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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光朔三年小年夜,西京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的红灯笼准备过节之时,一个身材消瘦的老人背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

老人名叫刘轩是西京陈氏的学堂先生,陈氏即使在整个梁朝之内也是排的上号大家族,陈氏自发家以来子孙代代为官,现任家主陈蕴乃是当今兵部尚书。但任谁也想不到如此庞大的陈氏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劫后余生的就只有刘轩和陈蕴次子陈玄桐。

昏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刘轩背着陈玄桐向城郊的一处破庙奔去,破庙中有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这条密道是前朝皇帝秘密修建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皇城被破之时,自己的皇子皇孙可以以此逃离皇城。

密道刚修好,先帝就驾鹤西去了。而新帝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迁都,将皇城由西京迁至汴京,自此这条密道便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便被废弃了。而当年负责监造的便是陈氏上任家主陈梓益,刘轩也是在与陈老爷子闲聊时从他口中得知的。

刘轩出逃时清楚地看到袭杀陈氏的黑衣人使用的武器都是制式军刀,那说明此次袭杀与西京城守城大将韩锐是脱不了干系的,为躲避敌人的追杀他们必须马上出城,所以刘轩就想到了这条密道。可这密道已许久未使用,不知现在是否还能使用,但想要活命就只能赌一把了!

终于,刘轩背着陈玄桐来到了那座破庙门前,此时的陈玄桐依然沉浸在族人被屠的惊骇之中,此时的他身体僵硬手脚发软就像一具死尸一般。刘轩无奈叹息,随后便背着陈玄桐走入破庙之中,庙之中供奉着的是两座金身罗汉,这两座罗汉不似平常庙宇之中的佛陀一样,他们面容狰狞、眼露凶光,俨然一副恶鬼寻仇的面相。

此时的刘轩也顾不得这罗汉是否异常了,放下陈玄桐就开始寻找起这密道的入口来,他从庙门处开始,敲击每一块地砖与墙壁,但就当他准备敲击第五十六块地砖时,瘫坐在地上的陈玄桐突然指着那两座罗汉雕像大喊大叫起来。刘轩看到这副场景后立刻转身看向陈玄桐手指的方向,刚转过身来他就看到两尊神像原本低垂头颅抬起来了,原本紧闭双眼此刻也睁的溜圆,双目也放出两道精光来!刘轩看到此景立刻俯身再去触碰那第五十六快地板,这下两座金身罗汉像再次发生了变化,他们竟然站立了起来。

刘轩再次背起陈玄桐向两座神像处跑去,跑到近处时刘轩才发现,两座神像之下的玉制蒲团中竟漏出大洞来。这个洞大的离谱,五六人同时进出都完全没有问题,刘轩看到此景不经喜出望外,连忙便背起陈玄桐跳入洞内,二人进入密道后不久两座神像又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密道内,因为高度原因,刘轩只得背着陈玄桐缓慢的匍匐前进。密道内一点光亮都没有,刘轩只能在四处摸索着前进,刘轩艰难的前进着。忽然,他摸到了一堵墙,这堵墙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任何征兆!

刘轩停了下来,他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到一条能够出去的道路,突然他神色大变,因为被堵住的不仅仅是前方的道路,来时的路也一并被堵死了。刘轩倒也不慌张,他他慢慢的去触摸着四周的墙壁,想要找到离开的方法。然而,无论他如何的尝试,始终都还是没有结果。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背上的陈玄桐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一清醒就看到自己眼前一片的漆黑,此刻他又想起了族人被屠时的场景,他痛苦的大哭起来,口中还不断地低喃着:“父亲,母亲,大哥,小易……”

刘轩初听到少爷的哭喊时被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赶忙去安慰自己这位惊慌失措的少爷:“少爷,少爷,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陈玄桐听到刘轩的话后立即向四周摸索起来,同时大声呼呵道:“老刘,是你吗?我们还活着吗?”

刘轩听到陈玄桐的的呼呵后便摸索着握住了陈玄桐的小手,同时出言安慰道:“少爷,是我!不怕,已经没事了!”

在感受到刘轩手上传来的温暖与力量后,陈玄桐终于冷静了下来。

待陈玄桐冷静之后刘轩便告诉了他他们二人现在遇到的情况,陈玄桐了解到现况后也尝试着用双手去触摸四周,在他摸到四周全都是石墙的时候,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再一次的崩溃了,他缩起身子小声的抽噎起来,同时颤抖着声音问刘轩道:“老,老刘,我们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此时的刘轩细声安慰道:“少爷,我们一定能这里出去的!家主临终前嘱托过我一定要将你平安带出西京,我即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刘轩在安抚好陈玄桐后就开始寻找逃脱的办法,片刻后他决定先用蛮力来试试,他先是一掌打在石墙之上,可那石墙却是纹丝不动,刘轩有些惊讶的盯着眼前的黑暗,世间少有石料能在他这一掌后还完好无损的,“这石墙的原料并非凡品。”刘轩心道,于是他再次发力击打向石壁,这次他用足了全身的气力,在他的手掌贴近石墙的一瞬间一声巨响就从石墙之上传了出来,但眼前的石墙却依旧是不为所动。

刘轩几掌下去这石墙依旧完好无损,但就在他想要再续上几掌时,他忽然感到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了,紧接着他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在抽搐的同时他的意识也开始涣散,没一会他就昏厥了过去。

陈玄桐在听到刘轩倒地的声音后就慌了,他哆嗦着喊叫道:“老刘,老刘,你还在吗?”半晌之后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于是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摸,然后他就摸到了倒在地上的刘轩,这一摸几乎吓得陈玄桐魂飞魄散,于是这一刻的他完全崩溃了,他死命的拍打着石壁嚎啕大哭,但没过一会他就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两天以后,刘轩与陈玄桐同时出现在距西京百里开外的一座山峰上,此时他们的身旁还伫立着一位长须飘飘的美髯公,他一身甲胄黑里透红,身后还跟着一只百人有余的骑兵队伍。

这美髯公便是秦子昂,他乃凉州边军主将,与陈玄桐父亲陈蕴是同窗也是莫逆之交,但他却走了一条与陈蕴完全不同的仕途,他选择了弃笔从戎、入军服役,如今的他已是正二品镇国将军。秦子昂本是奉命去汴京觐见皇帝,此行正好路过西京,他便想来探望一下陈蕴,哪知等他到达西京之时陈氏族人已被屠戮殆尽。

他悲伤过后便安排人为陈氏族人处理后事时,可就在处理后事之时他发现少了一居尸体,经过核对后发现少了的正是陈蕴的次子陈玄桐的尸体。于是他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去寻找陈玄桐,力求活见人死见尸。最后是他亲兵中的一个随军方士找到了陈玄桐,找到陈玄桐时他已与刘轩在密道中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找到陈玄桐后秦子昂立刻带着二人连夜出城。经过几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此刻的他们已经远在西京百里开外了。秦子昂这才命令部下停止前进下马休整。

此时陈玄桐来到秦子昂的身边,此刻的他早已万念俱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仇!于是他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同时涕泗交下道:“请秦叔助我查明真相,我要报仇!”最后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秦子昂叹息一声后将陈玄桐掺起,然后对他道:“我听刘先生说西京的守城大将韩锐也参与其中,此事若只有他参与还好说,我只需向皇上启奏便可治他得罪。可他既然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凶,那就说明他的背后必然是有大人物人为他撑腰的,而韩锐与当朝右相李维之走的相当近啊!若这李维之就是韩锐背后的人的话就凭现在的你我是不可能报的了仇的!这样,凶手我来查,而你要做的就是离开梁朝避免韩锐背后的人找到你杀人灭口!”

陈玄桐听过秦子昂的话后沉默良久,但在沉默之后他向秦子昂道:“秦叔,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几天之后,一只鹰隼给秦子昂带来了一条消息:“西京守城大将韩锐勾结外邦势力屠灭陈氏一族,被人揭发后畏罪潜逃,在逃往南蛮之时已被青州边军发现并斩杀!”秦子昂将谍报给陈玄桐看,待陈玄桐看完后秦子昂道:“就算韩锐在行凶当晚就出逃西京,就算他骑乘最快的战马,按照路程他现在应该才堪堪到达青州边境,可这谍报上却说他昨日便已死于青州了,此事确有蹊跷,看来他背后之人与燕王也有交集啊,这整个梁朝之内能让燕王为其所用的就只有当今圣上与李维之了,看来此事主谋十有八九就是李维之了。”

当天夜里陈玄桐和刘轩就离开了秦子昂的队伍,他们一路向东步入徐州,一老一少,游历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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