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贵人过得还不错,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不再是贵人了!”启睿斜眼看了看她头上的百鸟朝凤钗,别有深意地说道。
“是啊,本宫最近过得很好!盛宠之下,衣食无忧!”刘蔓樱她颇有些自嘲地说了一声,然后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不去看眼前的一对恩爱情人。
“原来她是皇上的妃子,怪不得这样美,真是太好看了,灵儿若是男子,也定会喜欢缨贵人这般温婉的美人!”那灵夫人啧啧赞了几声,看那眼神便知,是极其赞赏蔓樱美貌的,毕竟这世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她若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与他身侧相依偎的丈夫曾经在龙凤榻上翻云覆雨过,她还会这么想吗?
“灵儿总是这样,只是瞧见别人的美,却从不看到自己的!”他并不直说,凑到她的耳边将唇凑到她的耳际,低笑连连地细细咬她的耳朵,似乎是在说着她这辈子从未听过的羞人情话,得她双颊犹如夏日里染了斜辉的白莲,透出一抹娇羞的胭脂红,“在本王的心中,灵儿才是最动人的!”
灵夫人脸上的笑意甜的都能腻死人了,却不知,这对失心之人来说,简直便是穿肠毒药啊!
“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空空地让人看了笑话!”灵夫人娇羞地嗔了一声,当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刘蔓樱。
启睿摇了摇头,似乎全然忽视了面前还有人,“在这里谁敢看你的笑话?”他看似温贺开口,却出其不意地伸手环住了她的香肩,轻易就将她那娇嗔着又有些后退的小小身子紧紧遏制在怀中。“本王已经和皇兄说了你我的事,立你为平妻!灵儿会一直是本王的妻子,最爱的妻子!”他的眼神恍惚着落寞,嘴角却扬起来,绽开一抹淡淡的笑。这话很轻很轻,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蔓樱当下便有些晃动了脸色,但又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便只是寻了个理由道:“灵夫人有了身孕,殿下要好生照料才是,本宫近些日子来,身子有些不爽,便先回杏扬宫休息了!”她急着离开,急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倾泻出来。
她说着,便急急忙忙要离开。
“缨贵人!”忽然,启睿叫住了她。
蔓樱死命顿住了原本已经跨了出去的步子,不曾转身,只是问道:“王爷还有事吗?”
“本王三日后便又要赶往前线了,留下妻子在府中,望贵人多照料她一些!”启睿稍稍一愣才开了口,微微扬眉,静静的笑着,静静的望着面前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女子。
蔓樱虽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却能感受到背后他灼热的目光,这一刻,她真的好想上前去扇他一耳光,他忘记了吗,刘蔓樱是个刁蛮任性的女子,才没有那么好心,来帮别人照顾老婆孩子。
可他的声音却也偏生让她无从抗拒,她仿似受了蛊惑,无意识地点头。
“谢谢!”身后他的音色若风一般轻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与不安。
她有了身孕,启睿又说要娶她为妻,现下还让自己来照料,呵呵,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心了!
刘蔓樱,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才是吗,这个仿佛纠缠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已经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你终于有幸摆脱他了,可是为何……心又要那么痛!
她微笑:“应该的,皇家子嗣,本就该好好呵护,可怜殿下征战沙场,无须惦记,只望漫天杀戮之时,能记起点上天有好生之德,为未出世的小世子积点福泽!顺道……也想想那些大魏的子民也是可怜之人!”
刘蔓樱不自觉的苦笑,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能指望他看在她的面上手下留情吗,太天真了,随之也只是加快了步伐。
转眼到了夜晚,本来在案桌前抄书的刘蔓樱脑海之中满是白日里那灵夫人与定王的缠绵恩爱,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的乏力,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
她差人去查了,灵夫人是启睿从江北带来的女子,听说是从天而降的,当时众将领以为是细作,要处死她,但启睿却偏生固执地留住了她,在军营之中好生照顾。才不过一个月,便已经有了身孕,在外人眼中新婚燕尔又一向不好女色的定王殿下竟然为了她,甩下在战场之上的千军万马,快马回京,求皇帝赐她平妻之位!
隐约记得,那一晚,微风吹得双目迷离,他道:“我妻子之位只是留给你的!”
辗转之间,人事全非!
而这一切,都是刘蔓樱自己造成的!
烛光还在自己的眼前摇曳,可是在她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也不晓得是什么模糊了双眼……她打了个哈欠,双手在桌上卷起,把头搁在上面,侧了侧,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房间外风正大,本来就没关好的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连带着把房间里所有的烛火都熄灭,霎时,房间漆黑一片。
荼色月光下,有男子颀长的身影仿佛顶天立地一般,风拂起他灰的衣衫,衣袂飘飘似要随风飞去,呼呼的风声之中更带了点灵异的感觉。
蔓樱是听到点声音的,可现下已经十分疲乏了,索性便倦得懒得再理其他,缩了缩手,继续趴在桌上,蜷着身子睡。
风把门吹开,外面是一片浓黑的夜色,突然,夜色有了一丝更为诡异的波动……一道黑色的类似人的身影,渐渐从那一片墨色中分离出来,鬼魅一样悄声的飘进,直至桌案前,和熟睡的刘蔓樱仅仅只是一桌之隔
有些许的清冷的月光洒进来,那道伟岸的身影缓缓伸出手,把刘蔓樱压在身下的书抽出,合上,顺便瞄了一眼封面,《兵书》。
她还真是有够忧国忧民的,自己都管不牢了,还惦记着远不着边际的江北战事。
那人慢慢把书放置一边,又把笔墨推开,自己绕过桌子,轻松的把刘蔓樱抱起来。这么些日子不见,白日里她面上涂着胭脂,倒也看不出什么,现在这么一抱,倒真是轻了不少。
蔓樱大抵也的确是睡得太沉,当下也只是不适的低吟了一声,但是没有睁开沉重如同石块的眼皮,只不过感觉到自己靠近了一个暖暖的胸膛,她下意识的蹭了蹭,眉间突然皱起来,梦呓道:“暮璃……”
那人的身体一僵,似乎被人发现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屏住呼吸,细心凝视着刘蔓樱的面容……还睡着,难道只不过梦话?
他展眉一笑,甜自心头,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这丫头,竟然在睡梦之中也叫着自己的名字,白日里见到那一幕竟然还装的和个没事人一样,难道,说出心中所想就真有那么困难吗?
他看着她娇媚的睡颜,心头说不出的悸动,这样满足的感觉,只有她才能给。
“暮璃,暮璃,我想再看看你!”她口中一直唤着心上的男子,她想见他,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一下,只是睫毛乱颤,突然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眼泪来,启睿从来都不知道他心中无情的女子竟然能为男子掉那么多颗大眼泪,一下子就把枕头打湿了。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可到头来她却也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醒过来,就是不停的掉眼泪,好像永远都哭不完一般。
启睿定定地瞧着她,小声道:“何止是你想见我,我亦是在梦里想了你千百回!”
随即,他小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拇指缓缓擦去那些大颗眼泪,瞬时间心痛极了,卷起袖子给她擦脸。手忙脚乱却又小心仔细地擦了半天,她好像才不哭了,只低低说了一句梦话:“暮璃,娶了蔓樱可好?”
启睿一怔,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精致的脸颊,伏在床头一根根数她在月光下稀稀疏疏的睫毛,像是看痴了,许久才是婉转道:“好!”
随后,启睿手指轻轻抚过面前女子的郁郁青丝,抹去原本离别的哀愁,挂上了满脸的迷人微笑,近距离注视着她的幽深双眸里满是温耗宠昵:“待你满了十八,我便来迎娶你。最多……再等我两年!”
温和的空气笼罩于整个房间之中,无声的爱意仿似也凝滞了,一圈一圈无形地捆绑着二人,这样的感觉太美,美到令人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他忽然好想将她拥在怀中,缠绵一番,却怕一时的汹涌吓坏了柔弱的她。
启睿在她额间印下一吻,随即,将在江北得来的玉梅指环戴在她的中指之上,满意地看了看,在她耳边呢喃:“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之物,一定收好!”
蔓樱一直以为是在梦境之中,当下也便低低应承了一声,随即昏睡着,不愿清醒。
翌日清晨,蔓樱只觉着眼睛酸胀的恨,便赶紧唤了宫女快些准备好冷毛巾,一递给她,刘蔓樱二话不说就直接覆在眼睛上,酸涩得感觉总算缓解了一些,估计不用多是就会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