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在这营帐之中尚有自保之力,虽然刘备已经对我起了忌惮之心,我却不能轻易离他而去。因为这里有我的兄弟,我绝不想远离他们!我在这里获得了尊重和梦寐以求的友情,我为什么要逃跑!曹操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袁绍之子袁谭亦在八年前曾助曹操一臂之力,荆州刘表不会录用我这个奴隶出身的人,天下之大,能展我雄途的,只有在这刘备营帐之中。说不定被我占了一点兵权,我就会像今日的刘备一样,反出他刘备之门,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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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郡在小沛之北,于九里山不远,地形平缓,适宜骑兵作战,位于兖州之东却是徐州之门户。袁术出兵驻守于此,不能不说是一个英明的决策。近几年,袁术英明的决策可是越来越少了。他不听谋士进谏,拥玉玺自立,建号仲氏,七路讨徐州,结果大败,从此便从来没英明过,屡断屡错。
刘备赶到山阳后,便扎营于雷薄、陈兰营西北三十里,两军互递战书,约于明日午时大战。
“雷薄、陈兰还敢前来挑战?”宣真有些惊奇。这两人可是刘备手下的败军之将,当初差点被关羽一刀砍了头颅,如今居然敢再次出来挑战,这可真有点出乎意料啊。
“他们这是回光返照。”我笑嘻嘻的跟宣真说。
“相比袁术,你还是多小心点刘备大人吧。”宣真皱眉而说,“以我多年的经验,刘备大人可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一有机会,恐怕就会下手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奇。
宣真虽然是暗卫的一个小组长,可是与刘备的关系并不亲密,而且从张飞上次鞭笞他的情况来看,恐怕暗卫之事,不但二将军和三将军还都不知道,而且还和他宣真关系并不好。他是怎么了解刘备的脾气的?
“因为我们暗卫很忙啊!”宣真眨了眨眼睛。“有的时候,会接连好几次都说是主公的仇家,我就纳闷,主公怎么那么多的仇家。这不是他脾气不好,是什么?”
帐帘一掀,探进一个脑袋来,是严正,“秦钟,你果然在这里。我刚从负责大帐侍卫的兄弟那里听来,好像刘备先同两位谋士商量说什么“太医令”“麻”“不够”“夜晚”之类的话,然后才将所有的校尉进去商量,听说晚上要预防有人劫营。咱们几个,只有你念过书,头脑最灵活,你想想,刘备大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这可是个难题。”我想了想,完全没有头绪,只好摇了摇头。“晚上若是有人劫营,刘备必定下令严防死守,可是这个和太医令、不够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是不是刘备受伤了?也不对,太医令乃是朝廷太医院的官职,还是太医院的首座,现在的太医令是华佗,他可没跟过来啊?”
“这些事情跟咱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严正、宣真看我绞尽脑汁的样子,知道我也猜不到刘备到底要作什么,给我找了个台阶。“晚饭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填饱了肚子要紧。”
“对。咱们还是填饱肚子要紧。”我也有点饿了,行军打仗之时,如今很少能吃饱了。曹操年年征伐,粮草一直是问题,刘备又拒绝食人肉,自然能吃到的粮草更少。大军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换成我,我也不要吃人肉。
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甜,刘备甚至还宣布为了晚上防止敌人夜袭,晚饭之后集体小睡一个时辰,然后在营中央集合。不知怎么的,吃完晚饭之后,我觉得今天有些困倦,恨不得赶紧钻进被窝里,听得刘备命令自然心中高兴,赶忙回了营帐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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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就好像要下雨一样,几只乌鸦兴奋的嘶叫着。荒野之中竟是烧焦的残树,地上的草有的还带着鲜红的色彩。这里是哪?战场吗?
我抬头向前望去,十男八女围在一辆马车周围,缓缓的向北走去。有一对男女格外与众不同,男的英俊帅气,举止优雅,女的洁白纯净,气质高贵。我觉得我对他们有一种天生的亲密感。他们谈笑着说着什么。
我想要听清楚,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我走上前去,还是听不清楚。
“喂!你们在说什么?”我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就好像我没有问一样,也没有人看我一眼,或者说将我当作空气一样。他们还是谈笑着。
突然,地面微微颤动,视野前方的尽头出现一群黑点,飞速的向这边跑来。
“骑兵!那是骑兵!那是曹操的骑兵!”我看清了旗帜,大声的叫喊,想要叫他们赶紧的藏起来。这里是战场,而且可能这战争还没有结束!若是被这些骑兵发现这里有平民的话,他们就要死定了!
可他们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叫喊,还是傻傻的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们冲了过来!马车的车帘被撩开,跑出一个晶莹玉润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快步冲到那对男女身边,去抱男子,嘴中嚷嚷着,“爹爹,我怕!我怕!”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那小男孩应该八岁!那就是我!
“杀!杀!”骑兵们看到这些穿着素雅的人们,眼中却迸发出贪婪和杀气,高叫着加速杀了过来。
“不!”我跑到马车前,想要挡住那些骑兵,却被毫不犹豫的撞飞到路边。我的脸贴着地面,感受着地面的微微颤动…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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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噩梦!
我睁开眼睛,没有看到什么骑兵,也没有看到自己和父母。这是个噩梦。
可是,地面确实在微微的颤动!
“大队骑兵!”我立刻意识到天下只有一种事物能让大地都为之颤抖。不过,颤动的幅度很小,骑兵距离营寨尚远,还有些许时间可以准备抵抗。这队骑兵的首领显然没有刻意去隐秘行迹,大摇大摆的前来偷营!
我出了帐篷,才发现月将落下,已经将近子时时分。一个小睡,怎么能睡这么长的时间呢?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我立刻去中军帐通报刘备,千万不能被敌人突然的夜袭营寨,我可不想我的兄弟们死上一个两个。
可是,整个中军营地里都是空的!没有人!
“该死!”我明白我是被遗弃了。
一名士卒揉着眼睛,从前军的一个帐篷里走了出来,迷迷糊糊的似乎还没有觉察出不同。
“这营寨中还不止我一人!”我惊觉,立刻跑了过去,拉住那个看起来要去上厕所的士卒,问道。“还有谁在这大寨之中?”
那人似乎还不清醒,被我两个耳光扇过去终于正常了。
“不知道。”他想了想,回答。
地面微颤逐渐变大,骑兵正在匀速靠近,越来越近了。
“立刻挨个帐篷的找,谁还在睡觉,立刻用水泼醒了,叫他们到后军营帐的空地集合!”我来不及解释什么,立刻下命令。那士卒见我断喝指使,还以为我是哪个将官,立刻“诺”了去做。
我也挨个帐篷的找人,跑着一路找到了后军,朱灵、路昭都还在,和我要好的严正、宣真、大头也还在,还有几个曾经跟张飞顶嘴,或是质疑刘备命令的士卒也在。营中没有一匹马,运来的粮草也都不见,只有二十几辆没有马匹牲畜拖拉的大车停在后军的粮仓外。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借刀杀人!我们统统在营帐之中熟睡,在睡眠中被袁术的先锋陈兰、雷薄砍了脑袋,刘备再尽起埋伏率军冲进营寨给我们报仇。他刘备好毒!
后军的空地上,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一百三十六人了。朱灵、路昭虽然是大将,可是在我讲明情况之后,立刻主张逃跑,随即被我和宣真制服了。这两个人还真是贪生怕死之辈!现在想跑?地上的微颤频率已经加快很多,而且还在加快。现在,骑兵距离营寨大概只有一里两里远了,正在加速,这是骑兵冲锋的前兆。现在还想从这营寨里出去?这跟寻死没有什么区别了!在野外碰上大队的骑兵,哪怕是卫青再生,也要去见阎王了。
可是,他们不管事情,谁来管?这里有刘备的曲部,也有曹操的士卒,谁也不服谁啊!骑兵又近了不少,就要杀进来了,若是还群龙无首,那可就要大事不好了!
宣真脸色有些发青,显然他明白现在的处境,那是九死一生!他是刘备手下的暗卫,平时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认识他啊!
严正左右踱步,显然心无定计。我想要提议让他做首领,因为他曾是刘备的亲兵!可刚刚才朱灵、路昭手下弄过来的士卒怎么办?
乐梁那家伙也在,这个大头的大汉为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而有些愤怒,正在打拆着刘备的中军大帐。
这时候,一个老兵站了出来。他两鬓斑白,消瘦,脸上有些老年人特有的色斑。我一看,这人怕有五十开外了,刘备军中怎么还有这么大年纪的老人?
这老兵走过来,对我说,
“秦钟,你曾为张飞亲兵,又负责看管朱灵、路昭,在这里实际官职最大。应该你来管事,你不要推诿了,没有时间。我呢,就把我的经验告诉你好了。老朽当兵三十年了,以前在幽州的时候曾经跟着公孙瓒大人打过鲜卑骑兵。当时我们步卒对付骑兵,就要用大车围成战圈,在里面用弓箭攒射。鲜卑人会骑射,可弓小力道弱,不是我们步卒的对手。公孙瓒大人曾经教导我们,只要不让骑兵近身,他们的威力就要降低很多。”
众人听他这么说,一想也对,朱灵、路昭都是大将,而秦钟则管着他们,岂不是最大的职位了吗?
我本来不想做这出头鸟,可不想做也要做了!
“严正你分去五十人,速速将后军的大车拉倒这空地上来,摆成圈阵。宣真带着其他的人赶紧去找兵器,弓箭多拿!”我下令,说道。
这时候,还有人不停的从营帐之中走出来,很多还没清醒。我可不管你清醒不清醒,带上乐梁一人一个嘴巴子将他们抽醒,带着他们跑向寨门。若是能在寨门处堵上些重物或者干脆点上一把火,依靠寨墙和拒马拖延他们一下,那所有人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要大不少!
“该死!”我低声的诅咒了一声,因为我看到有几个人已经翻过了寨墙,正在打开寨门。我身边只有二十名士卒,武器也不过十二把铁刀而已,肯定不能阻止他们打开寨门了。寨门一开,外面的铁骑便能冲进来,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赶紧,向回跑,跑到后军的空地去!”我急促的高叫了一声,也不管这些士卒到底听没听见,听没听懂,转身回头,拼命的向后军空地跑去。若是跑慢了,被冲进来的骑兵追上,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啊!那一嗓子差点把我整的岔气,天旋地转的差点吐了出来。不过性命要紧,哪里疼痛眩晕都不在乎了,我认准了方向就拼命的跑下去。
(快跑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大声叫喊,很伤的。不信的读者可以试试,喊声大了点,立刻就会想呕吐。)
背后一阵呼喊的声音,似乎那些骑兵发现了我们这些人。马蹄声渐近,他们追过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看到跑在最后的士卒被一名骑兵挥刀砍到在地,他尖锐的惨叫着被滚滚骑兵踩过成了肉酱。
“这次跑慢了,可就真的死定了!”
后军那块空地有时作为堆放物资的地点,有时作为临时的点兵场,空间还算蛮大的,位置也距离几个营区不远。放在平时,我要从后军自己的帐篷里走到前军吃饭,要两盏茶的时间。这回,我可玩命了,只用了一炷香就跑到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就好像是命令我加速的号角一样,让我每时每刻都比刹那之前跑的更快。
转过一个弯,我看到了空地上的大车阵。幸亏,幸亏宣真、严正他们动作快,不然我们可一个也活不了。
乐梁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他站在大车上,可能就是负责放风观望的,大声喊道,“敌袭!秦钟被骑兵追屁股了!”
???
我自己?
我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其他的人!十二个士卒都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骑兵浪潮中。距离我最近的骑兵已经快要到用他手中的长刀摸到我的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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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快到了,祝大家合家团圆,平平安安。
另外,高考的弟弟妹妹们要加油,祝你们都考上心仪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