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残颜仿佛失去了一切知觉,她努力告诉自己,一切只是推测,一切的一切都根本不可能。胤禛只是太爱她了,为了和她在一起才会说一个谎。可是,他明明不想给她伤害!
十四呢?他对她的好,一切的一切只是欺骗吗?只是为了占有,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不好,只是为了得到她!
可是,她不想相信,不敢相信,她以为她足够坚强了,接受了那么多,懂得了那么多,她以为她足够面对一切挫折了。可是,这次,她真的做不到了,她情愿去逃避,情愿不去相信。
天黑透了,水残颜没有吃晚饭,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就这么坐着。多少次这样了发呆了,哪怕每次都是短暂的悲伤,可是这次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让自己释怀了。
她陷入了悲伤,陷入了痛苦,陷入了矛盾。
她不愿告诉自己是胤禛骗了她,然后去编造胤禛骗她的理由,他也不愿告诉自己是十四骗了她,然后去编造十四骗她的理由。
她没有理由去相信!她真的不想相信!
轻儿和棉沫几次前来敲门,可是水残颜只是冷冷答了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谁也不许打扰!”
水残颜从来没有这样过,所以两个人异常紧张,却只能在门口守着,无能为力,一边期待水残颜没有事,一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解水残颜。胤禛不会来这里,十四也不在。她们不知道还能找谁。
两个人在门口待到了半夜,棉沫几乎要打哈欠了,门却突然打开了。轻儿打了一个寒颤,看到水残颜走了出来,忙拍了拍身边的棉沫。
水残颜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紧了紧衣角,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伸张五指,将手努力伸长,感觉月光被手打得斑驳,然后破碎在自己的脸上。那般冰凉,却那般美幻。
“福晋。”轻儿低声唤道。
水残颜看到门口一脸担忧的轻儿和棉沫,微微点头,她面无表情,在月色下显得是那么单薄。
“你们快去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水残颜说完,不去看棉沫和轻儿,继续一个人向前走。
“福晋,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轻儿忙问道。
水残颜皱皱眉,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着。
轻儿忙跟上去。
“我说了让你们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水残颜转过头,忍不住怒吼道。
轻儿愣在那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水残颜,这样的福晋让她觉得害怕,心一紧,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水残颜知道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可是她现在真的很烦,便深吸了口气:“轻儿,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明天天亮前我一定回来。”
轻儿流着泪点点头,看着水残颜慢慢走向月色里。
“轻儿,我去看看吧,我会武功,我在暗处看着福晋,一定不让福晋出事。”棉沫说着轻声轻脚的朝着水残颜跑去。
水残颜走出了府门,一个人漫步在月色里,白天再繁荣的京城,到了夜里,也是冷清的,在这如华的月色下,更是显得冰冷,月色的灵动,空气的停滞,在这矛盾里,浅浅融合着。
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水残颜转身看了眼,身后没有人,可是那种感觉还在。或许是轻儿或者棉沫担心她吧,水残颜这样想着,便也继续走下去。
她没有目标,漫无目的的走远,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角落,一个自己没有遗落下故事的角落,在那里静一下,呼吸一下。
她不在乎自己幸福,她在乎的只是那些她所关心人的安危,可是,他们,却让她看不透,让她担心了。胤禛,还有十四。
水残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心痛着,甚至感觉不到累了。
走了多久,面前突然走来一个人,普通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像是一个大户人家下人的打扮,向水残颜走来。
水残颜刚要绕过,那人却走来了:“姑娘,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
水残颜皱皱眉,想要绕开,可是她走哪个方向,那人就挡在哪里,水残颜无奈,只能站着看着那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不回答,只是挡着水残颜的路:“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多不安全,不如跟着我走,我陪着姑娘?”
“我现在就要回家,你让开路。”水残颜推开那人。
“姑娘陪我一夜,我自然放姑娘走。”那人冷笑着看着水残颜。
水残颜不理会他,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谁知后面像是苍天变魔术一样又站着一个人:“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水残颜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四周看看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心想或许说出身份他们会怕了。谁知他们又说道。
“怎么,不肯走吗?姑娘当初在梦红楼里可是出了名的,那小曲弹的。不知道别的……”说着用手掐着水残颜的下巴。
水残颜推开那人的手,还没说什么。另一个人又说道:“人家现在可是十四福晋,这魅惑人的功夫自然是一流,不然怎么会……”
水残颜一惊,这些人知道她的身份,还是这般挑逗她,究竟是谁派来的?并且没有人知道她今晚会出去啊?究竟是谁?
“福晋既然不跟我们走,那……”
水残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头后面一阵刺痛,顿时失去了直觉。
郊外的一个小屋,晨曦初露,一米米阳光透过小屋的一些漏洞射了进来,让人倍感凄凉。两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小屋的一个角落,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是那苗条的身段,妖娆的身姿以及身着的锦缎便可以知道她们身份不凡。
女子身后站着一个丫鬟,低着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不敢抬头去看中间。前面还站着五个像是打手一样的男子。
屋子中央,躺着一个女子,头已经破了,流出来的血已经有一大部分已经凝固,她蜷缩在地上,眉头紧缩,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姐姐是想如何对付这个狐狸精?”蒙着绿色面纱的女子轻声问道。
蒙着蓝色面纱的那个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走上去狠狠踢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已经受伤的头上。
那女子的身体一直在轻微颤抖着,似乎沉浸在某个噩梦里,怎么也逃脱不出来。
“把她给我弄醒。”蒙着蓝色面纱的女子冲着几个打手吩咐道。
“是!”其中一个人答应着。拿起一盆凉水狠狠泼在那躺在中央的女子的身上,女子猛地一颤,身体的颤抖渐渐消失了。她睁开眼睛,环视着四周,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疼。
“水残颜!毛颜儿!小姐!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蒙着蓝色面纱的女子蹲下身子冷笑着看着地上的女子——水残颜。
水残颜抬头,努力站了起来,昨夜的一切模糊在脑海,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身负重伤,可是她不能表现惊慌,她惊慌了,这两个女子便开心了。
想害她的人不少,若是出狱嫉妒,那些福晋都有害她的理由。
这个蒙着蓝色面纱的女子她自然知道是谁,她是——锦初,现在的八侧福晋毛氏。
可是,那个蒙着绿色面纱的女子又是谁?
水残颜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扯起一丝微笑讽刺地看着锦初:“锦初。”
“我不是锦初!我是毛颜儿!我是八福晋!”锦初一把扯开面纱,一脚狠狠踢在水残颜的身上。
水残颜也不还手,她不想还手,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做,她够了……
所有的人都在骗她,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我起初是想让他们在街上强 奸了你,这样明天天一亮,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丑态,还有不管是十四爷,还是八爷,谁还敢爱你?”锦初冷笑着看着宠辱不惊的水残颜。
“可是灵儿说,十四爷那么爱你,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帮你,到时候我和灵儿可就完了。”
灵儿?水残颜将目光放在了那个蒙着绿色面纱的女子身上。她早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倒是很有心计呢。
争宠之事,原来是不论人的,无论谁争了你的,你就可以不计前嫌去讨!
灵儿不说话,甚至不去揭开自己的面纱,只是继续坐在那里。
“所以,我就毁了你的容貌,让你面目全非!然后让你自生自灭!我就不信,在这里,还会有人来救你,来护着你!就算他们找到了你,谁能认得你这个丑八怪?”锦初说着,拿出一把匕首。
阳光射在匕首上,折射出的光晃过水残颜的眼睛。
锦初拔出匕首,划破了水残颜的脸,匕首划过,伴随着血液流出,红嚷嚷的肉暴露在了空气中。
闻到了血腥的气息,锦初心中的仇恨加倍,拿起匕首再次划了一道,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在那里交织,水残颜感觉着这刺痛,甚至觉得自己要麻痹了。
意识还在,水残颜感觉自己脸上一次又一次被刀划过,血模糊了眼睛,模糊了气息,模糊了味觉。她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这血腥里,怎么都逃脱不出来……
在血腥的模糊里,她感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有人用脚踢她,有人在嘲笑她,可是她麻痹了,她感觉不到,甚至排斥这一切,不论阳光,不论血腥。
这或许就是她的归宿吧,水残颜的嘴角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连阳光都融化在这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