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正下着小雨。一位身着宫廷式血红色长裙的女孩,从我身边快速跑过。她没有打伞,雨淋湿了她的裙摆,但拦不住她匆忙的步伐。我伸出手想拉住她,却是穿了过去,我触碰不到。
她跑上一座老旧青暮的石桥,蹬掉那双沾满泥泞的黑皮鞋,也不顾桥墩上的雨水,直接坐下,发呆似的望着在河面打转的残叶。
良久,她站起来,用力的、发泄般的往翻腾的水面扔出了——一条红绳手链,串有红玛瑙的手链。红玛瑙的光芒在黑夜里似乎格外亮眼,即使它随河水奔腾,沉入河底。
“呜呜啊啊啊啊······”她突然哭起来。很狼狈,一点也不美。雨带来的不是凌乱美,而是落魄与难堪,撕心裂肺的痛苦。
画面一转,我站在一个会议厅里。黑色的长桌上坐满了人,而在首座的女人眉眼熟悉。她已经三十岁左右了,穿着严谨的黑色西装,手腕上佩戴了一块金属表,长发被她利落的挽起。
在她身后是投影屏“??计划投标方案”,她紧锁着眉头,沉默好一会,才开口:“计划方案还要再改······”
声音逐渐远去,我站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有零星的蜡烛在黑暗中燃烧。正房楣上挂起白布,有一个大大的“奠”字,空旷的房间中央摆放了一尊灵柩。
还是她。
四十多岁的她已有少许皱纹。她又穿上了一袭红裙,血红色的裙摆像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妖冶、惑人。她宛如沉睡一般安静的闭着眼。
烛火突然摇曳一下。有人来了。他一身素衣,沉默地跪拜在灵柩前,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灵柩,给沉睡的她戴上了一条手链。红玛瑙!他像一位忠诚的信徒,为所信仰的神明加冕。
7:40.叮铃铃······
我猛地起身,心有魂悸,背上全是冷汗。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左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它也串有一颗红玛瑙,名为“红豆”。
手链是叶子送的。她说:“一定不要弄丢了。”
7:45,闹钟再次响铃,有点聒噪。手机也在同一时刻发来消息。
护士姐姐:小知,快来!
脑袋里乱成一团,就像老人说的浆糊,没法思考。而身体却无比的冷静,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医院。一直到手术室门口,身体似乎才缓过来,开始不住的发抖。
门口亮着的红灯是那样的刺眼。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的,仿佛被抽调灵魂的傀儡。
红豆安静的系在我的手腕。
“小知,叶小姐的身体基础很差,不能再折腾了,你多劝劝······”
红豆,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