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多余!”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季多余鸟躯一震,死命往墨凌怀里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季多余觉得自我催眠能缓解心理压力。在季家,他最怕的就是他二叔的儿子季九,不知道二叔那么一个活泼洒脱的人怎么生出这么虚伪的人。在别人面前就是冷冰冰,但对人有礼,怎么在自己这就是告状,天天欺负人。千魂草就是这个人告的状。
“哼,死季九!”等到季九来到眼前了,季多余才依依不舍的从墨凌怀里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怎么拐着别人家的哥哥来逛青楼?”季九把弄着手里的扇子,戏虐的说到。
“哼,谁让你告状了,族父把我丢在七元山了,哼,你说钰怡馆的姐姐最好看,我还没有和二叔说呢。我记得二叔说方家的姐姐美丽大方,做我的嫂嫂还是可以的。”
季九看着面前鬼灵精怪的季多余,云淡风清的说,“我记得隔壁家的亦家妞最喜欢你了,要不我去和大伯说说,给你俩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啊啊啊,不准,季九。”季多余永远忘不掉那年夏天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胖妞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屁股我自己压倒的悲惨事件,从那以后,他老是觉得自己太子爷的脸面丢到底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抬头做人了。
“公子,我们先行进去吧,他喊累了,自己会进来的。”季九说完带着满身狼狈的墨凌进了钰怡馆的大门。
墨凌摸了摸鼻子,看着前面玉树临风,温润如玉的人,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自嘲一笑。
当初在U大,在他们那个群体中,自己向来是被捧着的。爷爷是当地著名的企业家,父母又是科研人员,那时的大学生为了挤进自己父母的科研室,没少巴结自己,对于这些,墨凌是看不上的。
当你有利用价值时,周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当你一无所有,身边只剩下唾弃和冷嘲热讽。
门口四个大牛乖乖巧巧的站在门口,迎客牛?!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气焰。
柳嬷嬷见季九走过来,谄媚的上前,浑然忘了刚才的疼痛。
“季主,您总算来了,明儿就是花魁大赛了,还等着您坐镇呢。嘿嘿。”柳嬷嬷对于这个年轻的人颇为讨好,可是一个大金主。两年前,这个少年单枪匹马闯进钰怡馆,挑了那时的老板,最后丢了八万两银子给他跑路。
馆里的姑娘愿意留的就留,不愿意的就走,补发盘缠。
在季九接手前的钰怡馆三天两头就有女人被糟蹋至死,甚至还有幼童,黑暗至极,所以馆里的姑娘对于这位长相英俊的公子犹有好感,离开了少部分的人。
后来,钰怡馆成立了一个部门——艺门班,简单来说就是卖艺不卖身,但凡想学就有专门的授教人,都是名家,说白了就是他的那些个艺术造诣极高,又带着文人风花雪月的情怀来义务教育。
“嬷嬷,我听说你最近帮着原二少找禁脔是吗?”季九居高临下的撇着柳嬷嬷,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压迫感却逼近。
柳嬷嬷抬袖子擦了擦肥腻的脸,“季主,你放心,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说完偷瞄了一眼墨凌,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肚子里瞬间放了一百个心。
“是吗?刚才要不是这位公子手下留情,我看这钰怡馆都要倒了,柳嬷嬷听说乡下有个小孙子,回去照顾吧2,找阿三领钱。”还没有等柳嬷嬷的心放完,季九出声说到。
墨凌这会倒是被他说的尴尬,顾自的往前厅走。
季九和季多余一前一后跟着进去。独留柳嬷嬷一个人在门口鬼哭狼嚎,门前的灰尘都擦干抹净了。
这钰怡馆虽是青楼,却没有粉腻味,反倒有些超然脱俗,简约大气。中间的圆形舞台金碧辉煌,与大环境格格不入。
季九朝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招手,男子放下手中的绣球小跑过来,“小主!”
“阿三,带这位公子去换洗。今天闭馆,也不会饶了清净。”
“我要和哥哥一起去。”和季九相爱相杀的季多余拧着墨凌的乞丐服,四脚挂在上面。
墨凌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季多余,你不是要看美女姐姐吗?你去看她们排戏怎么样。”季九指了指台上一群看着他花痴的女人们,各有特色,小家碧玉,羞涩腼腆,落落大方,美丽妖艳。
"素锦,来把小公子带过去玩一会儿。"
台上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款款走来,蓝色的纱衣,简单的只插着一只发簪,神色很淡。眼神看向墨凌时停留了两三秒,随即有赶快低下头,牵着季多余往台上去,在一群女人中,可爱的季多余瞬间成了众人的争夺对象。
季九始终神色不变,看谁都充满了距离感。墨凌觉得这季九和他师父倒是挺搭,看着高冷,说不定就是臭屁,他俩要凑一起,不把互相给冻死。
季九给了阿三一个眼神。
“公子这边请。”阿三朝着墨凌作揖。阿三穿着比一般的小厮精细,动作大方。最起码也是季九的心腹。
“劳烦。”墨凌跟着他往楼上走。
楼道铺着红毯,映着暗蓝色的花,走廊,门框都有雕花,隐隐的清香飘在钰怡馆。
“你家主子倒是一个讲究人。”墨凌看着前面的阿三,笑着说到。
“我家公子用的,自然是好的。”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到耳朵里,言语里充满了自豪。
“你家公子和季多余是一家的?”
“我家小主的父亲和小公子的父亲是亲兄弟。”阿三和他的主人一样高冷,当然说自家主子的时候情感稍有波动。
阿三是季九幼时游历时带去季家的,那时阿三被捆绑在街头,周围的人用烂菜叶,石头子往他身上砸。季九看到他时满头满脸都是血,少年成器的他救下了困境里的他,从那以后就是一身跟随,忠贞不渝。
“嗯!”
“公子,就是这了,待会儿热水烧开了,给你送上来。”阿三在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好,谢谢。”
墨凌说完推门而入。一股金钱的味道铺面而来,枕头是玉的,被子是是吗绸缎,摸着清透顺滑,正面金丝镶嵌,每一个地方都是做工精细。败家子,季九!
(墨爸:你忘了你是怎么挥霍我家产的?!)
钰怡馆后院。
案台男人卷着书籍,半趟在贵妃榻上,墨发垂至胸膛,眉眼低垂,蓝色的袍子松挎在男子的身上,慵懒贵气。
“小主,已经把人安排到天字房了,稍后小人再去试探试探。毕竟两百年前的事儿,四大陆人尽皆知,现在和小主扯上关系了,我怕会惹来麻烦!”阿三看了一眼榻上的季九,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在季九面前。他一直都是有话直说。这和季九的厚待脱不了关系。
“阿孤两百年前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回来的是墨凌。两百年前恩怨就已经解决了。但凡柯帝要面子,也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墨凌身后有魅域,还是卉慕的徒弟......我多多少少有义务照顾他。”手中的书没有再翻过,男子眼中一片清明。
“可是,小主,万一牵连季家,”阿三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季家,他们不敢动。墨凌现在还是无灵者,但是刚才那一战,祭出了红魅灵,该尽快把他带去黑翼山,洗髓筋骨,修灵。”季九把书放在案台,起身,关了窗户。
“去把多余带来后院,时辰不早了。”说完,拂灯,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