加闪亮。

而在千年过后,庞大的帝国早已随着时间烟消云散,雄伟的激流堡如今也只剩下断壁残垣,辛迪加盗贼和食人魔部族出没其间,同残余下来的人类防御者们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混战。

“吁!”

雷根在破败的城门前勒住战马,朝同伴们问道,“大家已经连续赶了四昼夜的路,是时候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这地方虽然残破,但好歹能作为暂时栖营之所,你们认为怎么样?”

“我赞成…”早已疲累的苏菲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也没意见,”洛克萨斯拍了拍坐骑,“这匹座狼都快被跑断了腿,也确实该休整一下了!”

“那好,咱们几个先进城去探路,山姆即刻去告诉后面的赫洛德大人,让他和大部队准备好宿营的器具。“雷根颔首说道。

“遵命,大人!”小山姆行了个军礼,便拔马返头奔去。雷根则领着苏菲和洛克萨斯,继续往城中前行。

旷日持久的第三次战争摧毁了大部分人类邦国,而激流堡在英明的托尔贝恩家族领导下,奇迹般地击退了入侵家园的天灾军团。但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幸存的部分战士听从了大法师吉安娜的意见,跟随这位高瞻远瞩的女领主西渡无尽之海,在卡利姆多挫败了燃烧军团对大陆的侵略。

而继续留守在激流堡中的战士数量已不足三千,他们在加林.托尔贝恩王子的领导下,同神秘的辛迪加组织、石拳食人魔各自占据了一部分废墟,勉强地保持了不战不和的局面。

另外这些人类在高地附近的避难者谷地仍然维持着根据地,为了从被遗忘者手中夺回阿拉希盆地而战斗。这些自豪的人们把自己看成是独立的组织,虽然他们不接受暴风城的领导,但依然将自己视为联盟的一员。

“咻!”

一支响箭精准地插在了雷根的坐骑蹄前,将这匹战马惊吓得长嘶不已。

“前方诸人止步,你们已经进入激流堡防御部队的警戒线,十息内如不后退,杀无赦!”安抚着马匹的雷根抬头望去,只见一支红色盔甲的人类部队在前方百码处,虎视眈眈地持弓对准他们。

“前方可是阿拉索联军的加伦王子麾下?”雷根高声喊道,“我们皆是暴风城的治下臣民,此番前来只为寻找一处扎营之所,对你们并无恶意!”

“暴风城治下?”一名盔甲略显华丽的青年男子冷笑一声,看样子应该是这支部队的首领,“阁下蹩脚的谎言真是让人好笑,什么时候暴风城也有兽人臣民了?”

雷根脸色一窘,回头瞪了眼无辜的洛克萨斯,有些头疼地向对方解释道:“请您不要误会,这个兽人是在下所雇的家族佣兵,并非部落成员,而本人也是货真价实的暴风城军人。”

“是吗?那就报出你的名字和部队番号,休想用假话蒙骗我!”青年男子声色俱厉地说道。

“当然,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雷根微皱眉角答道,虽然明白对方也是职责所在,但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却让骑士略为不爽,“暴风城近卫军中校军官,克里斯汀.雷根,暂归瓦里安陛下直接统辖!”言罢掏出军官身份卡,手指暗自用力将其扔向对方。

“啪!”

青年男子面无表情地接住卡牌,心中却暗自吃惊对方的力量——单用手上的暗劲就能将轻飘飘的卡片扔出百码之外,看来这个卖相不错的家伙绝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克里斯汀…克里斯汀.雷根…”

男子翻阅着薄薄的身份履历卡,眼睛越瞪越大,他终于记起了前段时间整个大陆都在风传的屠龙骑士之名,莫非正是眼前的这位?

“阁下…可是单身营救瓦里安国王,又屠灭黑龙的克里斯汀骑士?”青年男子合上身份卡,半是惊讶半是怀疑地问道。

“如假包换。”雷根不欲与他多说,只是淡淡地答道。

“啊!真是失敬!”男子赶忙示意卫兵们放下弓弩,急走几步来到雷根面前,“没想到能够在此见到屠龙骑士真颜,在下乃是加林.托尔贝恩,激流堡防御部队最高长官,很荣幸能与阁下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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