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雯呵笑一声,口里答上一句“遵旨”,手上早已把鞭子发了出去,猛而快,令人应接不暇。
玄烨立于原地未动分毫,左闪右躲一连躲过了婵雯发来的好几波连环鞭。
羲儿在旁看傻了眼,原来鞭子还有这样的使法,心里不禁大赞婵雯厉害,鞭子耍的既猛,又狠,又准。
不过若说婵雯得鞭法厉害,那皇上不就更厉害,要是羲儿肯定躲闪不过的,皇上居然分毫未动绰绰有余。
婵雯旋转飞起猛然劈下一鞭,玄烨后退数步握住鞭稍,游刃而有力,最后婵雯亦是由于力道不够,被玄烨猛然一扯,整个人飞了出去......
“谢皇上。”婵雯被玄烨扶稳,服身谢过。
“哈哈”玄烨心情大好,“有趣,真有趣,后宫有你们两位会功夫的,真是朕的福气啊。”
羲儿打趣:“难不成皇上还想我们去行兵打仗不成?”
玄烨摆手:“唉?如今我大清打了胜仗,还需你们这两个女子去充数么?”
羲儿疑问:“此话怎讲?”
“哈哈。”玄烨的好心情溢于言表:“哈哈,我大清打了胜仗,如今朕又任命图海为大将军趁胜追击,全赢指日可待。”
“所以...?”
“所以,现清军正集中兵力进逼长沙、岳州,吴三桂聚众固守,想来也守不了多久了。”玄烨续道:“我大清能打胜仗,多亏军中出现了一名文武双全的将士。”
婵雯笑道:“看来要多多加赏此人了。”
“对,羲儿,想来此人你也认识,正是周培公大人的义子,刘毅虎。”
“刘毅虎?”羲儿婵雯不约而同。
玄烨呵笑一声:“怎么?婵雯你也认识啊?”
婵雯答:“哦...偶尔听羲儿提起过。”
羲儿心中一凛,道:“对,之前我在周府居住的时候受过刘毅虎不少恩惠,本想以后找机会报答,可自从进了宫中就无缘再见了,有时跟婵雯聊天便会有感而出。”
“那又何妨,既然是你的恩人,不妨等他打了胜仗召他进宫,朕有意对他大加封赏,顺道你也见见你的恩人。”
“可以吗?”
“当然,他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更是大清的恩人。”
“嗯...”
虎子哥,她可以见他了吗...
自从上次玄烨承诺等虎子打了胜仗回来就召他入宫,羲儿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控制,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了,皇上对她好,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甚至连当年赫舍里敏敏脸被毁了容大闹皇宫,要她赔命,都被玄烨给压了下来,敏敏的父亲是索大人啊,虽然奇异粉一事真的不是她想看见的,可在外界看来,玄烨这般包庇她,不知要落得多少闲言闲语了,皇上一直对她这么好,可如今,虎子哥要出现了,她却心里还惦记着他。
好多年了,自从当年河边一别,真的就没有再见过,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又为何从了军,如今还为国效力,征战沙场。
宫里的日子无聊,习惯了也是一样,皇后虽说话带刺,可有时候羲儿觉得,这种刺似乎更多的是针对祈君姐姐的,又或者说,皇后总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祈君不可靠,难道祈君姐姐和皇后娘娘之间有什么瓜葛?祈君心地善良,又会有什么瓜葛了,那空白的五年,祈君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年去改变一个人,说可能,那也是可能的。
祈君是她的亲人,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啊,这样说来,祈君比亲人还亲,有时候羲儿会故意去逃避问题,为何和祈君姐姐相处时,总觉得没了之前在民间的亲切,甚至觉得,祈君无时无刻都在防她,羲儿强迫自己不去乱想,祈君是她的亲人,她们是姐妹。
总以为娘亲来了宫中,羲儿会觉得日子温暖许多,刚开始确实如此,每日与祈君还有娘亲一起散步,喝茶,吃饭,赏花,无忧无虑,羲儿觉得,那也许是她自进宫来最快乐的日子了。可惜,好景不长,娘亲越来越少踏足景阳宫,甚至连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每次和娘亲说笑时,祈君姐姐总在旁边盯着,真的,就像在监视,连羲儿提出想跟娘亲睡一晚,祈君姐姐便用三阿哥还小,需要靠得住的亲人照顾为由间接的拒绝了羲儿。
有一次羲儿实在是觉得蹊跷,为何娘亲在祈君姐姐面前就像奴隶一般,趁着祈君姐姐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空子,吩咐沁荷将娘亲请了出来,可娘亲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还说知道太多对她并不好,之后韵思便来了,又将娘亲带回了景仁宫。
日子过得揪心,一方面娘亲和祈君近来古怪异常,就像故意避着她一般,另一方面玄烨告诉她,吴三桂率五万大军南下,攻击永兴,大创清军,击毙击败数名将领,羲儿明白,永兴依耒水而立,上接衡州,下通广东,是兵家必争之地,永兴失陷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而虎子哥呢,打了败仗,必难回宫。
羲儿心情烦躁,坐立不安。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沁荷惊呼着跑进来,大喘粗气,沁荷性子沉稳,何事会把她惊吓成这样。
“什么事?”
“娘娘...方才景仁宫的来通报,杨夫人...杨夫人她...”
羲儿抓紧她的胳膊,心都揪到了一块儿,“我娘怎么了?”
沁荷换了一口气:“杨夫人...摔死了...”
......
摔死了...
羲儿头脑一片空白,甚至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跟着沁荷的脚步一步步地跨进了景仁宫...
好呆呆的娘亲怎么会摔死...怎么会...
待羲儿来到景仁宫时,祈君扶着尸体早已哭成了泪人,韵思在一旁也忍不住落泪,还在襁褓中的三阿哥大声啼哭,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哭声震耳,泣泪滔天。
羲儿已流不出眼泪,脚步像拖着巨石一般沉重,唇片一颤一动,“娘...”,她想喊出声,喉咙就像被沙子堵住了般发不出声来。她伸出手掌,多想抚摸娘亲的脸庞啊,小时候她最爱抚摸娘温和的脸蛋儿了,可此时娘亲的脸多可怕,眼睛死死的瞪着,似要吃掉谁一般,是不瞑目吗?还是想最后看一眼谁?
“娘...”惊天的嘶吼声,震裂心肺,泣涕惊天。她终于还是喊出来了,只是,娘亲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