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效儒在这屋子里转着,多长时间没来,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自从有了叶兰儿,就日夜笙歌,“这边真好,你一个人还把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晚上一个人害怕吗?你为什么不让柳絮睡在这里?”
“絮儿也要有自己的空间,我也不害怕,总觉得晚上会有人陪着我,一直到我睡着了。”柳君眉仔细的铺着褥子,上面铺了凉席。“等我会,去给你准备热水。”
君眉走出来,看到柳絮,“絮儿,怎么了?”
“今夜他还回来吗?”柳絮问道。
“谁?”柳君眉有些慌乱。
“姐姐,我都知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有个男子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在屋子外面等着你休息以后他才会走。他是谁?”
“没有谁!”君眉说。
“姐姐,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看着你走错,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这样下去,而且,袁公子对你那么好。”柳絮不解的问道。
柳君眉淡然一笑,“今天晚上事情应该就会有分晓吧。”
“君眉,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嘛?”袁效儒把灯火吹灭,两个人已经习惯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和君眉说话。
“效儒,你和兰儿成亲已经快三个月了吧?怎么样?”
“她啊,挺好的。我娘也很喜欢她,而且她也经常在我面前说你和柳絮对她也很好。”
君眉小心的问道,“你喜欢她吗?”
“嗯!还好!怎么了?”袁效儒问道。
“效儒,把我休了吧。这样子兰儿可以扶正。”柳君眉说完以后把被单往脸上一蒙。
好久了,没有声音,忽然觉得屋子里亮了。君眉把被单拉下来,看到袁效儒半裸的身体和愤怒的脸。
君眉“呀”的一声,把脸别过,虽然说是自己结婚了,但是还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一个男人的身体,脸红了。
袁效儒坐在床上,用手把君眉的脸扳正了,“再说一遍!”
柳君眉咬了咬下嘴唇,“把我休了吧,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想要自己清净下来,却不可以。不如我自己住在一个地方,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我们是朋友,酒坊的事情我还可以帮忙,只是有一件事情,还请你多多照顾一下絮儿。”
“为什么不能清净?有什么人来烦扰你吗?”袁效儒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挑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字眼。
在这样一片没有任何感情的房间里,自己在这里只有回忆。而回忆或甜或苦,与爱情没有关系。袁效儒在这里对自己相敬如宾,傅天翔在这里陪自己度过每一个不能安睡的夜晚。
而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心里一个声音在说:我不应该留在这里,我不能连累更多的人。我应该有其他的生活。
柳君眉笑了笑,“很多人都烦我,效墨啊,成天跑来。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我觉得离开对大家都好。”
“真的想走,离开?”
“嗯!”
袁效儒直视着柳君眉的眼睛,那双初见时善良聪慧的眼睛如今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她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
“君眉!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这怎么可能?”柳君眉辩解,“这太原府我除了你,哪还认识别人?”
“是傅天翔吗?”在袁效儒眼里,越辩解越可疑。“他救了你几次,你就不免芳心暗许?”
“我没有!”
“没有?上次在玉木林中,你和他……他告诉我的,你遍体鳞伤!”袁效儒又想起上次自己和傅天翔见面的情景,现在想来,他完全是一腔醋意。
“我的伤不是他治的!是一位老者!”柳君眉脱口而出,想起三爷让她保密,“他让我替他保密,我才一直没告诉你真相。”
“那好!”袁效儒又说,“豆子告诉我,每天晚上都有人替你吹灭烛火!又是何方神圣?又是让你保密的人?”
柳君眉没想到自己在敬儒院的一举一动,袁效儒都知道,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你在监视我?”
“这是我家!你是我娘子!这也叫监视?”袁效儒忽然站起身来,推开大门,柳君眉心里一揪,虽然没见过,但是她知道,傅天翔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等自己休息后才走。这要被袁效儒看到,岂不连清白也没有。
君眉跟着跑出去,院子里并无一人,走近看时,就连脚印也没有一个。
“效儒,他是来过。”柳君眉觉得自己不该欺骗袁效儒,“他在你成婚的那天来看过我。他怕我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我对他,只有感谢,谢他救我。别的再没有了。”
袁效儒冷着脸,“哼!没有最好。我不希望我袁效儒赏识的女子再次成为傅天翔的玩物!”
再次?柳君眉一下被这个词打动,难道再此之前,还有一个别致的女子?带走了袁效儒的心,又去找了傅天翔?或许这就是袁效儒许久不愿找妻室的原因。或许这也是效儒一直对傅天翔格外介怀的原因吧。
看着沉默的君眉。袁效儒走回屋子,微微叹气。“我今天来你这里本以为可以开心的说说话,原来给我一个这么沉重的打击!这几天我也想过了,每天把你摆在正房夫人的位置上,却天天和侧室呆在一起,你心里肯定也不好过。”
柳君眉有些吃惊,他居然会这么想。
“家里在京城的酒坊也要快开业了,我对那边的人说你是我的妹妹,想要给你物色一个好一点的人,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着急离开。”
效儒心里忽然很难受,自己在别院和叶兰儿在一起的时候,缠绵之余也会想起和君眉在敬儒院的生活,虽然不同床,但却有共同的追求,开心的聊着天,聊着美酒。虽然在盏春酒坊能天天看到,但充其量也还只是在生意上。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她够好,处处尊敬她,不委屈她,然而但是自己始终没有考虑过君眉的感受,她虽争强好胜,虽总是大大方方的似乎对自己纳妾什么的事情永远不会介意,但那只是表面,她依旧是一个脆弱的小女人。
袁效儒叹气,“好吧,我明天和家人说,今天就把休书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