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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笑春自伤情

“公子回来了。”随着侍女的话音,梅笑春走了进来,正看见怜雪亲昵地抱住秋慕霜,秋慕霜爱怜地拉着她的手说话。梅笑春心上如扎了一根针一样,这样的情景是自己十几年的梦想,他每时每刻都渴望着和自己的母亲亲近。可是,秋慕霜却总是对他淡淡的,从来没有像和怜雪那样亲密。

梅笑春微微低了低头,走到秋慕霜跟前施礼,“娘亲,我好像看见大哥哥来过了?”

“他是奉王命来的。桂家的女孩儿已经进京在馆驿住下了,等明天你除了服就行纳聘之礼。”秋慕霜依旧爱怜地拉着怜雪的手,并没有多看梅笑春。

“这么快?”梅笑春喃喃地说。

“你不是早就盼着和桂家的女孩儿终成眷属吗?她快点儿来,你不是就可以早点儿见着她了。”秋慕霜这才看了看梅笑春,“我已经和报春说了,明天他们陪你去祭奠你的父亲,除去孝服。让他们过来帮着你迎来送往料理婚事。你可以安心了!”

“是!”梅笑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一个“是”字。

“娘亲!”怜雪抱着秋慕霜的胳膊,撒娇地说:“娘亲别老对哥哥这样严厉。哥哥大婚之后就是大人了,娘亲还这样。让新嫂嫂看见岂不心生畏惧?人家抛闪父母这么远嫁过来,无亲无故的,娘亲不对人家好点儿,让人家整天看着娘亲冷冰冰的脸色心里怎么好受啊!”

“雪儿!”怜雪的几句话让秋慕霜心里一颤,回头看着怜雪,“雪儿,你……”

“娘亲不是也是这样过来的吗?将心比心,娘亲应该待新嫂嫂慈爱一些。”怜雪连忙拦住了秋慕霜的话。

“唉!”秋慕霜长叹着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看来这就是王室女儿的命啊!家国天下本来是男人们的事,却偏偏找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这些女孩儿们承担。”秋慕霜说着,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鄙夷、却又无奈的笑容。

秋慕霜的话虽然是出于无心的一句怨愤之语,却让梅笑春如针刺背,浑身一紧,禁不住满面羞愧。

“既然是天命如此,也只好听天由命罢了。”怜雪说着,看了看桌子上开列出来的邀请宾客的详单,“把若萱姐姐和若兰姐姐忘了。哥哥,告诉大伯父和二伯父家的几位庶出弟弟了没有?还要他们给你暖房呢。”

“大哥哥自会让他们来的。”梅笑春心不在焉地说。

怜雪拿过两张笺子写好拿在手里,向秋慕霜说:“我去让他们给两位姐姐送过去。”秋慕霜点头,说:“正好他们这几天在京里,让她们早点儿过来热闹几天。”怜雪点头挑帘出去了。

秋慕霜看着怜雪的背影,向梅笑春说:“你欠了雪儿一个天大的人情,我看你用什么来报答她!”

“娘亲!”梅笑春心里又一疼,“儿知道怜雪为了我的事没少费心,儿一定为雪儿寻一个合意的人,以报雪儿的恩情。“

“哼!”秋慕霜冷冷一笑,说:“你欠雪儿的太多,你这辈子就是结草衔环也还不起!为雪儿寻婿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打点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秋慕霜说着,轻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不说话了。

“娘亲——”梅笑春似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低着头沉默不语。母子相对无言,房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

因为怜雪忙于梅笑春的婚事,早出晚归整日不得多少空闲。夏恋不便打搅,这几天一直在房里整理自己积累的医药资料,准备编辑成册。这天从早饭毕一直整理到晚饭后,觉得身上十分酸困,便归置起来走出房外想散散心。抬头看了看落雪苑,见灵痕从房里出来,知道怜雪在屋里呢,便信步走了过来。“怜雪妹妹在屋里?”

“在。”灵痕一边泼水,一边说。

夏恋挑帘进来不觉一愣,怜雪正在榻上做针线,“妹妹这是做什么呢?白天那么忙,晚间也不歇息,还做这些。”

“姐姐来了?快请坐。”怜雪放下针线,含笑让座,一边斟了茶递过去。“这是哥哥大婚时要用的礼衣,日子不多了,我要赶出来。”说着,又拿过针线。

“唉!”夏恋抿了一口茶,叹息道:“妹妹对公子的情意真是天地可鉴啊!”

怜雪拿着针的手微微一抖,勉强笑说:“哥哥的婚事非同小可,府里那些裁缝上的人都是应付公事的,未免不上心。我怕他们做出来的不够精致,被前来观礼的宾客笑话,便自己拿来做,到底是自己人,尽心一些。”

“没想到妹妹还有这样的好针黹,真看不出堂堂的公主也做这些。”夏恋赞叹道。

怜雪一笑,没接夏恋的话,话锋一转说:“我这几天忙碌了一些,没有时间和姐姐说话,请姐姐见谅。”

“我自然知道妹妹忙,恨我刚到这里不能帮妹妹分担一些,怎么还能见怪妹妹啊。妹妹也要忙里偷闲好好休养,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呢。”夏恋有些担心地说。

“我自会当心的,请姐姐放心。”怜雪一边做着针黹,一边陪着夏恋说话,三更过后,夏恋起身告辞,怜雪送到院门外,各自归房安歇。

这天巳时刚过,梅报春和梅迎春弟兄就赶到了王府,准备陪着梅笑春去王陵。

梅笑春换了满身重孝,到秋慕霜的房里施礼。秋慕霜看着身着重孝的梅笑春,不免又伤感了一回,“唉!去吧!别误了时辰。”梅笑春垂手而出。怜雪早已经命人预备好了三牲祭礼,香主等物。又命人给梅笑春准备了锦绣衣冠。梅报春弟兄陪着梅笑春离开王府,出了京城赶到王陵。

看管王陵的人得到梅笑春要来祭奠除服的消息,早就洒扫道路,预备侍奉祭礼。

兄弟三人在陵寝前下马,顺着神路来到梅松庭的陵墓前。侍从摆好了祭品,香烛。梅笑春净面已毕,亲自拈了香点燃插在炉内,倒退几步跪在拜垫上。侍从捧过三樽酒,梅笑春一一奠了酒。恭恭敬敬拜了八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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