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政抬眼询问,延松笑了笑。“相爷还是将就看的好,这地图并不完整。本宫攻下的城池,都不再这地图上。”
柳政眯眼,“太子这是何意?”
“只要相爷肯出兵,这地图自然在相爷手里,到时候,相爷还怕本宫反悔么?何况,相爷只要负责天宸方便的兵马,这对相爷来说,不是举手之劳而已吗?”
柳政看着眼前依旧风云不惊地延松,心里权衡了一番。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任何一步出了差池,那么就永无翻身的机会。“本相在京城已经起兵,没有足够的兵力去阻挡莫邪瑾煜的十万雄师。恐怕有负太子所托。”
延松看着柳政的笑容,手指在地图上轻叩,“本宫再增加东南方向的十座城池。”
“本相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劳。”
延松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想过再和柳政逗留,遂起身告辞。片刻,便出了相府。“主人,十座城池……”
“无妨,东南方的十座城池是青楚资源最肥沃的地方,本宫又岂会不知。但是眼下,要先解决的莫邪瑾煜的兵马。莫邪瑾煜被称为不败将军,本宫必须忌惮。”
“但是卑职听说他这次带的兵马有一半都不是他直领,这样的情况,我们还需要顾忌吗?”
“青行,你太不懂莫邪瑾煜了,别说一半,只要他的兵马有三万,就足够纠缠我们了。而且,巫术极耗体力,不宜久战。若是柳政能够控制他在莫邪瑾煜军队中的力量,那么,我们大可不必拜拜损耗。”
“属下受教。”
“明日再回巫真吧,今夜稍作停顿。”
“是。”
念若望着走远的延松主仆二人,心情虽凝重但也不敢表露半分。“相爷,就这样放他离去吗?”
柳政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自顾的养神。银丝般的华发在月光地照射,就像是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太师椅带着他的身体飘摇不定的旋转,亦如他的思绪。
延松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他没有不心动的道理。但是,瑾炜的力量也已经超过了他的预算。“莫邪瑾煜的兵马到那里了?”
念若的心还在想延松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大意到忽略柳政的表情。“过了衡阳,还有七日便可全军到达青楚。”
柳政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莫邪瑾煜没有全速进军?”兵贵神速,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有。”
“莫邪瑾煜最近有什么异常?”
念若略微停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煜王爷的苏侧妃昏迷不醒,安王爷和焰王爷都在全力救治。”
柳政的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念若的后背有些凉意。她知道,她这样一说,苏陌凉必定会性命难保,但是如若她不说,柳政迟早会知道。那么,她也暴漏了。柳政的笑,让她焦虑不安,甚至是惶恐。
露水太重,夜里也寒的很,现在才开春不久,浠裳的新伤旧疾一并发作。她心里慌的很,一定要在大哥和主子离开天宸之前,拿到解药。青衣提着裙角。紧赶慢赶地终于来到了城外。
那是大哥和主子居住的客栈,他们虽说在天宸稍作休息停留一晚,处于谨慎,还是连夜出了城。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房间,然后暗号叩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出手制住了开门的人。
墨尘快马加鞭,日夜不息。看着城门,终于送了一口气。到达洛阳的时候,王爷给了他一道手谕,让他立即出发,会天宸将苏侧妃接往江南明府。他反抗过,他想陪着王爷出生入死,何况,阿飞才由她统领不是么?王爷将阿飞的暗影卫一半留下来呆在天宸,正是为了保护侧妃。
没有让他回来的道理。
他勒紧缰绳,不敢有丝毫地松懈。现在城门都换成柳政的人,没有柳政的手谕,任何人不准进出。难道?安王爷失手,京城失守了吗?
他焦躁思忖如何进城的时候,突然从树影中窜出一个人影。灯光照射的瞬间,他看清了来人的刀。
有人想劫他的马!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进城的办法有了。他不动,只等着对方靠近他时,来个出其不意。他对自己的功夫有信心。
青衣蹲在树林中,一直等不到路过的人马。出城的时候她是混出来的,但是现在想混进去,显然不可能。因为检查的人马又增加了一倍。她不知道城内发生的什么事情。半夜的时间,城中,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摸了摸怀中的药瓶,还在。她一定要把药送进去,第十日了,过了今晚。就算有解药。小姐也必死无疑,她不敢耽搁!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匹好马,那人风尘仆仆,黑衣几乎要将他全身都包裹在内。她没做分毫想法,抽到刀便扑了上去。
她要出奇制胜!
在她离那人还有三分距离的时候,那人像是早有准备一番,立即凌空跃起。青衣没有料想那人速度如此之快,她的刀来不及收势,那黑衣人的刀就从上方斩了过来。带着凛冽的寒风,压迫着她在空中旋转了下身体,左手撑地,借力横移了几分。那人的刀锋立即划过她的右肩,她吃痛地抓紧刀,斩向那人的腹部。
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的刀没有劈中她的胸膛,收势。刀尖对上她的刀刃,借着光的反射,他看清了那人的脸。心里又是惊讶又是高兴,为出声,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了下来。
青衣寻到空隙,刀毫不留情转了个方向,朝他的脖颈。
“青衣,是我。”
青衣听这声音,借着灯光刚开看清了是墨尘。立即将那一斩劈向了旁边的一颗结实的大树。大树从中断裂,但却依然屹立不倒。
墨尘吸了口凉气,如果那刀是朝他的脖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先进城再说。”青衣拉着墨尘,跨上马立即朝林中跑去。
青衣赶着马,快速前进。墨尘对京城算是很熟悉了,可是关键时刻居然把这条道儿给忘记了。这路虽然远了些,但是实在是隐秘,而且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看着怀中的青衣,心里一重一重的疑惑。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开口问的时候。
青衣也知道墨尘对她有了猜忌,而且这次回去,如果保得住性命,她不管如何都会向小姐坦白。那么,就算是死,她也没有任何的遗憾和怨言。
马儿在安王府停了下来,下马,站立,出腰牌,这动作一气呵成。青衣顾不上礼节和府中向她行礼的丫鬟,直接冲进了浠裳的住所。
瑾焰和瑾炜看着进来的墨尘和青衣,相对皱眉。瑾焰向前拦住了青衣。
“焰王爷,我不能再耽搁了,我求你让我先去救小姐,我再和解释。可以吗?”青衣站在瑾焰的面前,目光微滞。
刚才她出去的时候,是偷的瑾炜的令牌,她一夜未归,显然瑾炜和瑾焰都发现了她。但是她现在没有机会再和他们解释,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只剩下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再拖下去,就算她手中拿着解药,也救不了她!
“你这一夜去那里了?还有二哥的令牌,怎么会在你身上。你若是解释不清楚,本王怎么会相信你?”瑾焰的怒气像是抑制不住,他没有想到,陌凉身边的青衣,在这样的时刻,会背叛他们。
出城的令牌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青衣盗了了去。再看看青衣身后的墨尘的,瑾炜也同时眯眼。墨尘到了,是否代表着,瑾煜的人马也到了。
而且,如果青衣除了墨尘,还带了其他势力,那结果,真的很不堪设想。
“安王爷,我不会害小姐的。我求你,我身上有解药,你让我去救她,过了时间,真的是回天乏术了。我先救她,等她把药吃下去以后,你要杀要刮,我悉听尊便。”
瑾炜的脸黑的更加厉害,抓住青衣的手,声音也微微地颤抖不住。“你凭什么能够救她?”
墨尘一个健步跨在了青衣的前面,“安王爷,青衣是侧妃的替身丫鬟,她有权利照顾主子。请你不要为难她,何况她是连夜出城要的解药。她自己命都不要也要来换回解药。安王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瑾炜质问,“本王如何能够相信你。”
青衣刚才还有些哆嗦和慌乱,此刻却完全冷静了下来。她任由瑾炜的要把她的手骨捏碎。
“因为小姐的毒是我下的。”
倾盆大雨打在花窗上,乌云滚滚,像是要把这天地都翻卷过来。室内却安静的一片诡异,瑾炜扶着浠裳,仰着她的头。
“如果陌凉出了事,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八弟!”
青衣一阵哆嗦,险些将摔了瓶子。她知道瑾焰不是吓唬她。“我没打算要害小姐,一直都没。”
待浠裳将药咽下,墨尘立即将青衣揽向他自己的怀里,先前越了一步。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先前青衣能够保住性命是因为她身上有能够救治主子的解药,但是现在她对两位王爷而言。没有了任何价值。
瑾炜扶着浠裳躺下,才优雅轻柔地动作让青衣也不禁羡慕小姐。她值得,她值得别人为她付出。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