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效儒抱着君眉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柳君眉抬头,瞥见袁效儒神色中间带着一丝牵挂,君眉才出了,兰儿可千万别出个三长两短。
“去看看吧,我没有什么大事,有絮儿陪着我呢。”柳君眉淡淡地说。
“没事,絮儿那边仆人丫头们多,不碍事。”袁效儒嘴上这么说,可不停动弹的手指出卖了他。柳君眉也看的出他还在着急,心下有些难过。
就在前几日,自己还在想他爱着自己,不然怎么会吻自己呢?可现在看来似乎错了。终归,叶兰儿得到了他的人,也得到了他的心。
柳君眉勉强挂了一丝微笑,“我说了这几日只想安静些。你快走吧。”
袁效儒离开院子的一刻,看到柳絮从她房中走出,他停下脚步,对柳絮说:“柳絮,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对我说,别让你姐姐一个人受委屈,一个人顶着。”说完匆匆的过了别院了。
柳絮看着袁效儒远走的背影,低声说:“我想我再也不会说了,姐姐的事情再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柳絮走进堂屋,看到柳君眉正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的样子,最近应该是太累了。
“姐姐,你现在休息吗?”柳絮轻声问道。
柳君眉睁开眼睛,眨了两下,又闭上,睫毛微微动了动。恹恹地说:“絮儿,你说吧,我听着呢。我觉得你知道一些事情,什么叫我们家的人都是因为袁家拖累了?”
柳絮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了。片刻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
“姐姐,我给你带来个人。”柳絮声音有些激动。
君眉美目一睁,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君眉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定睛看了看,颤颤地说:“你是伊眉?”
女子身量娇小,一件有些破败的裙衫完全无法遮掩她清雅娟秀的气质,一张略显稚气的脸上写着太多的沧桑,她灵动的眼睛里四处警惕着什么。
柳君眉快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她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君眉摸着她的脸颊,不是应该如凝脂一般?为何现在干涩的有些划手。拂过耳际,君眉的心一颤。
她把柳伊眉的领口向下泛出,象牙色的肌肤上,从左耳际到后脖颈处一道红色的刀疤愕然出现。伊眉忙把自己的伤疤盖住。那原本那个躲在绣楼里不出门的小姐,现在完全是落魄的样子,当真物是人非,让人看得万般滋味噎在心口说不出。
“伊眉,我是姐姐。我是柳君眉啊。”看着伊眉没有任何反应,君眉看向柳絮,“她怎么了?怎么了?”
柳絮摇摇头,看着伊眉说,“你不是让我带你来找你姐姐,这不就是吗?”
柳伊眉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君眉,整个人扑在君眉身上大哭起来,“姐,你知道吗?家里出事了,爹娘全都死了,家里全都烧光了。我让恩人救出来了,要不也得死。姐姐,你要给他们报仇啊!”
君眉的肩头被眼泪打湿,自己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自己紧紧抱着她,轻轻拍打着,“今天我们三个睡在一起,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肩头的人并没反应,轻轻转过她的脸,发现柳伊眉已经甜甜的睡了。君眉叹了一口气,给伊眉把鞋子衣服脱了,和柳絮把柳伊眉搬在床上,仔细的盖上被子。
原来事故会让以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颠覆,包括亲情爱情,柳君眉叹道:“累成这个样子,哎,我原来和伊眉都没有什么来往,她是她的小姐,我是我的姑娘,她那一声‘姐姐’,叫的我心酸。哎,惟一一个亲人了。你们怎么回来的?絮儿!”
“姐姐,你不知道,我们都累坏了。”柳絮拉着柳君眉往自己屋子里去,“先去那边和我说说话,再过来陪着她。我救她出来的时候,被一群人追着,她是娇小姐,什么都不会,我拖着她跑还慢,没办法只好打起来了,我把他们伤的差不多,后来去一个店里乔装了一下,才摆脱那些人跑了回来,今天回来以后又躲着,一直太紧张,她已经四五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絮儿,你知道什么?和我说说。她的伤怎么弄得?”君眉又想起了柳伊眉脖子上的伤口,“还有你的。”
“当然是那帮牲口伤的!我去的时候,他们把刀夹在她脖子上,一直问她什么问题。我出手救了她,现在想来后怕,我出手再大一点,她的命就没有了。”柳絮靠着君眉。
“絮儿,你说我家出事是和袁家有关系什么意思?而且一直不让伊眉露面?”
柳絮想了想,“我找到她的时候,那帮人再问她,‘说,把做酒的秘方交出来’还在她身上乱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进去的时候,那人突然说,‘快,这就是就柳君眉,那东西在她身上。’说完就开始追我,我忙着拽着她就走。开始还顺利,我给她止了止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很多人,说实话,他们的功夫就是一般,算不上高手。乱打了一通,就拽着她回来了。”柳絮一只手揉着肘关节的烧伤,
“这个?我都没法控制局面了,他们好多人,都是有备而来,带着酒,油火什么的。”
柳君眉说:“这么说他们去我们家是因为找我那个做酒的什么秘方?还有找我?”
“姐姐,你想想,你回娘家去的行程有谁知道?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袁家了,袁家的人肯定有一个告诉了那些土匪。这就是我想的。其他的你问问伊眉她会告诉更多的。”
柳君眉对柳絮说:“絮儿,我不想问伊眉,我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伊眉还是个孩子,不想给她那么多的打击,回忆更痛苦,这件事情,我自己处理吧,对了,你为什么不让伊眉出来呢?”
“姐姐,你傻了?他们如果知道伊眉还活着,我们不就又有麻烦了?”柳絮笑着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具可以伪装的尸体,让他们以为伊眉死了。你让伊眉走出去,不就麻烦了。袁家现在并不是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我的意思是,姐姐能不能找个地方把伊眉藏起来?留着她,将来如果再见到那几个人,伊眉可以认得出。”
柳君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妹妹,柳絮家世的变故已经让她变得成熟谨慎,而现在,自己的家庭变故,想来将来自己也会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