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淡笑不语,这一切的示威,对她来说早就失去了意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何谓公主?看似风光无限,高贵无与伦比的出身,羡煞了多少普通女子。只是她们却怎能得知,既然身为公主,天生便只有和亲这一条出路?
公主和亲,便是全天下女子最大的荣耀。和亲无非是为了争取两国的和平相处,放弃干戈相向。这一切,长平已经读懂,可偏偏青如还未懂,她只读懂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尊贵,却读不懂自己所负的责任。
门外传来了刚才那女子的惨嚎声,看来此次下手果然不清,就算是震慑自己,也无需拿自己的宫女出气吧。
“公主不过是想在长平面前立威罢了,又何须如此打动干戈,与自己人过意不去?”长平的唇角,依然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看着便是一个善意的微笑,只是这微笑,此刻却已经带上寒意。这种把戏,她长孙长平见多了,根本就对她造不成任何震撼,偏偏这个青如,却是不知轻重,偏偏要拿自己的宫女来震慑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稚嫩青涩的小女子。
“大胆,本公主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嘴么?你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公主么?哼,南国公主?还是亡国公主!你认为你有资格与本宫如此说话么?”长平的话刚刚出口,便引来了青如的厉声呵斥和嘲笑。看来开口点破青如真意便是个错误。这一开口本来无恶意,却果然是如预料中那样引火烧身。
而青如却似乎是意犹未尽,更不堪入耳的话从这位看似高贵的公主口中,不断的吐出,就仿佛她不是在对一个人,而只是在对一个猎物一般,
长平自认为并不曾去招惹过她,可是她却不知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针对自己。唯一能猜到的,便是姬嫣从中挑唆。一个如此单纯的女子,若不加以利用,岂非是暴殄天物么?
“公主!长平自认为并未有任何地方得罪过你,可长平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厌恶长平?今日既然此事已到看如此地步,你我不放将心中芥蒂一并揭开何妨?或许你我还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长平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她有把握,可以说服青如放弃与自己为难,更有信心,会和她成为朋友,至少她们原本就毫无敌对的理由。
“来人哪,这里有个狗奴才不知死活,竟敢对本公主不敬,给本宫掌嘴!”又是一阵暴跳如雷,竟然已经开始差人针对长平。刚才的一幕,果然只是前奏,对付长平才是最终目的。
外面应声跑进来两个小太监,只是一看清楚要被掌嘴的人生会长平后,就都低下头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再上前。天下无人不知皇上对这个南国来的长平公主的爱慕,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尽管此刻她已身怀野种,背叛了皇上,使皇上颜面丢尽,但是依照皇上的意思,似乎是要成全他们,他们怎么敢随便得罪皇上心中最为重要的人?就算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趁着这些奴才还在犹豫不定的空挡,长平在此提高嗓音说道:“你我都是女人,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于我?这皇宫你迟早是要离开的,我并不认为我留在这里妨碍到了你什么?”长平依然毫不畏惧的说道。虽然不明白青如真正与自己不利的原因,却已经知晓她们彼此根本毫无敌对的理由,此刻要救自己,除非弄清楚对方为何会如此憎恨自己,进而横加刁难。
眼见这些奴才不敢上前,一个个吓的浑身哆嗦,面无血色,面面相觑,青如更是怒火急窜,声音也瞬间提高几倍,厉声喝道:“哦?你现在就已经嫌本宫在此处碍手碍脚了么?若日后你入主后宫,是否这后宫便再也没有本宫的一席之地了?你不要仗着皇兄对你百般忍让,便在此目中无人。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我雪国的天下,我才是堂堂正正的雪国公主,岂容你一个外人在此大呼小叫,指指点点!来人,给本宫掌嘴!”
青如已经是怒不可遏,长到这么大,还没人敢以此种口气与她说话,更无人敢说她迟早会离开皇宫这种话。尽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毕竟无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明说。
这次厉喝,让在场的人都是一个战栗,胆子小的几乎双腿打颤,差点就站不稳。但是迫于主子发怒,无人敢造次,都还是勉强保持着战栗的姿势。只是那一个个都已经是吓得面无血色,生怕这苦差事落到自己头上,招惹了瘟神。
此刻长平已经无需再说什么?因为她的话已经触动了对方心中最不敢触及的地方,她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多说,只是让对方更加愤怒罢了,也更让自己多受些皮肉苦罢了。
是女子都逃不过找个男人相夫教子,从此守着丈夫和孩子,一辈子三从四德的日子。长平从前一直都在逃避,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和亲,那是完全没有感情,完全不遵从自己意愿的联姻。可为了家国天下,她必须放弃自己心中的执着,屈从于时局,只为了为南国争取片刻的安宁,也让百姓免遭战乱之苦。可是她的牺牲,却终究还是被迫落空。
身为女子,便一生都只为牺牲,女子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只是有多少人真的了解过身为女子的苦?更多的人却只是当女子是玩物,只当女子便是自己的所属物品,可以任意妄为。
女子难道天生就该如此卑贱吗?千秋万世中女子的贡献难道就少于这世间的千万男子么?为何却偏偏功劳都让这世间的男人抢走,女人却偏偏只得了红颜祸水,蛇蝎女子的恶名?
这世上任何事都需要有人站出来作一会恶人,只是这恶人却偏偏都让女子抢走,英雄却是留给了男人来作。女子的牺牲,却偏偏还是换来了如此不堪 恶名?试问女子又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