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长平的出现,她对自己的那不屑一顾,还有那举止之间的不失礼仪,都让他欧阳琪深深为之迷恋,不可自拔。
可这一切,又有谁能懂呢,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活的有多么孤独,多么的疲累不堪。
在别人的眼中,那太子的光环,天下未来之主的七彩光芒,已经完全将他与世隔离,唯有他自己懂得其中滋味。
欧阳琪叹息着慢慢挪动着下的步子,思绪不停流转,这个温文尔雅的帝王,他的心虽然悲伤占了多数,可却隐隐有一股怒火在慢慢燃烧,他无法知道这怒火究竟是因何而起。
行走间,他的速度很慢,他的脚步看起来异常的沉重,几乎每向前挪动一步,都会耗费他很大的力气。他那消沉的背影,在桃花簌簌纷飞之中,显得那么的悲伤。
这份感情他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印象中,他的每次出现,都不曾带给长平欢乐,反而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点燃长平的怒火,也许让他在南国遇上长平,便是个错误。
这条离开的路明明很短,明明他只是朝离开的方向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可偏偏却感觉走了许久。就仿佛那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虽然知道路的尽头,便是他那威风凛凛,代表着王权霸气的皇宫,可偏偏就是不想那么快便抵达终点。
欧阳琪只是机械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脚,脑海闪现着无数的画面,那是一次次与长平相见的情景。每一次相见,长平的眼眸中都似乎充满了或淡或浓的忧伤,跟着他自己的心也开始沉默。
他与南国长平公主的婚约本只是一纸盟约,雪国与南国建立互助互利关系的盟约,而长平本只是南国用来取得雪国信任的人质。却不料自己却出乎意料,竟然对其深深的迷恋。自从见到长平的那日起,他的心便已经开始沉沦。
那种日思夜想,食不下咽的深入骨髓的思念,让他夜不能寐。多少个夜晚他在梦中与长平月下私会。他曾经构想过于长平在一起后的各种情景,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相见却不能相守的境地。
爱,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它来自内心最深处,来的时候,波涛汹涌,让你无法预料,让你为之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让你为之肝肠寸断,夜夜沉沦。若一旦有了爱,要它去的时候,却是撕心裂肺,身心俱焚,那便是一生的决绝,此生难忘。即使舍得放下,那势必也是一场心灰意冷,到了尽头的无奈抉择。
爱,若是无法让耳人幸福美满,就是如此让人心力交瘁。而如今欧阳琪与唱片,显然是属于后者。
这桃林,本就错综复杂,密密麻麻的桃树,站在一起,成就了今日这百花齐放,一片红霞娇艳的胜景。转眼,欧阳琪已经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从长平的视线消失。
事实上长平此时的心思,只是在那满腔的恨意之上,对于欧阳琪是留是去,她根本不会如此留言。她只想一个人静以静,安静的想想今后的打算,想想今后的布局。
为了那彻骨的恨意,为了她作为公主的尊严,她已经出手杀人,如今她仍然记得三娘的血,突然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的情景,那种害怕,如今还残留于心中,无法去除。
为了南国,为了复国,为了颠覆东魏,她甚至是不惜前往雪国,准备拿自己做一笔交易,可这交易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她的爱,并不在这里,她的心更不在充裕后宫。
那后宫便是一座金丝鸟笼,曾经她是可以自由进出那鸟笼的快乐小鸟,如今有机会终于挣脱鸟笼的禁锢,她再也不想如此让自己成为那是去鸟笼,便失了生存之本的鸟儿。
后宫永远都只能是暗潮汹涌,永远都在争斗不休,她长孙长平,不愿让这易老红颜,便如千万等待帝王宠幸的女子一般,永远都如此痴痴的等待,一声声的呼唤,一次次的等待,只为赢得君王的锤炼,换自己在天下面前的扬眉吐气。
可即使真有那扬眉吐气时,那又能持续多久,多少虚浮的光环,都只如泡影般,吹弹可破,只在瞬间。
因为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光环,那是分享别人的,既然是借别人的东西,迟早会有归还的一天,当那一切虚浮不复存在,作为一个失去圣宠的女人,在那举步维艰的深宫,又当如何立足?
在这冰凉的世界,长平的心早已经随那无尽的死亡而死去,看惯了生死,人生的一切便如过眼云烟,心也随之麻木。
在欧阳琪走后,长平的人整个随之崩溃,自从被关雨泽从瞭望台的深渊救起,自从姬嫣与之谈判后,她的心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压抑。
她愤怒,因为姬嫣算计了她,不仅算计了她,也算计了她今生的幸福。若说以往,即使南国不复存在,有朝一日,当她遇上两厢情愿的夫君,他二人还可以双宿双飞,离开这争斗不休的尘世,去寻找一片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外桃源,终老此生。
可如今,她已是残缺之身,她拿什么去换取那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她的生命,已经没有幸福可言,她的人生,剩下的也就只是悲伤,或者是坚强与奋勇拼搏。
因为是女子,更要像男人一样去拼搏。即使她失去了人生的幸福,但至少她还不会失去征服天下的威望。
她长孙长平,就是要做一个不同于寻常的女子,在这纷争的乱世中,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霸业。
谁说女子,便只能找个好男人就嫁了,谁说女子,就只能是男人的陪衬,是谁又说,女子的一声就只能站在别人的身后?可她偏偏就是不信,身体残破,那又如何,姬嫣,你即使能算计我一时,又岂能算计我一世?
长孙长平的心在慢慢的坚强,这漫长的挣扎中,她的泪早已经流感,她的心也开始僵硬,坚强的便如同这为捕食麻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