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羲儿进了宫,虎子每天嗜酒如命,颓废而生,羲儿做了顺嫔后,虎子更是万念俱灰,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好在他后来想通了,病好了之后不再萎靡不振,不再喝酒不再发疯,整个人变得深沉寡言,不久后牵了匹马默默离开周府,连周培公都不知他的去向。
一马绝尘走天下,虎子不想再留在让他痛心的京城,他想去江南,去他亲生母亲的家乡。 在周府呆了将近六年,该明白的他都明白了,为何周培公会待他那样好,收他为义子教他武功,不愁吃穿就像待自己的亲儿子那般亲,一切都源自于他是周培公的私生子。
蔡燕,那是他母亲的名字,是当年艳名响彻江南的独特女子,二十多年前,周培公下江南探亲,一个巧妙的奇遇让他看见了亭台中弹琴的蔡燕,当时数十名文人公子坐在台下倾听,周培公亦是被迷住,后来与蔡燕见了几次面两人逐渐倾心,有了孩子。
不过那时候周培公已同夫人回到了京城,周培公心里惦记蔡燕却也不得做什么,十月之后蔡燕突然出现在周府,怀里环抱着一个男婴,乞求周培公来抚养孩子。 后来事情败露,为了名誉周培公不得不把事情瞒了下来,暗中将男婴送于世交好友刘夫子手中,而蔡燕,不满周培公不能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含恨自缢身亡。
虎子一直把羲儿当作自己的亲人,母亲早逝,如今羲儿也背他而去,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面对下去,一路直下江南,他想去母亲的家乡,去看看。
江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如文人学士所吟,山川秀丽江南好,岁月可贵桃李娇。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好一派美丽富庶的水乡。 虎子满身风尘牵着马匹在大街上行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路边的行人时不时停下打量他,想来是外地人吧。
瞧着自己身上的着装,确实有些突兀,或许应该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买一身本地的衣服换上才是,虎子正考虑着,侧头瞧见不远处的一个亭台中围着数十个人一起吆喝。 心中好奇,虎子牵着马匹漫步走过去。
“好诗啊莫兄。”一名年轻公子端详着手中的诗词大赞。 虎子忍不住挤上前看。
“风狂也有候鸟翔,
雨大不怕野火烧,
心生美妙爱生乐,
听曲听声听强调。”
莫氏男子谦虚道:“小弟只不过随意而作,哪比得上孟兄的文采呢,不如孟兄也为在场各位作诗一首。”
孟氏男子倒是爽快,“好!孟弟献丑了。”上前提起墨笔在纸张上挥洒开来:
“江南一时起秋风,
吹皱半江瑟瑟收,
入夜细雨如倾诉,
撑开花伞向梧桐。”
吟罢将笔搁于砚台上。
“好诗!”莫氏大赞,拿起纸张又好好端详了一遍,抬头望向众人赞道:“确实是好诗啊!”
文人贤士一同点头赞叹。 虎子也不禁点头赞许,若羲儿在,想来也不输于他们吧。想到她,虎子神色有些失落,不知她在皇宫好不好,会不会受欺负。
虎子只顾神伤,却忘了身后的那匹马,马路边出现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叫花子,衣装邋遢不已,满脸脏乱。可长相清美,身材娇小,特别那双灵动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从虎子出现在他视线里,他就瞄上虎子了,或许是说,是瞄上虎子身边的那匹马,能卖好几两银子呢!
亭台中,文人公子仍在热闹哄哄的吟诗作赋,想来是觉得无聊了,那名孟公子突然打起虎子的主意,上前一边拉他一边道:“小兄弟,要不你也作诗一首来助助兴吧。” 虎子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被那些公子哥儿们一推一攘的就挤到了砚桌前。 “来来来!”莫公子把墨笔递了上去:“助助兴嘛,别怕,作得不好我们不会嫌弃的。”
虎子有些为难,瞧着身边这一群公子哥儿们,算了,都上刀山了,何不就凑凑热闹。 虎子笑了笑欣然提起笔:“作得不好不要怪罪才是。”
“不会不会,你作便是!”
虎子抬头思索了一会儿,坦然写道:
“风雨掀开天堂景,
昼夜有爱正逢春,
意在林泉山放马,
情系茶乡水养人。”
虎子一边写那些公子们一边念,待虎子写完,公子哥儿们早已经赞不绝口了,孟公子首先赞出声:“瞧着小兄弟一身利落装扮,只道是习武之人,没想到文采亦是出众,真不敢小觑了。” 莫公子打量了虎子一番:“看着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兄弟来自何方?”
虎子拱手:“小弟刘毅虎,来自京城,此番下江南纯属游玩而已。”
“原来是京城的人啊。”孟公子有些惊喜,拉起虎子道:“不嫌弃的话去我家里做做客吧,孟弟定然好好款待。” 其他的公子哥儿一同上来拉虎子。 虎子只想来江南散散心,并不想与其他人有任何交道,一边后退一边推辞:“不了不了,小弟还有要事在身,”
转身想快些离开,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方才那小乞丐骑着他的骏马飞驰而走。
“别走!”虎子微怒,顾不上身后的人,腾空跃起去追那匹马。
越过街市,山野,周围的环境愈来愈偏僻,转眼虎子已追随那匹马到了小树林中,虎子深知再这样追下去自己的体力会被透支,瞅着脚下的石子,虎子以脚尖勾起石子以旋转之势将那石子发出。“咻”,只听见马嘶叫一声前蹄腾起,那叫花子一个坐不稳从马背上摔倒下来,滚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