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效儒看着被自己推在一边的叶兰儿,心下有些后悔,因为自己从未对她这般过。但周围闲人众多,又不好轻易放下自己的架子。只好走过去,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
在下人面前,袁效儒搂着柳君眉不愿撒手,却将自己推倒,叶兰儿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看着袁效儒走过来,一把抱住袁效儒的腿,哭泣着:“相公,兰儿做错什么了?我怎么了?呜呜……”
叶兰儿这一哭,把袁效儒弄的束手无策。柳君眉走过去,蹲下身子,扶着叶兰儿,“兰儿,效儒他受伤了。刚才你碰到他伤口了。快起来!”
“相公受伤了?”叶兰儿手把眼泪一擦,站起来看着袁效儒的胳膊,“哪里?哪里?哪个没眼色的,回去告诉老夫人,太小看我们袁家了。”
“今天的事,不能和老夫人说一句。”袁效儒冷着脸说。
“这么大的事,不说怎么行呢?”叶兰儿说话底气有些不足。
袁效儒眼睛扫过她的脸,“该不会你已经说了吧?”
叶兰儿露出笑脸,不安地说,“我看你这么晚没回来,也没说去哪里。我……我和夫人也是担心你嘛!”
“哼!这种事情也要烦恼夫人?她年事已高,你就不能让她享享清福?大事小事都去找!”袁效儒眉头皱了起来,看看君眉,什么事都自己处理,生怕给他添乱,叶兰儿倒好。
“谁让她是一家之主呢……”叶兰儿脱口而出,虽然声音很小,但也足够让袁效儒听到了。
“再说一遍?”袁效儒神色严峻,毫无表情的直直盯着叶兰儿。
叶兰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面露惊慌之色,诚惶诚恐地忙跪下来,“相公,你知道我是无心……”一边拉着袁效儒的袖子。
袁效儒长袖一甩,扶着站在一边的柳君眉,头也不回地对叶兰儿说:“谁是当家的,你就找谁去吧。”
大庭广众之下,袁效儒说出这样的重话,让叶兰儿如何承受?柳君眉本想停下来安慰一番,但袁效儒扶着自己走向轿子。回头时,自己分明从叶兰儿的目光中读出了愤恨嫉妒或许还有别的感情。
柳君眉回头,登上轿子,回到家中。
轿子送君眉回到敬儒院,而袁效儒则去了严慈堂,看来自己少不了责骂一场。一夜的变故,让君眉的眼皮直打架,轿子上的起伏也让她昏昏欲睡。然而刚走进屋子,就看到桌上摆着自己在玉木林中换下的衣服和荷包。
那荷包把不断袭来的睡意一扫而空。
柳君眉拿起荷包,回想着当时在向阳山上,乔影拿着荷包的一举一动。也将自己的手指探向接缝处。线一截截断掉,滑到“君眉”二字的时候,柳君眉有些下不了手。
“刚回家也不休息休息?”袁效儒的声音响起,自己胳膊上传来手的温暖。君眉心跳加快,一紧张手上力度没有掌握好,丝线划断。
终究还是弄坏了,君眉笑着叹气,“你怎么过来了?应该去陪陪兰儿,她今天……”
袁效儒摇摇头,“兰儿就是那种脾气,不会生我气的。我也过于宠她了,有时候该收敛收敛。我娘那边你不用担心了,没什么事的。”
“你怎么说的?”柳君眉好奇地问道。
“没说什么。”袁效儒轻轻掠过,“这荷包到底有多大魔力,牵出这么多事情?”
柳君眉将拆了一半的荷包递给他,“我正在拆……”
袁效儒接过,将荷包用力一拽,对着阳光看,里面空空的,又摇了摇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啊!”
柳君眉也接过,摆弄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发现。这就奇怪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怎么值得乔影大动干戈呢?
乔影那邪魅的举止,肃杀的手段,还有向阳山熊熊的烈火,让君眉不寒而栗,这样的人可怕,虽然知道他在做假酒,可目的是什么不知道。更要命的是,自己知道的那一点点证据,就被他付之一炬,这般冷酷又彻底的手段,人却如谦谦君子一般。君眉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怎样一个人。
“那家做荷包的人还在呢,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袁效儒说,“哪天一问便知。”
柳絮拎着药包走了进来,脸色严肃的说:“南门街上做荷包的李掌柜,家中七口人被灭门了。”
袁效儒和柳君眉大呃。
这几日袁效儒非要呆在敬儒院,说要照顾君眉。君眉想让他回去,自己受伤就不方便照顾他,再说自从那一日,叶兰儿对自己就从刚开始的热情变得越来越冷,偶尔碰到几次也是话里藏针的。这样,效儒会不好办,而且她不想得罪这么多人。
这天袁效儒又告诉下面把饭摆在敬儒院。柳君眉有些担心,柳絮倒十分高兴。“姐姐,公子这样,说明他在乎你。看,又回到先前的样子了吧。”
柳君眉只是摇头,可能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姐姐,那位公子是不是不再来了?”柳絮问道。
傅天翔,他的名字跳了出来。这几日君眉还真没想起他来。去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可能还未回来。可能已经回来。或许,每天夜里那种陪伴只是傅少爷的一时兴起罢了。
柳君眉摇摇头。
每天都服用着黑白是非的解药,身上淡淡的黑色痕迹也慢慢消退,七日之后,袁效儒非要带着君眉去医馆再去诊疗一番。
君眉觉得自己已经痊愈,再去检查只是多此一举。袁效儒和柳絮则都认为应该保险起见。君眉这一年几乎是大大小小的伤病不断,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伤痛全部治愈,就应该好好检查。君眉拗不过他们,只好在他们的陪同下前去。
柳絮陪同柳君眉走进里屋候诊,袁效儒则站在门外等着,看见坐堂郎中坐在那里,走过去问了起来。
“郎中,可有好的药膏治疗皮肤损伤的?”
“是刀剑伤?还是什么?”
袁效儒犹豫了一下,“算是枪棒伤,现在还有血痂,怕蜕去后留下疤痕。”
“呦!早知道怕留下伤痕,你就别动手打她啊?”一个声音飘然而至。
袁效儒眉头随之紧锁,对这不速之客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