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双杯店明天就要开业了,我不得过来看看东西齐全了没有?”薛道亭后面跟着一大伙人。
“拜你所赐,我这里好的很!”袁效儒说,“我还有事要做,不送!”说着就要关门。
薛道亭拦住,“别急嘛?这店好歹也是我给你的”
“哼!”袁效儒拂袖。
薛道亭拍拍手,身后的人蜂拥而入,一个个开始帮着打扫起店门来。
“你!”
“袁公子莫气,你家老爷子都答应我把盏春送给我了,我当然只能力所能及的表示一下了!”
“我爹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有本事对我来!”袁效儒吼道。
“那你就要去问你爹了,”薛道亭说,“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看你也是个人物的面上提醒一下你,赶快把后事操办好,省的走得不踏实啊!”
薛道亭放声大笑,“哦!对了!替我向你夫人问好。”之后扬长而去,袁效儒听着这可鄙的笑声,拳头打向一侧,“咣”酒坛被打碎,美酒撒了一地,袁效儒的手背在酒汁中生疼,血液顺着酒滴在地上。
自从孩子出世了,柳君眉关心袁家和酒坊的事情就少了。不但要将念儿带大,还得时常偷偷地跑到玉木林去看承思。虽然劳累,但是看这两个孩子健康成长,也是快事一件。只是袁效儒忙的愈加没有时间,整个袁府的人都在说大少爷疯了一样,只有袁本中稳如泰山。
“姐姐,这个月的例钱怎么又少了?”柳絮拿着钱袋过来,“有了小姐,咱们应该多一份才是啊。”
“就咱们少了,还是全部少了?”柳君眉问。
“都少,我去的时候,叶兰儿正在那里撒泼呢。就连老夫人那里也少了。”柳絮说,“在这样下去,别说用的了,连穿戴和吃的都成问题了。”
柳君眉没答话,只是抱着女儿玩,看来袁家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袁效儒才这般操劳,抽时间也要去酒坊看看才是。
傅天翔站在柜台里向外望去,看着对面迎来送往的人们,问道:“掌柜的,这盏春换了人了?”
掌柜的也站过去探头望,“没注意呀,倒是隔壁新开了一家酒坊,看样子像没什么生意。”
“嗯,这个月的进出如何?”
“挺好的,比上个月多了两成。”掌柜的说,“多亏隔壁酒坊了,都说是喝了他们的酒,就知道咱家酒多好喝了。”
“那盏春的呢?”傅天翔接着问。
“盏春这几个月散客好像少了,倒是大宗货物有不少。你看,”掌柜的手指,外面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小工们正在往上搬酒。“据我所知,袁家大宗这边接触的并不多,是不是多了门路了?”
正想着呢,傅天翔看到盏春门前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君眉?抱着孩子跟着柳絮一起过来了。傅天翔走出门去。
柳君眉抱着孩子走进去,“效儒?掌柜的?”
“这位夫人!我就是掌柜的,姓刘。不知道夫人想要什么酒?”
柳君眉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柳絮一眼,一样的茫然。她走出屋子,抬头看了看匾额“盏春”,没错啊。又走进去看,“柜子上摆着是盏春的酒,连格局什么的都一样。柳君眉没有搭理掌柜的,掀起门帘就往后屋走。
“夫人,留步,那是我们作坊……”
柳君眉走进去,里面的做酒师傅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这怎么回事?“效儒!效儒?”柳君眉喊道。
最里面一个师傅抬起头来看向这边,哎,这个我认识,这不是刘师傅?柳君眉快步走过去。
“刘师傅,我家相公呢?”
“……夫人,这已经不是袁家的盏春了?”
“什么意思?”柳君眉不理解。
“袁家另立门户,不……”刘师傅还想说话,却看到刚才的掌柜的走进来,立马不说话,埋头继续做酒。
“我说这位夫人,要买酒就买,闯进我们这里干什么?”
“掌柜的,我问你!这里的当家的姓甚名何?”
“薛大爷的店!”
柳君眉和柳絮登时愣住,盏春怎么成了薛霸王的店了?那袁效儒呢?这些天他忙来忙去到底忙些什么?
“哎,我说,夫人你要不买酒,趁早点回去。”
“谁说不买?”柳君眉说,“一坛盏春,一坛眉酒。”
“好嘞!看您二位也拿不了吧。给您送到府上吧!您是哪家的夫人啊?”
总不能说自己是袁家的吧。柳君眉正在两难,身后声音传来,“不必了,我来帮夫人拿。”傅天翔走进来。
“哎呦,傅爷,那您请好!”掌柜的搬出两坛酒递给傅天翔。
三个人走出来,一肚子疑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天翔抬头看到对面一家酒坊“双杯”,又想起来刚才自己听到的话。他碰了碰君眉。君眉也抬头看,“这不是上次我进去的那家?怎么又开了?”
柳君眉快步往过走,傅天翔拦了一下,他心里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君眉,进去不要着急,慢慢来。听到吗?我不希望你涉险。”
柳君眉点点头,就往里走。
店门冷清,柜台前也没有人站着。“有人吗?”傅天翔喊到。
安静。忽然里面传出来一声声摔碎东西的声音,柳君眉把孩子递到柳絮怀里,赶紧往里跑,看到袁效儒正抱着酒坛子往地下摔。地面上已经散落了不少。“不好喝,不好喝!看还能怎么办?摔了你们,爷不在乎。”
“效儒!”
袁效儒抬头看到柳君眉一呃,通红的双眼,苍白的脸,“君眉,你怎么来了?”
柳君眉快跑了两步,“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盏春怎么了?为什么是薛家的?”
袁效儒靠在酒坛上,任由衣服浸泡在酒水里。“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爹不知道受了薛家的什么胁迫,就告诉我春分之后,盏春就要归薛家了。我能怎么办?我袁效儒是长子,是这个家的天。我必须酿出新酒来,好让袁家生存啊。”袁效儒红着眼睛,又拿起一坛酒,“可这些酒,酿出来根本没法喝。卖不出去,挣不到钱,还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袁效儒用力把酒坛砸向自己的头,酒从头浇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酒。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柳君眉看到袁效儒落魄的模样,心中十分难过。
“你那时候怀着念儿,你已经为我袁家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忍心再让你担这责任啊。”袁效儒红着眼睛盯着君眉,拉住她的手,“我答应过你的,不能再让你受苦,会保护你的,我要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