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龙山是苍龙府境内有一座有名的大山,山势连绵,高可戳天,传说中有真龙曾降于此山山巅,故有迎龙之名。
由于迎龙山山势陡峭,山路艰险,卫家一群小子并没有上山顶,而只是在山麓下的小湖畔,傍湖而坐,支起架子,围炉烧烤。
卫天冲这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烤肉,起初还不以为意,但看那肉串在火架上翻转,滴出阵阵油渍,香气扑鼻,不由得食欲大动,便亲自上阵烤肉,到也玩出几分乐趣来,只觉得这烧烤确实有些意思。
一群少年在湖边狂吃海喝,只苦了王霆在旁边辛劳照顾。
好在他们选的地方不错,湖水幽幽,山势绵绵,青山碧水,小亭古道,到也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没事坐在湖畔石前看看风景,到也是一乐,可惜只有王霆这经历过现代大都市的人才能感受这自然风光的美好,卫天冲等人却是完全无感了。
他们到这里来,说白了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为了偷喝酒的,为此卫天冲可是特意偷偷从厨房里偷了一整坛好酒出来。
卫家太太管教甚严,孩子未成年,是绝对不许喝酒的。
卫天冲对酒到未必有兴趣,但他到底是孩子,凡是没经历过的总想尝试一番。
喝了一口酒,只觉得这酒味辛辣无比,一点都不好喝,但看着周围一群小子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喝不了酒,干脆就效仿江湖豪杰,对酒当空,大喊一声:“好酒!喝!”
于是,一群小子也跟着一起开始狂灌起来。
渐渐地,天色昏暗下来,眼看夜色将至,王霆提议回府。
卫天冲却是玩兴正浓,丝毫没有回府的意思,说要继续留着赏月,龙湖月景在苍龙府也算一绝。
或许是喝得高了,侍墨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大声喊道:“少爷,这龙山赏月,需得登高看才有滋味,不如我们一起上山如何?”
文清皱了下眉头,说:“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上了山再下来,怕就要耽误时辰了,我看还是下次吧。”
白天光顾着吃喝了,没想到登山这一岔,现在要上去,来来回回折腾时间必长,回去的晚了,太太是肯定要骂的。
卫天冲也有些醉意了,晃着脑袋道:“那就骑马登山好了,少爷我今个儿要纵马扬鞭,马踏龙山!”
“好!”一群小子纷纷拍掌欢迎。
卫府少爷出行,那自然是要有马的,只不过马只有一匹,是少爷本人骑,其他人只能在后面步行跟着。
这匹枣红马是卫天冲十岁时卫老爷送他的礼物,有意让他借此机会锻炼身子骨的。
“骑马登山太危险了!”王霆忙道。
迎龙山有盘山马道,但那时节的道路可没有护栏,即便是现代的山路,也不是处处有护栏的。
现在天色虽还有些蒙蒙亮,但很快就会全暗下来,万一山路上稍有不留神,来个马失前蹄,这卫家小少爷可就没了。
被他这么一说,一群小子也惊醒过来,想起这事太危险,正要劝阻,只见卫天冲已一把将王霆推开:“少废话,把马牵来,再罗嗦就抽你!”
小厮们是了解卫天冲的,知道他这么说,那就是要当真了,一时竟不敢劝阻,王霆看向四周,竟是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就连那文清都缄口不言。
侍墨侍梦更是冷笑着看王霆。
侍墨直接阴阳怪气道:“小少爷要登山,你竟然敢拦阻,真真是找抽!”
王霆心中也火了。
一群分不清问题轻重的小屁孩,真要让卫天冲出个三长两短,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跑掉!
他们自寻死路,王霆却不愿意陪绑,这刻拦在卫天冲身前,只是冷冷道:“小少爷,这里不是你可以任性妄为的自家花园。迎龙山山高坡险,现在天色已暗,少爷又喝了酒,还是……”
“啪!”王霆脸上已挨了重重一个耳刮子。
卫天冲一巴掌打在王霆脸上,暴喝起来:“放肆!少爷我做事,什么时候由得你来管了?”
王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却是依旧挡在卫天冲身前:“少爷不顺心,想打想骂都行,但只要小的还在这里,就无论如何不能让少爷上山。如果少爷不愿意,可以回去后禀报太太,把小的赶出府去,但是现在,小的就是不能让少爷上山!”
“你!”卫天冲被他气得全身发抖,跺着脚喊:“你是我的人,你敢不听我的!”
眼看王霆依然死死挡住他,他气得大叫:“我就不信,我今天还非要上山不可,你们把他拉开!”
一群小子已纷纷冲上前,揪住王霆就往旁边扯,侍墨侍梦更是抓着机会对准王霆就是几拳。
眼看卫天冲翻身上马,就要往山道跑去,王霆也急了,双臂一震,以他现在的力量,对付这群小子简直再轻松不过,一下将所有人震开。
王霆已顺手从烤架上抽出一根长长的铁签子,朝着卫天冲跑去。
卫天冲此时刚刚上马,眼看王霆跑过来,哼了一声,却是不理会,两腿一夹马腹已向前方冲去。
在他想来,王霆能做的也不过是挡在马前不让自己过去,自己只要速度快一些,就能甩掉这个讨厌的家伙。
但就在马儿扬蹄的同时,王霆已飞身冲上,手中铁签猛地一挥,已狠狠扎进那枣红马的左眼中。
这一击力量绝大,将整根铁签子都捅进了马脑袋里。
那马儿希律律长嘶一声,将卫天冲掀至马下,自己也悲鸣着倒于血泊中。
“我的马!”卫天冲不顾疼痛地大喊起来:“你……你杀了我的马!”
他怎么会这么做?
他怎么会这么做?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一起惊惧地望向王霆。
身上带着点点血渍,王霆看了一眼还在抽搐的马儿,转向卫天冲,冷冷道:“小少爷,这山……登不成了。”
卫天冲怔住了。
那一刻,他看王霆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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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给我狠狠地打!”
静心园里,卫天冲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指着被绑在树上的王霆大叫,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那是从马上跌下时摔破了头所致,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对王霆也就越发恼恨。
“啪!啪!”的抽打声在静心园中响起,王霆身上的伤痕也是越来越多。侍墨恼恨他之前的表现,下手绝不留情,一些鞭子甚至故意打在他脸上,于是整张脸也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然而王霆却始终不吭一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侍墨。
眼神冰凉,看得侍墨心中也是惊悸。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被绑在树上,自己有什么好怕的,狰狞着说了一句:“还敢逞强!”
也不知抽了多少鞭,抽得侍墨自己都没了力气,他把鞭子往侍梦手中一丢:“你来!你累了再换人,敢杀少爷的马,今天非活活抽死他不可!”
痛!
直让人死去活来的痛!
说不完,道不尽的痛!
小孩子不懂事,同样也不懂得分寸。
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鞭子落下来,将王霆抽的彻底晕过去,随即又醒来,再晕迷,反复数次。
当疼痛到了极致时,就是麻木!
这让他也不由想到,自己不会被卫天冲活活打死在这里吧?
卫天冲让人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相信太太会禀公处理这件事。
但他发现自己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小看了孩子的报复心理,更忽略了他们对后果的不重视!
为了不被人打扰,卫天冲甚至还把静心园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也就是说连求救兵都求不到!
一想到这,王霆心中暗自恼怒,天演策心法开始在体内运转,吸纳灵气,运行百脉,游走全身。
这也是他敢于让自己被绑着打的底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玉门已开,有了修炼资格的人。
这刻随着那灵气在体内运行,灵气所到之处,疼痛竟是大为减轻,在灵气的作用下,一些伤势自动开始修补。
这还不算,强烈的求生意志使得他全身的力量在这刻释放,灵气沿着血脉窜行,竟是向着他的内腑和骨骼侵去。
王霆几乎要惊呼出来,他竟是在无意中有了新发现!
自从洗脉炼血之后,王霆一直就怀疑天演策还有炼腑炼骨的作用,可惜不管他怎么炼,后续的效果一直就没出现。
直到这刻,在小厮们的抽打下,竟然感应到了灵气洗炼脏腑骨骼的效果。
这刻心中又惊又喜,全力运转天演策,灵气在体内肆意游走,不停地窜行在身心各处,并总有部分永远留在王霆的身体里,悄然改变着他的体质,一些伤势更是迅速回复。
不过这也给王霆带来了更大的痛苦……麻木消失,痛苦也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重新占据王霆的身心,更长成的新肉更是尚未发挥作用就被重新撕裂开来。
王霆咬着牙忍着,开始有意识地让灵气集中于自己的皮肤,改变皮肤的抵抗能力。于是渐渐地,小厮们发现自己的鞭子抽下去的效果好象小了,有时候几鞭子也没能抽破对方的皮肤。
不过他们不知道这是王霆运转灵气护体的结果,只以为自己打得时间长了,累了,力气小了。
反到是王霆越来越兴奋,他发现在这种鞭打中,灵气入体的效果特别好,天演策本身就是可以通过皮肤吸收灵气的,在全身开裂的情况下,竟然连吸收效果也增强起来,虽依然比不上玉门的效果,但在炼体方面却是效果极佳。
只是这一些时间的鞭打,王霆感觉比自己以往修炼几个月的效果还好,这让王霆对鞭打反而有些期待起来了。
“用力!用力抽我吧!”王霆在心中呐喊。
眼看着都打了大半个时辰,小厮们也都有些怕了。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鞭打是可以把人打死的。
文清走过去对卫天冲道:“少爷,可以了吧,再打,人就真得要死了。”
卫天冲从没杀过人,还没暴戾到那种视人命如土鸡的地步,听到文清这么说,心中也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过火了,连忙道:“看看他还活着吗?”
一名小厮上去探了下鼻息,回答:“还活着。”
卫天冲立刻松了口气。
人活着,他就不怕了。
一想到王霆竟敢杀自己的马,还有那冰冷的竟然自己都胆颤的眼神,卫天冲心中又有些恼怒,叫道:“别放他下来,就绑在树上!”
说着自己回屋睡觉了,折腾到现在,他也有些累了。
听到这话,王霆心中也自苦笑,这孩子做事是真不知轻重啊。
你知不知道,不用鞭打,就这么把人绑树上绑一夜,也是会绑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