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走到玉木林口,照例坐下来,冲着林子里喊黑鹫。片刻后黑鹫出现,带着柳君眉往里走。快要到竹楼了,柳君眉加快了脚程,而傅三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女娃,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记不的路啊。”
声音并不是从竹楼方向传来的,柳君眉说,“三爷,您这路一般人哪里找得到?孩子跟着您呢嘛?”
“没有,在竹楼呢!自己去吧!”
柳君眉上了竹楼,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承思,你要乖乖的,要让你娘亲高兴,记住类没。”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些?”柳君眉笑着走进来,承思正坐在床上,看到柳君眉后,高兴地张开手,让她抱,君眉乐了。
“你还说他不懂?永远不要低估孩子的能力,他们聪明着呢。”傅天翔说。“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我搬回敬儒院了。”柳君眉抱着儿子,“哎呀,又长胖了,比妹妹胖多了,娘快抱不动你了。”柳君眉看了一眼傅天翔,“三爷和伊眉喂他吃什么了?这么结实?”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每天跟着爷爷在草药房里不知道鼓捣些啥。”傅天翔看君眉,都成了母亲了,身材却没有走样,比只见略胖了些,不过更好看了。看着她逗孩子的样子,傅天翔看呆了,仿佛这孩子就是他和君眉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不由得嘴角一挑,笑了起来。
君眉被他的笑声吸引,回头看他。他满脸柔情,傍晚的夕阳照进来,照着他像镶了一圈金边。
“君眉……”
“嗯?”
“什么时候离开袁家?什么时候跟我走?”傅天翔问。
柳君眉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
傅天翔有些着急,“君眉呀君眉,又是这样,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袁效儒他根本不能成为了一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你和他在一起,孩子和你都不会幸福的。我问你,这都几个月了,袁效儒关心过你和念儿吗?”
说实话,他只是每天晚上回来会看看她和孩子,但说话少,每天都是很疲倦的。这些天一直在严慈堂那边住着,他也并不过夜。听下人们说,袁效儒这几日吃住都在酒坊。
“他,忙!”
“忙不是借口。我若有你这般的娘子还给我生了一双儿女,我宁可整个泉盅拿去换。”傅天翔愤愤不平,“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好,让人有暗算的机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就是这样的他,你都不肯放手?”傅天翔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柳君眉的心也难受了起来。
袁效儒真的是秉承家国天下,他心中的家只有袁家,什么事情都是先袁家为主,虽说这么做无可厚非,可作为现在急需要依靠的君眉而言,这并不是件好事。柳君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君眉,我给你出一道选择题,答案我并不急于知道,只想让你好好想想。”
柳君眉点点头。
“当你遇到危险时,遇到困难时,你最先想到的是我还是袁效儒?”
这个答案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想到的是袁效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可是,这就是爱吗?
君眉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君眉忙把思绪拉回来,拍着孩子哄他,“乖,不哭不哭。抱抱……”但孩子还是哭个不停。柳君眉有些手忙脚乱。
“给我。”傅天翔说。
柳君眉将信将疑的把孩子递给傅天翔,“他哭起来的时候,不能拍的,要这样。”
只见傅天翔抱着孩子,忽的一下悠高然后又放下,接着不停地带着他转圈。但孩子还是哭个不停。傅天翔自言自语:“看来不使出杀手锏,你这小子也不会消停了。”傅天翔抱着孩子,起步飞出窗外,柳君眉吓了一跳。忙追出去。
傅天翔抱着孩子从二层竹楼上,腾空翻下,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之后,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显然很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柳君眉松了一口气。
“承思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怨不得爷爷这么宠他。”
“宠也不是我傅家的种!臭小子,告诉你,趁早的给我弄个小的出来。”傅三爷带着柳伊眉走了过来,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后面背着一个竹筐,像是采了不少药。
“姐姐!三爷教我怎么做药呢。可有趣呢。”柳伊眉走过来。
君眉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土,“好好学,学好了,给你开个药铺。我把承思要穿的衣服都放在上面了,天色不早了,过两天我再来。”黑鹫飞来,接着替君眉带路,渐行渐远。
柳君眉回到家中的时候,灯已经亮了。君眉走回屋子,柳絮才打发念儿睡着。“叶兰儿走了?没做什么吧?”柳君眉轻声问。
柳絮摇摇头,“没啥,和我抱怨少爷不去她那屋子,我估计今天过来是想看看是不是在这边呢。”
提到袁效儒,君眉又想起傅天翔问自己的问题,“效儒没有过来?”
“哎,可别提了。本来都走到院门口了,谁知一个小厮跑过来,着急忙慌的说酒坊出事了,就又回去了。姐姐,盏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忙,连看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老夫人要看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一个丫头过来报信。
柳君眉点点头,她问了柳絮一句,“絮儿,今天什么日子?”
柳絮想了想,“明儿个是春分。”
明天就是春分了啊!袁效儒坐在酒坊里,盏春的牌匾就挂在对面的店面前。而这新的牌匾还放在自己这间酒坊。“双杯”偌大的两个字,晃得人眼睛疼。自己居然成了曾经去打假的店,这是怎样的嘲讽。
袁效儒一个人搬着柜台,摆放着一坛坛酒,再尝了一口,味道永远不会有盏春的那样醇香可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酒中有些苦涩。
他拿着扫把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挥着扫帚,尘土飞扬起来,呛得他直咳嗽,这究竟是怎么了?父亲没有预料地就告诉自己要放弃盏春,另辟新店。且新店一定要是双杯名。自己家和薛家的过节为什么会一步步走成这样。他多想知道,可是他不能。当父亲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袁效儒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顺着父亲的话,一步步走下去。
有人敲门,袁效儒打开门的瞬间,脸色一变,厉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