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桂洪见梅笑春问起怜雪去御园的原因,迟疑片刻,赔笑说:“这内中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恍惚听说王妃玉体欠安需要静养,所以就去了御园居住。”
“雪儿病了?”梅笑春剑眉紧蹙,桂洪的欲言又止让他感觉到怜雪去御园的原因绝不是身体不好那么简单。自己刚到这里,不便过于追问,只好暂且按捺。“不知秋表兄的府邸在哪里,小婿想先去拜望秋表兄。”
桂洪不好再驳回,笑道:“筵席之后,我命家丁送你前去。”梅笑春连忙道谢。吃过饭,闲话几句,桂洪唤过一个家丁,为梅笑春引路。
梅笑春起身道谢,跟着家丁离开驸马府,转过几道街巷,来到秋府门前。家丁上前递上名帖,秋府当值的家仆连忙连忙进去送信。
秋冷雨回到府里,正和林璎珞母女说话,书童拿着名帖进来,恭恭敬敬地递到秋冷雨手里。秋冷雨打开一看,见是梅笑春前来拜望,不禁一笑,说:“他们来得好快啊!梅公子来了,我先去见见。”说着,连忙回到书房更衣已毕,带着童儿亲自迎到府门外。
梅笑春正在阶下等着,见秋冷雨亲自接了出来,连忙迎上去施礼,“雨哥哥别来无恙!”秋冷雨连忙还礼,笑说:“你们来得好快!快请到里边说话吧。”和梅笑春携手进了仪门,直接来到书房落座,命侍从献茶。
梅笑春急于想知道怜雪的情况,不等秋冷雨客套便开门见山地说:“我听说雪儿身体不好,在城外的御园里将养。她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还要单意去御园休养?”
秋冷雨向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连忙退了出去。“唉!”秋冷雨叹息道,“我刚刚从边关回来,还没有见到雪儿。她得的是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听内子说,她的病源于中秋节,可能思念亲人所致吧。”
梅笑春心头猛颤,鼻翼一酸几乎堕泪,“要这么说,她的病时间已经很长了?雪儿!雪儿!——”
秋冷雨看着满面悲戚的梅笑春,心里一动,叹息道:“公子不必过于担心,也许是怀孕的原因,让她好转的慢了一些。”
“雨哥哥!雪儿在这里好吗?兰锦丰对她如何?即便是身体不好也不至于要到御园去居住啊!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梅笑春有些哽咽地问。
“唉!”秋冷雨长叹一声,简要地向梅笑春诉说了兰锦阜羞辱怜雪,以及散播谣言诬陷自己和兰锦丰、涉及到怜雪的经过,最后说:“雪儿要去御园正是厌倦了王宫的污浊。”
梅笑春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此起彼伏不能平静,悔恨、心疼、羞愧……种种情感不一而足。等秋冷雨说完,慢慢抬起头来,含着泪说:“若是早知道古鱼国的王室是如此污浊不堪,说什么也不让雪儿远嫁于此!”
秋冷雨默然看着梅笑春,半晌才说:“天命如此!”
屋里寂静了下来,秋冷雨和梅笑春对面而坐,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了。秋冷雨凝视着梅笑春,脑海里浮现出怜雪出嫁离开古井国的一幕一幕,猜测着他们之间可能发生的纠葛。
梅笑春低着头,不敢直视秋冷雨的目光。回思着秋冷雨的话,想象着怜雪嫁到古鱼国遭受的种种。怜雪送到古井国的家书除了问候秋慕霜,只简单地说自己一切都好,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在古鱼国生活的怎样。他一直希望她是幸福的,只有她的生活幸福美满才能让他的心里减少一些愧疚。从秋冷雨的嘴里,他知道了怜雪的境况,她的生活并不如意,而且很是糟糕。梅笑春的心头越加疼得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
“梅公子!我明天要去御园探望雪儿,你——”秋冷雨打破了屋子里的静寂说。
梅笑春如梦方醒,连忙压下心事,抬起头看了看秋冷雨:“我本来今天就要去看她的。岳父说他在御园,今天来不及了。既然雨哥哥也要去,我们就结伴同行吧。”
“公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个人作伴也好。明天我去桂府接你。”
“不!雨哥哥是长兄,怎么能让雨哥哥去接我呢。还是我过来和雨哥哥会合吧。”梅笑春连忙说。
秋冷雨迟疑片刻,笑说:“也好!明天辰时我在府里等你。”
约定好了,又说了几句话,梅笑春起身告辞。秋冷雨也不挽留,亲自送梅笑春出府。梅笑春在阶下拱手而别,跟着桂府的家丁回到桂府。
桂羽秋正陪着桂洪夫妻说话,见梅笑春满腹心事,神色不正的回来,吃了一惊,连忙问:“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梅笑春勉强笑了笑,说:“可能是远路奔波,有些累了。”桂洪连忙笑说:“贤婿赶了这些天的路,劳累是有的。你们先回房歇息吧。好在你们一半时不走,等缓过乏来在详谈不迟。”说着,唤过仆妇提灯送他们回房。
梅笑春和桂羽秋辞了桂洪夫妻,跟着仆妇回到昔日桂羽秋起居的闺房。房中早已经打扫一新,熏笼里散发着温香。
仆妇退了出去,桂羽秋要服侍梅笑春宽衣。梅笑春连忙捏住了她的手,怜惜的扶她在床边坐下,“你有孕在身,一定累了,早点儿歇息吧。”
桂羽秋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问道:“雪儿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
“呃!什么?”梅笑春微微一怔。
“夫君回来脸上那么不好,一定是因为雪儿妹妹,雪儿妹妹出什么事了吗?”桂羽秋颇为关心的继续追问。
“没什么。早点儿歇着吧。”梅笑春一边说着,一边扶桂羽秋躺下,拉过锦衾给她盖好。桂羽秋见他执意不肯说,只好作罢。有孕在身本来就容易困顿,再加上一路劳顿,不觉倦意袭来,时间不大便睡去了。
梅笑春却毫无睡意,独自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于胸前,望着屋顶的藻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