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任由那厮胡言乱语,他的天帝宝座便有可能受到动摇,想到此处,天帝恶狠狠而又森然的说道:“天兵天将何在!还不快将此人带走!”
如今是再见一眼便觉得心生厌恶,原本还想给汶沥留一线生机,可是他的态度和言语却让天帝起了杀心:“天将何在!”
话音刚落不久,远处站立的几位银色天将手执长枪威严走进,像是要将汶沥从囚笼之中架出。
就在转瞬之间,那蓝发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十分悠然的笑容看向天帝,眼角轻轻上挑:“天帝,你的脑子也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用处么?那么我汶沥告诉你,你败定了。”就在囚笼被打开的那一瞬,他快速的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流冲出,旋转的离开了。
“来人!怎么不将他拿下,反而让他给跑了,快放天阵!”眼见汶沥逃离而开,天帝有些慌乱了,他十分担心此人若是从此处离开了,那日后天界将会面临着汶沥的疯狂复仇,所以无论用任何方法,也绝不能让汶沥离开此处。
但天将的力量还是有限,就算他们已经尽了力,依旧不能拦住早已有预谋而走的汶沥,只见他轻易的飞上半空,眼中流露的是只有胜利者才会出现的微笑:“天帝老儿,今日你对我汶沥所做一切,他日定当会双倍奉还,你无须焦虑,这天帝的宝座你也做了久已,是时候该换换人了。”
“放肆!还不抓住他!”
“天帝陛下恕罪,陛下,臣等来迟了。”待汶沥言语放肆的嘲弄过天帝过后,那些仙才姗姗来迟。
“赤脚大仙,还不快去追他?”
“这……陛下,您不是正派我下凡去围剿魔君等人么?”赤脚大仙苦笑着回答,他正打算返到天界,只因感觉到天帝的召见这才赶来的。
“魔君那边就先让他们去了,先帮朕将汶沥那厮擒住,此人留在世上也只能是个祸害。”
“可是陛下,汶沥他好歹曾是皇子,倘若就这样抓了,是否会?”有位仙人疑声问道,“陛下?”
此刻的天帝被汶沥搅弄的是头昏脑胀,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满脑子想的便是那口出狂言之话,还有汶沥那宣誓般的神情。
倘若今日让此人逃跑,他日席卷来天界,这九重天上还没有什么,可是他这天帝的位置,可就难保了。
“传令下去,即日封锁通往凡间之路,一定要将汶沥给朕揪出来。”他扫向在场的各位,“倘若让汶沥给逃跑了,那么……他的罪责将有你们来承担。”
“报……天帝陛下!陛下不好了!!”
“又有何事?”
“天后娘娘让臣来传报,说汶沥借净化碧霞珠为由,却暗自将其毁去,如今那碧霞珠下落不明,恐怕是被汶沥藏了起来,娘娘说要让陛下问出碧霞珠所在,不然天界将会遭其大难。”那灿金色的身影十分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高高竖起的法冠上那莹润发亮的浅色白珠略微有些晃动着,显得是那般的无力……
夜色像是落了一层浅色的银灰,在天边留下一点又一点零星的璀璨,那闪耀着的有很微弱的星光似乎在映照着最近将要发生的事宜,还有预兆。
她漫无目的在湖中行走,时而抬头看看那璀璨却有些微弱的星光,时而低头看看水面上那踉跄而又苍白的倒影,不住的叹息。
今日已是她死去的第三天,再过四天,若是没有法子,她就应该消失在天地之间,再也不存在了。
虽说早已有了求死的念头但是当再次拥有意识之后言偲方才觉得生命是那般的可贵,若是丢了这条性命实在是有些不值,更何况她年纪尚轻,便经历如此之多的坎坷,想着便觉得心酸。
“如今……怕是不敢再死一回了。”也不知当日拾哪来的勇气才会令她凶狠的以玉簪刺向自己的眉心,可是那一刺虽说是死了,但她的魂魄尚在,却又有些贪恋起凡间的种种来,也许这便是,未死前,不知死时苦,死后方知活时真。
“好……好冷。”她卷缩着静坐在湖面上,由心中席卷而起的一股子冷意使得她不由的打起寒颤来,也许是在湖边死去的缘故,她的魂魄在遇上了这宁静而又清澈的湖水之后便像是被牢牢禁锢住一般,再也无法离开,只要她想要踏出湖边的范围,便会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之痛,那种痛苦并非身上带来,而是属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她踉跄的打了两个喷嚏,双手紧紧的环住双腿,却还是觉得有心底冒出一团的冷气,而那冷气似乎正随着周身游走而上,逐渐麻木了她的知觉。
“冷……好冷。”言偲的嘴角略微有些泛紫,她拼命的咬住双唇,生怕被那冰冷的湖水所侵袭,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附上了她赤裸着的双腿。
缓缓的低垂下视线,她忽然的睁大了双瞳……
那,那是什么东西,原本还没有的,为何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她细细的端详了一小会,只见忽然缠绕而上的犹如一条细长的银链一般,在腿上绕了三两个圈,那冰冷而又带有金属的触感,又让她为之轻轻一颤。
“这是何物?”
言偲才第一次做孤魂野鬼,她自然不知道缠绕在腿部的究竟是什么,那是名为引魂锁之物,当魂魄离体太久或者身体本身已经被销毁,便会在第三日出现引魂锁,那是地府为了标记何为鬼,何为孤魂。
言偲的状况太过特殊,原本她以玉簪自尽,汶沥的仙法应该能保她一命,可是玉簪乃是佛当日所赠之物,其中包含无穷之力,言偲用玉簪自尽汶沥自然是救不了她的,再加上碧霞珠的本身特殊,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其实就她自身也不清楚,她的本体碧霞珠究竟在何处。
原本的魂魄七日便会消散,但是在第三日她的腿部却又出现了引魂锁,也就是说,这几日便会有鬼差前来,架走她……
这些言偲都是全然不知,她只是困惑,那物件究竟为何物?
“偲儿,你为何在这里待着呢?天冷气清,湖水之中很是寒冷啊。”恍惚之中,似乎有男子在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待她睁开双眸时,却未瞧见周围有人。长裙早已经被湖水浸透,微寒之感浸入心肺,让她忍不住又打上了两个喷嚏。
清澈的湖面上倒影出天际那一轮璀璨而又耀眼的银月,天界的月色和凡间想比竟然出奇的相似,都是相同的光线,柔和的照射,在那一瞬间言偲似乎感觉,这并不是在天界的湖中,而是凡间的某一块仙境。
“偲儿,我与你说话为何不听呢?着凉了可不好。”
“你……你是谁?”水的冰凉使得言偲浑身冰冷,嘴唇更是散发出奇异的紫色光芒,她抬起头,继续寻找那人的踪影,非但未曾搜索到那陌生声音踪迹,反而听到了一抹十分熟悉的女声。
“不必劳烦,我自己可以。”
“偲儿,为何总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你该知道,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人了,我是被魔气所蒙了心智,才会做出多番伤天害理之事。”
“我明白,可是,你伤害了那些无辜的人,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她略微颤抖,微微张开的唇险些喊出声,所幸,她早已颤抖着捂住了唇,因为言偲发觉,那所发出的轻柔而又疏离的女声居然就是自己。
“为……为何会是这般?”言偲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刚才她听到的那个冷漠的声音,难怪如此的熟悉,原来就是她自己的声音,可是她分明没有开口说话,为何又会听见那奇怪的话,更让她觉得怪异非凡的是,她只能听见那熟悉的语调,却不曾瞧见有人。
“就算这都不是你的本意,可你还是顺着你的心思去伤害了他人,这样与那些畜生又有何分别?”
“言偲!”那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犹如天边忽然倾滚而下的闪雷,急促之中却又带了些许忧伤之色,“罢了罢了,你心中如何想我的,便如何去想把。”
“七曜,我劝你还是放我离开,不然他日林瑶华寻到此处,你的下场便更是凄惨。”
“林瑶华?他又能奈我如何?言偲……你不知林瑶华究竟是怎样的人么?”
“他是怎样之人,又与你有何干?”语句之间毫不客气的,言偲对那人说话的态度似乎十分之差,而她也在听见那男子声音之后回想而起,曾经似乎正有这么一幕,那时她被吞噬了白穹的七曜路劫而去,七曜虽然没对她狠下毒手但言偲对他也并未有什么好的印象,更何况原先的积怨还在,所以语句之中颇有一些不悦和鄙夷在其中。
这并非重点,重点为言偲并不知这段对话为何会出现在她周围,是那般的清晰,让人心中尘封的记忆所再次开启,想了一会,她这才明白,也许这便是身为鬼所见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