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选择了骑马,因为订车订的着急,只有好马可以选择。她买了身男装,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她去兵器店买了一把短棍,绑在小腿上。收了首饰,收了袁效儒给的令牌,就连自己失去家人的所有悲伤和愤怒都已经收了起来。
报仇还是寻找家人被灭门的原因,都是次要的。她现在需要一个依靠,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好休息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在敬儒院。她知道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让这一切真相大白。
她一路快马加鞭,不和人说话,夜里在客栈休息,备齐第二天所有的食粮,继续赶路。
袁效儒被刚传来的消息吓呆了,“你说什么?柳家被灭门了?柳君眉呢?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也是今天听绸缎商说的。”袁效道刚把一批货运回来,“幸亏,我们家现在已经和南方的绸缎商处的不错了,要不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效道,不要动不动就和生意挂上钩,最担心的应该是人。”袁效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弟弟,和自己父亲一样,就知道经商,一切利益至上,
“没嫂子的消息。”袁效道淡淡地说。
袁效儒心里一阵慌张,手边的茶碗也给抛了出去,“什么意思?君眉就是那晚回的柳家。不会她……”袁效儒心口绞痛,一向阴冷的脸上动容,眼睛有些涩涩的。“君眉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答应过我要好好保护自己的。”
袁效道被自己的大哥吓了一跳,向来冷静的大哥也有疯狂的一天?袁效儒站起来,往出走,险些被门槛绊倒。
“大哥,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她!我不相信她会这么离开我!”君眉啊,千万别,千万别离开我。
柳君眉将马匹拴在马厩里,走进客栈,指了指柜台处的招牌菜。店小二吆喝:“阳春面一碗,卤牛肉半斤,桂花酒……”
柳君眉捡了最里面角落的一张桌子,看行程,还有三天就回太原府了,不知道效儒有没有收到自己的消息。
柳絮……大仇未报,自己就连累她……想到这里,君眉又落下泪来。店小二端菜上桌,君眉袖子一挥,大口吃了起来,把眼泪都吞到肚里。
“公子!”店小二又过来。君眉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店小二吓得后退了一步,把银子放在君眉面前,“那个……有位大爷说您的饭钱他掏了,让我退给您。”
君眉皱眉抬头,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喝酒。看不出是谁,但是打自己主意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君眉把银子退给他,哑着声音对小二说:“不必!那份就当那位大爷打赏你的了。”
“这位公子……您可客气了。一顿饭而已,何必呢?”那人声音传来,君眉身子一动。
柳君眉迅速把腿上的短棍拔出,朝着那人打过去。他并不闪躲,在短棍即将到面门的时候,君眉停手,因为自己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了两把钢刀。
“柳儿,别来无恙呀!啧啧,这男装,走在路上也是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儿呀。听说你家中遭难,看到你还平安无事,我当真开心呀。”
“乔影!你……卑鄙小人!”柳君眉骂道,“放火烧山,杀人灭口,本来就是你惯用的手段。还翻找做酒的秘籍。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干的!”
众人此时已将钢刀收好,柳君眉猛的冲到乔影面前,短棍打过去,“你还我家人,还我絮儿,还我柳家上下四十口……”说到这里柳絮悲从中来,泪已满面。
乔影出手夺下短棍,将君眉双手反剪,“柳儿,可别冤枉我。我是为你好,怕你路途孤单,才找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哼!荷包也已还你,我和你没一丝牵挂,还能有什么好心。”柳君眉咬着牙说。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乔影一松手,“不管你信不信,我乔某人绝对没伤害你柳家一分一毫。但我有个人知道是谁做的。”
“谁?”君眉怒目而视。
“那就请和我走吧。”乔影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君眉虽有几分怀疑,但如果能得知是谁害了自己全家,刀山火海也要一行。
乔影带她上了客栈的二楼,君眉害怕有诈,始终不先进门。乔影一笑,推门走进。只是一间齐整的客房。“柳儿,这可就是普通房间,没什么暗道机关。”
柳君眉四下查看着房间,“别叫我柳儿,我叫柳君眉,是袁效儒的夫人。”
乔影一笑,别不在意,“你就住这间吧。反正我也要回太原府,不如同行。”
“谢过!那人呢?”
“哎呀,柳儿和那人还真是心心相印。那人也是三句不离‘君眉呢……’哎,我只能让他先冷静冷静了。”乔影笑着招了招手。小二陆续将饭菜端到二楼来。
“柳儿,先吃点东西,刚才那些饭菜太不精致,来来来,你不是爱喝酒?看,”乔影拿出一个小酒杯,“这可是你们盏春的眉酒呀。自古红颜就是是非多呀,你这个弱女子,竟然惹出这么多乱子。”
“我惹出的?什么意思?”柳君眉敏感地问。
乔影笑而不语,关上门,出去了。
柳君眉坐在桌前,几天的舟马劳顿,自己几乎没合眼。她想睡,可是一闭眼,自己的家人就如走马灯一般在自己眼前来回的转。
漆黑的夜幕下,几个星星在闪烁。星星不断放大,一个人脸从星星中映射出来,“爹……”“我生的好女儿啊,好女儿!竟然……”人脸一变,奶娘的脸出现,“小姐,我养了你十多年,你就这般报答我?”“姐姐,我好热,喘不过气来,皮肤好疼,姐姐,我怎么变黑了,啊……”
“啊……”君眉从桌子上爬起来,外面夜色降临,屋子还未掌灯。君眉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的人有些认不出,散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孔,眼睛里布满血丝。那个明艳的女子似乎一夜被摧残成阴鸷的女人。脑海里的念头不住地威胁着自己。
是我害了全家,是我害自家灭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谁?”柳君眉拿起短棍,开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