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山一直是个安静的清秀之所,一到夜里便安静的神鬼不知。而今日却热闹非凡。火把从山脚延伸到山顶,像是给向阳山披上了火红的围巾。
乔影带着二当家高高的骑在马上,霸气非凡,旁边两个小喽啰押解着一个人站在一侧,被蒙了脸,看不出男女。其余人等都手持利刃,戒备森严。众人只留着向阳山口一个小路。
寅时的更声一敲,袁效儒就出现在包围圈内。他轻装一人,将骏马栓在树上。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盯着马上之人。
“来者可是袁效释?”二当家问。
“她在哪里?”袁效儒问道。
乔影听到声音犹豫了一下,袁效释应该是懦弱胆小之人,而此人说话中气十足,冷静沉着,转眼已经明白此行之人是谁。“没想到,当大哥的还得给老小擦屁股啊?”
说完,整个向阳山笑声震耳欲聋,袁效儒袖口一块横石飞出,不偏不倚正打在二当家的脸上,笑声戛然而止。
“我娘子在哪里?”袁效儒接着问。
这可是个意外,乔影没想到今天抓来的女子竟然是袁效儒的娘子。“原来柳儿是尊夫人啊,怨不得哦,啧啧……”
袁效儒听到他这种语调,怒气早已满腔,而乔影仍不知死活地说着。
乔影语带轻薄,“那小脚,那身段……”乔影忽然左臂一挡,石头飞到别处。“袁公子别急啊!荷包可曾带来?”
袁效儒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这可是自己跑回店里,又买的一个,希望能以假乱真。“我娘子呢?”
“在这呢!”草丛中有个小小的声音,但袁效儒根本没想到,因为向阳山此时正在响彻山谷的吆喝声中,推出来一个女子,穿着君眉的衣服,但是蒙着头。
袁效儒急的上前了一步,又被人挡了一下。“君眉!”他默默念着。
而一旁草丛中,蠢蠢欲动的柳君眉也被傅三爷拉住。
“三爷,他是我相公。山上那个是假的!”
“我知道!先观望观望。你那夫君器宇轩昂,绝对能料理了。再说,你不想要解药了?”傅三爷安慰道,想不到袁家竟然也有这么出色的后人。
“荷包拿来吧!”乔影说,“荷包一到,我立马送尊夫人下去。”
“哼!我怎知这女子是我夫人,而不是你随便抓来的?”袁效儒说。
乔影一笑,“哎呀!你总算不问你夫人在哪里了。”乔影掏出一枚珠钗,扔给袁效儒,“这东西你总该认得吧。”
袁效儒接过,上面如水二字依旧清晰。珠钗,这不是柳君眉的陪嫁之物?
草丛中君眉一摸头上,哎,珠钗定时自己逃跑时候不小心弄掉的。效儒可千万别上当啊。
“我倒希望你相公能上当。上当说明他可是心里在乎你的。女娃。”
柳君眉动了动嘴角,“三爷,他不会的。他冷静,能辨明是非,更何况,我只是个他并不爱的夫人。不过他能来我已经挺高兴的了。”君眉脸上掠过一阵伤心。三爷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袁效儒攥着荷包咔咔直响,君眉啊君眉,让我怎么说你好呢!看着远处的君眉被蒙着,肯定难受死了。没想到自己的一份礼物竟然让她受到如此折磨。袁效儒心像被人狠狠剜了一下。
他深呼吸,“放她下来!走到一半时,我就将荷包给你!”
“好!袁公子真是爽快人!”乔影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小喽啰推了那人一把。
看着她步履蹒跚地走向袁效儒,走过一半,那是袁效儒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将荷包用力一扔,张开双臂,低声喊道,“君眉,快来!”
假君眉冲着效儒跑了过去,草丛中柳君眉分明看到,那人胸部附近一把匕首隐隐出现。
“效儒!她是假的!”君眉大喊着冲出去,三爷没拉住她,君眉从草丛中站起。
袁效儒听到君眉的声音,一激动,朝君眉的方向看过去,惊喜:“君眉……”话音未落,就感到柳君眉的身体重重地挡在自己身前。君眉身后,刚才的假君眉已经撕裂面纱,面目狰狞。
“君眉,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袁效儒看着怀里的君眉激动万分。自从上次提到休妻之后,自己一直在生她的气。本想已经有了兰儿,君眉终究会过去。可看着眼前的人儿,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通红的脸,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闭着的眼睛睫毛微颤,微微轻启的朱唇让袁效儒有些不自禁。他俯下身来,刚想啄住,却看到君眉嘴唇边一丝红色。
“后生,救人要紧……”傅三爷黑影在人群中穿梭,直奔乔影而去。
袁效儒搂住君眉,才发现她后背一把匕首,而那个冒牌君眉的居然是个彪悍的男子。
“咳咳咳……”君眉咳嗽了一下,气若游丝地说,“效儒,没伤到你吧?”
“傻瓜,这时候还顾着我?”袁效儒嘴上不饶人,可心痛的只能埋怨。
君眉咧开嘴笑着,“我没事,还好穿了三爷给的护甲,要不这次可就真没命了。”她朝草丛中看去,三爷早已不见。
袁效儒把匕首一拔,刀锋有些起刃。那人见自己这一刀并未伤人,忙从后背拔刀,朝二人杀去。君眉还在自己怀里,袁效儒无法应战,只能一手护着她,想靠自己的身体边抵挡边撤退。他举起右臂迎着刀而去。
“住手!”乔影忽然大喝一声。
那人没有收住,刀还是落下,袁效儒闷声一叫,右臂鲜血横流。柳君眉小声惊呼,“血!”一边用力按住效儒伤口,一边飞起一脚把刀踢落,持刀之人连退数步。
“疼吗?快止血。”君眉从怀中拿出金疮药,熟练的上药。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袁效儒一时笑了。“怎么这么熟练?”
“我这身上的伤一直没断过,估计呀,现在也快成了半个跌打医生了。”
是啊,直到今天,君眉还是带着伤,袁效儒自责。自己的娘子自己保护不了,反而是她处处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想到这里,袁效儒有些愧疚,一把抓住她的手,冰凉柔软。
君眉在火光下映照的像披了红色光芒霞帔的仙子,这样好的女子在自己身边,为何从未珍惜过。袁效儒百感交集,刚想说话,却被一阵惨叫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