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起地喊,堂下袁家的男女老少正在给袁母问安,袁本中并不在座。
“什么老爷夫人不好,说的屁话。有事慢慢回。”老夫人淡淡说。
“官……官差来了呀!”小厮喊道。
还没等大家问明白话就看到一对官差手拿水火棍,腰背大刀的跑来,“袁本中!袁本中是哪个?有人告你谋财害命!”
袁母也愣住,柳君眉和柳絮忙护着老夫人。袁效儒走出,“这位官家,这事情还请您给我细说一下。”
“袁本中三十年前涉嫌杀人谋财,证据确凿!知县老爷让我们现在立马押送过去。”
三十年前?众人吃了一惊。“敢问是谁人原告。”
“我!”薛道亭从人群中走出。
“薛道亭!你这卑鄙小人,暗算我家产不算,连我爹也不放过?”袁效儒骂道。
“袁公子,这话我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三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呢吧。你爹还在我爹手下当小工呢!”
“你……你是薛成的儿子?”袁母颤微微地说。
“你还认得我?我爹给袁本中娶了你这媳妇,好心好意给你们一家小店让你们生活。没想到袁本中见利忘义,贪恋我薛家财产不说,还把我爹娘全部逼死。”薛道亭说的唾沫四溅。
“薛老爷乃是得病而去,薛夫人伤心离世,和我们没关系啊。”
“哼!来人!”两个人拿过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乃是血衣和匕首。“这件血衣是袁本中当日刺杀我爹娘所穿,这匕首不说你也认得吧?这大大的袁字,非你莫属。”
“你血口喷人!我爹才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袁效墨站出来维护。
“既然心正不怕影儿斜,当日我将这东西送来,老儿为何心惊肉跳?我送他小儿打闹金像为何屡屡想要砸掉?”
“这完全是你一面之词!”
“好!那我就给你看看两面之词。来人,给我念!”薛道亭胸有成竹。
“老朽袁效儒,少年时曾为薛成老爷家中伙计,后娶妻开店。但心中觊觎薛家财产,故在本朝二年四月十三夜,潜入薛家,并捏造遗书……”
“别念了!”袁效儒打断,“伪造文书。”
薛道亭将状子转过来,“这可是有你爹留的手印!”
“我不信!我这就去找爹问个明白!”袁效儒斥道。
众人浩浩荡荡地往书房走去,“爹!老爷!”袁效儒敲门,不应。
袁母走上去,“老爷,你还睡着呢?有客人来了!”还是无人应答。
大家觉得形势不对,袁效儒点破窗户纸向里一看,书房内一片狼藉,他猛然撞门,咣地一声,撞开大门,瞬间众人大惊,袁母尖叫一声晕倒过去,大家忙扶住袁母。
柳君眉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书籍纸张四处飞着,圆凳踢倒在地,袁本中穿戴一新正吊在房梁中间。
下人们早就乱作一团,或哭或吵,官差们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薛道亭倒是不着急,似乎一切都在掌控。袁效儒忙指挥着下人们把原本中的尸首放下来,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
凌乱的书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张纸,上面只写着:罪只在我,莫牵连家人。往薛公后人高抬贵手。
公差去问薛道亭,“爷,这眼下可该如何?我们不能抬个尸首回去吧,且死人为大,咱得尊敬啊。”
薛道亭点了点头,“袁效儒,今天算你侥幸,你爹用命换了你几日自由。等过了头七,你就等着吧。”薛道亭带人就走。
“慢着!”袁母醒转过来,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站起来,“你要我家老爷偿命,我老爷已经把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
“哼!命是偿了?债呢?”
“盏春都已经给了你了,你还要怎样?”袁效儒脱口而出,这人简直欺人太甚。
袁母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对效儒说,“盏春怎么了?”
袁效儒跪倒,“儿子不孝,听爹的话,已经将盏春转让给薛家了。”
“盏春?我家的产业都……”话未说完,袁母再次昏厥。
“娘”“夫人”柳絮忙搀扶袁夫人,忙往外面走。
“薛道亭!我袁家已经如此,何必雪上加霜?”
“是吗?我只是把你爹做过的事情,重新做到你身上而已。没听过一句古话:父债子偿。你就等着吧!”
薛道亭领着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袁家上下又是气愤又是悲切。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将袁本中先安葬才好,只是对外只说操劳过度,不幸殒命。
傅天翔对袁家出此变故,颇感疑虑。从平常与柳君眉姐妹俩的交谈中知道袁家的事情早已有袁效儒一手掌握,袁本中就是甩手掌柜的,怎么可能操劳过度。但白事已出,自己并不好去探望,只想着头七之日去吊唁一番就好。
只是这几日君眉肯定无暇顾及承思这边,自己只好辛苦些。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和薛家抢占袁家产业有莫大的牵连。
袁家兄弟跪在灵堂前守灵,柳君眉和叶兰儿也跪在里面,只是谁都不敢说话,只能嘤嘤哭泣。在哭了一场之后,袁效释轻轻拍了拍袁效儒,“大哥,这以后怎么办啊?”
“没事,我还在呢。”袁效儒拍了拍他的头,“别急。”
“大哥,我这马上就要考科举了,家中有罪人,怕是没机会了。我以后跟着您做酒吧。”袁效墨说。
“瞎说什么!你就是念书的材料,袁家还只望着你光宗耀祖呢。让大哥想办法吧。你看你,和效道一般大,还是没有他稳重。”袁效儒安慰着自己的弟弟们。
袁效道不说话,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柳君眉心中盘算着,听薛道亭的那口气,似乎还要有别的动作。叶兰儿则一脸慌张着,眼下这局面太过混乱,什么都不行了。
一个戴孝的小厮跑来,“少爷,一为自称您朋友的人下了帖子。说要请你叙一叙。”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他不知道咱家有孝?”
“知道!说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可是傅天翔?”袁效儒追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似乎只有他会帮助自己。刘君眉听到傅天翔的名字抬了一下头。
“不是,从未见过此人。”
袁效儒想了想,起身离开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