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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午夜梦回

秋慕霜拥着怜雪,怜爱地说:“雪儿,我正要和你说呢,让夏恋跟着你一起去古鱼国吧。这孩子见多识广,颇有心计,将来有她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夏恋姐姐已经和我说了,她要和我一起走。娘亲——”怜雪犹豫了片刻,才说,“郑妈妈说林护卫在厅里看见了古鱼国来的秋冷雨,说他——说他很想界碑城的已故元帅雪季子将军。”

“什么?”秋慕霜听怜雪说起雪季子,不禁大吃一惊。郑氏为什么要和怜雪说这些?难道雪家的事怜雪真的已经知道了?是她出走前的那天晚上听到的,还是郑氏和她说起的?雪儿出走只好是往界碑城的方向去的,难道只是巧合?秋慕霜低头看着怜雪,半晌才说:“只是像又有何用?天下相像的人也多。”

“我也这么说。”

“他若真是雪元帅的遗孤倒是好了,总算不枉你父亲在时撒出去那么多人寻找,对雪元帅也是一个交待。”

怜雪没有说话,秋慕霜也陷入了沉默,房里一时静寂了下来。怜雪在秋慕霜的怀里,纷乱的心绪似乎平静了下来,倦意袭来,不觉中陷入了梦中。秋慕霜却再无睡意,看着怀里的怜雪,想起当日的自己,百感交集。直到窗上泛起一丝鱼白才有了一丝睡意,朦胧中,罗帐微微一起,梅松庭含笑站在了床前,“夫人好睡!”

秋慕霜一怔,连忙轻轻扶着怜雪躺好,起身示意梅松庭低声,唯恐惊了怜雪的好梦,“王子怎么回来了?”

“今天是春儿大喜我这个最父亲的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啊?唉!难为夫人了!”梅松庭说着,在床边坐下去拉秋慕霜的手。

秋慕霜连忙挡住了他,望了一眼怜雪,低声说:“雪儿在这里呢!”

梅松庭一笑,看了看睡梦中的怜雪,摇头叹息道:“雪儿和夫人太像了,可谓又一个秋慕霜啊!可惜,我梅氏无福,留不住她。”

“若是我当日不是当女儿收养她,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结果了。”秋慕霜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语气中有自责,也有遗憾。

梅松庭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夫人何必如此?若是夫人不收养雪儿,他又怎会养成今日之性情?性情不好,纵然是才貌双全又有何用?追根溯源是我的不好,如果不是我纠缠于灵衣之死,有负夫人一片深情,夫人又怎会觉得今生遗憾,要留期许与春儿和雪儿?你我若无此心,又怎会揭开雪儿是身世?雪儿还是我们的女儿,是春儿的妹妹。将来寻一门好亲事,夫人就是儿子、媳妇,女儿、门婿齐全,将来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可惜,往事已矣,追悔无益。夫人想开些吧!”

“唉!只是可怜了雪儿!”秋慕霜含泪叹道。

梅松庭拿过枕边的罗帕轻轻为秋慕霜擦拭着泪水,劝慰道:“儿女长大了,总会离开父母身边的,谁也不能跟着父母一生啊!雪儿不是平常的深闺娇女,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一定想好了怎样去走,夫人就不必为她担心了。倒是夫人,一定要调养好身体,免得雪儿牵挂。”

秋慕霜再次叹息,轻轻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总是心里不安,好像有一层阴云笼罩在心头一样,总觉得雪儿这一生不会太顺利的。”

“夫人,雪儿尚未到古鱼国,夫人就这样想,岂不是要咒雪儿?夫人应该为雪儿祈福才是啊!”梅松庭说着,把怜雪身上的锦衾往上提了提,在肩上掖好。

“王子说的也是,也许真是我思虑太过了。”秋慕霜说着,唇边掠过一丝自嘲的微笑。

“夫人能想开就好。”梅松庭说着,站起身来,“金鸡三唱,我该走了,夫人多多保重吧。”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王子!”秋慕霜抬手想要拉住梅松庭,手里却空空如也。睁眼看时,原来又是一梦。此时,窗外已经的树梢上已经雀声噪噪。外室也传来了怜娟等人轻轻走动的声音。

“唉!”秋慕霜轻叹着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怜雪。怜雪依然安安静静地睡着,只是眉间微蹙,似乎凝结着太多的愁绪。秋慕霜轻轻扶她躺在锦枕上,悄悄搴帏下地,披上衣服来到外室。怜娟看见,连忙过来服侍更衣,“王妃,刚才连嫂子来说,一会儿公子和夫人就来请安了。”

“哦!”秋慕霜点头,在怜娟服侍下穿好衣服,净面梳妆。

“王妃真是好福气呢。这位新夫人不仅是位美人,听说还是一位女中豪杰。”怜娟和灵娟一边服侍梳妆,一边笑说。

秋慕霜一笑未语。

刚刚梳洗完毕,怜娟递过一盏茶漱口。锦帘一起,连氏满面带笑地走了进来,“王妃,公子和夫人来请安了。”话音未落,几个侍女引路,梅笑春和桂羽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个人依旧是锦衣满身,身上披着羽缎斗篷。

“欸!”秋慕霜看着梅笑春身边的桂羽秋不觉一怔。“这女子眉宇间怎么这么像雪儿啊!”

两边的侍女连忙赶上来解下两人身上的斗篷,又有人拿过拜垫放好。梅笑春回身看了看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桂羽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快来见过母亲。”回身向上施礼,“孩儿携妻请安来了。”桂羽秋连忙在趋步向前,在拜垫上跪下,恭恭敬敬拜了几拜,“儿媳妇桂氏拜见母亲。”

秋慕霜把手里的茶盏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微微一抬手,说:“免了吧。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怜娟,扶她起来。”怜娟连忙走过来扶起桂羽秋,推到梅笑春的身边。随侍桂羽秋而来的紫玉等人也连忙走过来跪倒叩拜,秋慕霜令免,上下打量她们几眼。

“下雪了?”秋慕霜问向梅笑春。梅笑春连忙说:“刚才飘起了雪糁。”秋慕霜微微点头,“也算巧了,你的婚事完了,便下起了雪。”说着,看向桂羽秋,说:“你们从古鱼国远路而来,还住得惯吗?你嫁进王府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千万不要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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