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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安帮深陷内乱

连续两天内,李旭带着何汝良,跑遍平阳县的另外三个铁匠铺,发现这三个铺子手艺都不如张铁匠,不过也无所谓,他逐个定下了大量订单的鸟铳。

这天中午,他们俩从最后一个铁匠铺出来,李旭看看太阳道:何大哥,这都过了午饭时间了,咱们就不回去县衙了,就在这街上找一个酒楼随便吃点吧?

李旭到不是怕回去没吃的,这会回去肯定要被母亲唠叨,母亲对他的学业极为看重,每次见面都要再三叮嘱他安心读书,说是只有读书才是出路。

现在的李旭,哪里还能看的进去四书五经?就算有了状元之才又能怎样,过两个月朝廷都没了,去哪里考状元?

他是十八岁考过了童试,得了秀才的功名,也算是个青年才俊,父母都对他期望甚高,希望他能在明年的乡试中能名列前茅,可他们那里知道世事无常,在这紧要关节读书就是浪费时间。

两人挑了一处街边酒楼,上了二楼后,坐在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马上就有小二过来招呼,何汝良随便点了四菜一汤和一壶黄酒。

等了许久也不见酒菜上桌,两人正闲聊着,忽然看到楼下的街上行人匆匆地走开,街上两伙人慢慢靠近,互相吵闹对峙着,领头的两人都身穿紧身衣,也在互相吵嚷着什么。

这两伙人都拿着棍棒短刃,双方人数都差不多三四十人,左边的清一色黑子人,右边的一伙人都是身穿便服,各种样式的便服都有。

双方吵了没几句就开始动手了,街上瞬间混乱一片,路边小摊小贩的的商货散落一地,也没人敢去捡。

街上的斗殴半晌还没结束,酒楼内先乱了起来,不少食客都是破口大骂:半天不见饭菜上桌,这店是不想开了吗?

没过一会,“咚咚咚”的上楼声传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上来给在座的食客赔礼道歉道:诸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了,小店一共就两个小二,这会都跑到楼下打架去斗殴了,厨房的饭菜做好了,没人来上桌,各位客官请包涵则个。

说完话不等食客反应,就放下酒菜咚咚咚地跑下楼了,小二跑去打架,掌柜的跑前跑后忙活,看到这幅情景李旭都有点想笑了。

李旭转头看去,便装的那伙人渐渐落入下风,不少受伤的人都逃向两旁的店铺,另一伙黑衣人也追赶过去,店家都是躲的远远的不敢制止。

又是咚咚咚的上楼声,掌柜举着托盘满头大汗地来到李旭这一桌,这酒楼每个桌子都有编号,饭菜也有,所以不用询问,看下编号就知道是那一桌了。

掌柜放下酒菜抹了一把汗,告罪一声就要下楼,李旭把他叫住:店家请留步。

那掌柜以为客人要找茬,连忙满脸笑容鞠躬赔礼道:客官请慢用,今天小店一律打八折,耽搁了客官不少时间,实在是对不住。

李旭笑道:店家莫急,我只是想问下这楼下是什么情况,为何小二会去帮忙打架?

掌柜松了一口气:客官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新安帮的,不知道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这几天总是在火并。新安帮势力庞大,各行各业都有外围成员,可能这小二也是,以前我都没发现。

“店家对这新安帮知道多少?”

那掌柜正要回话,楼下传来吵闹声和惨叫声,掌柜面色一白惨叫道:糟了,定是那杀千刀的小二把新安帮的打手引来店里了。

他匆忙跑下楼,李旭也是走到楼梯口向下观望,三个黑衣人正追着一个店小二棍棒伺候,那小二被打的遍体鳞伤,这时候那还顾得上不连累掌柜,东躲西藏地乱跑,黑衣人的棍棒在店里左砸右劈,不少食客被殃及池鱼。

掌柜的跑下楼哭喊道:各位好汉大爷行行好,不要再砸了。

店内的食客都是害怕至极,乱哄哄四散奔逃,饭菜洒落一地,不少人被滑倒在地,抱着头往角落爬去。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官差来了,大家快跑啊。

众人扭头看去,果然,周捕头带着五十多衙役从街角跑来,衙役们手持水火棍、腰刀、盾牌还有不少弓箭和鸟铳,武器五花八门。

黑衣人和便服新安帮帮众,全部都一哄而散,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受伤帮众,双方人马都有,黑衣人要少许多。

等衙役们赶到,打架的双方都跑光了,只留下众多伤员在地上哀嚎,周捕头指挥衙役们把这些受伤的人用推车推到衙门去,正在指挥搬运伤员的周捕头忽然听到头上传来喊声:周大人,周大哥。

周捕头抬头望去,只见李旭站在一家酒楼二层向他招手,周捕头回头吩咐好衙役们做事,自己向李旭走来。

周捕头登上酒楼,看到李旭和何汝良正坐着喝酒,他笑道:两位公子真是好雅兴啊,老周我这两天到处灭火,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了。

李旭和何汝良连忙起身,请周捕头落座,李旭本想召来掌柜再点几个菜,想到掌柜这时候怕是没心情做生意了,转头四顾,看到有一桌饭菜还没动人就跑了,他笑道:

周大哥辛苦了,只是此时店内一团乱麻,怕是店家没心情下厨烧菜了,老弟我借花献佛,犒劳犒劳周大哥。

说完走过去把那几个菜都给端过来,顺便放了几个碎银子在桌上。

周捕头道:公子严重了,都是分内之事有什么值得犒劳的。再说老周也不是那种讲究人,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坐下几杯酒下肚,何汝良这人有些小洁癖,不肯吃别桌剩下的,李旭和周捕头却吃的不亦乐乎。

李旭起身,一边为两人倒酒边道:周大哥,这新安帮出了什么事?我听店家讲,这两天发生几次火并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据那些受伤的帮众供词,应该是新安帮的龙头老大想抽身不干了,底下的头目不同意,才会火并。”周捕头道

李旭饶有兴趣道:这新安帮具体是做什么买卖的?为何张小三要抽身退去?

周捕头喝杯酒瑞瑞喉咙道:

新安帮涉及的产业很多,码头的牙行、打行是重点,还有县城的商铺收取保护费也是大头。有来头的商铺他们当然不敢收,只有那些小门小户才会被他们勒索钱财。

看来周捕头真饿的不行了,说完就是埋头干饭。

何汝良看到李旭貌似听不懂的样子解释道:牙行就是黄牛,他们大多都是本地混混门路熟,外地人不管来做什么都是他们介绍人去。

比如你运来一船粮食需要卸货,或商船搁浅在河滩,就需要牙行介绍苦力去帮忙,如果你来平阳县要找人、找物,也是他们帮忙寻找。

李旭点头表示懂了,过会又疑惑道:他们这样火并,也会影响平阳县的商铺和商货流通吧?衙门里有什么办法制止吗?

“知县大老爷已经派人去送信,邀请平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明天齐聚一堂商量出个办法呗,这样乱下去对谁都不好。”正在埋头干饭的周捕头抽空道

李旭若有所思,这样的会议自己得跑去看看,顺便找到那张小三,真要让他抽身离去,这平阳县城就是王昌静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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