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祁轻轻扒开瓶塞,放到鼻尖闻了闻,顿时酒香入鼻,直入心间。他纵然身为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尝过的美酒佳酿更是无数,竟是从来没有闻过有此等醇香的美酒。这酒香入鼻,竟是让欧阳祁呆了半晌,不由的又多闻了两下。
“锦绣山庄少东花项荣前来迎接圣驾!” 就在这时,似乎是应和欧阳祁的不满,一个声音从众人的头顶响起,引得在场所有人都顾不得眼前是否会对圣上不敬了,纷纷抬头向来人望去。
只见一个与这些小二不一样的少年男子,从二楼与一楼大厅连接的楼梯缓缓走了下来。看他的样子从容不迫,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寻常人等。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二,小二的神色紧张之极,显然鲜少经历此等场面。
欧阳祁那欣赏美酒的动作也因此而停下,将手中那只精致的瓷瓶放回原位,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来人已经来到跟前。
此人穿着一件浅灰色是宽袖衣袍,虽然衣服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张扬,却可以看出,那衣料定是上品。
他的头发丝毫不乱的被束在头顶,发冠上两根很长的白色丝绦,柔柔的垂在胸前,随着他的走动望而摆动着。他的双手自然而然垂在身体两侧,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想必此人非比寻常。
欧阳祁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敢在他面前如此从容不迫的,天下间恐怕还没有几人,敢第一次就如此对他不敬的,此人可称万众挑一。
花项荣看着一身龙袍,虽然此刻并没有说话,却仍然让他感觉到那不怒自威其实的欧阳祁,一步步向他靠近,却只是在离他十步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十步,便是靠近帝王的极限,再进,或许就会被认为图谋不轨,意欲对皇帝不利,而被当场乱箭射杀。这点花项荣还是极有分寸的。
“草民花项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项荣来到欧阳祁跟前,对这那威严的身影,跪拜了下去。
欧阳祁却并不让他起来,显然对刚刚的怠慢,极为不满。
“你是这精修山庄的主人?”欧阳祁淡淡的问,声音虽然很好听,却是唔系无忧,听不出他究竟做何感想。
“草民正是!迎接圣驾来迟,求圣上恕罪!”花项荣老老实实回答。此等时刻,最好老实回答,若有闪失,便可因为一句话的失误,便牵连整个锦绣山庄,可谓是祸从口出。
“有所耳闻!”欧阳祁淡淡的说道。随即说道:“起来吧!”
花项荣应声而起,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欧阳祁的下一步命令。
“这酒是好酒!”欧阳祁在此拿起那温润的瓷瓶,欣赏个不停,更是称赞着湖中美酒。
“启禀皇上,此酒名为“朝露琼酿”,乃是我锦绣山庄独门配方的好酒,故而此酒仅此一家,只有锦绣山庄的客人,方能品尝到如此佳酿。 ”花项荣连忙解释,更是吩咐着身边的小二,去为欧阳祁取酒。
在皇帝面前,谨慎小心,察言观色,才是上策。
“朕听闻你是东魏人,却是精明之极,竟然将这锦绣山庄,开的全天下随处可见,果然非凡人所能匹敌!”花项荣仍然是淡淡的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语气之平淡,让人毛骨悚然。
“启禀皇上,草民确实是东魏人,但草民只是一介平民,也只是一个生意人,既然是作生意,便在乎是在哪国,又或者是在何地,只要是能赚到银子的地方,那么生意人就一定不会错过商机。再说,草民纵然是将锦绣山庄开到了雪国,却也一时安守本分,自认为从未有过逾越之旧例。”
欧阳祁并不将花项荣的话给与回答,一个眼神示意,跟随而来的王公公,便会意拿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丹青,来到花项荣跟前。
“朕再问你,可曾经见过此女?”欧阳祁站起身来,来到花项荣跟前,一字一顿的问道。
花项荣回头,看向那副丹青,那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身火红霓裳,肌肤如雪,再看那脸上的无关尤为精致,一看便知此女绝非凡人。那不是长孙长平又是谁?初见她时,她静静的跟在黄宗凌身边,也是这般的红衣似火,这般的宁静,不发一语,神情之间尽是黯然。
原来今日雪国皇帝前来为的就是此事。花项荣顿时心如明镜,看来这南国的亡国公主,竟然有如此魅力,让这许多的男人为他神魂颠倒。
只是花项荣却并不知道,之前这位皇帝本来是一直以为长孙长平已死,死在那本来绿意盎然,清澈美丽的荷花池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甚至是一怒之下,命令宫人,将那如画般的荷花池整个填平。却不料今日竟然得到消息,在锦绣山庄,有人看见酷似长平的女子在此出现,于是他不管是真是假,便急忙赶了过来,一探究竟。
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贵,让欧阳祁瞬息之间,便萌生不顾一切的冲动。
此刻,花项荣突然响起刚才李莫寒说过的话:“只是少庄可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吗?若是少庄主因为今夜的鲁莽劫走这位姑娘,而让如此一个令世人为之瞩目的锦绣山庄,从此在雪国失去立足之地,那岂不是太过可惜?”
当初因为他早已经在心中将李莫寒视作敌对,故以为李莫寒的话是故意为之,只不过是为了要搅乱他的心志,此刻他突然有些明了李莫寒话里的真正含义了。
此女非同寻常,与多国皇族,均有世人不尽知的联系,这是花项荣得出的结论。
那一次,他以为黄宗凌只是因为与长平的关系,才被关雨泽追杀,施以毒手,后来得知是瑶夫人要诛杀南国余孽。而黄宗凌却未提及自己与那女子的关系,花项荣一直都认为长平与黄宗凌才是一对璧人。
宗凌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沉默寡言?虽然我深知你心,却也并不能每一件事都猜的透彻,如今这局势,可让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