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赏赐,臣代爱妻柔嘉谢谢陛下。”傲诚的眼神严肃,没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别忙着谢寡人,这笔账要怎么算?”左昭羲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他的手正指向身后的一个人,那人身型苗条,穿着夜行衣般的着装。
惑凝的肩膀刚才被绿舞伤了之后,没有停步就给左昭羲发了信号弹,所以也就在后门那里等着,与左昭羲见着后,又一同从正门进入。她此刻一手捂着肩膀,一手却拿着一个条形的牌匾,临危不惧地站在傲诚面前,眼神里竟然全是满满的恨意。
“臣不知何事,请陛下明说。”傲诚侧目看着惑凝手中的东西,他心中已猜到了所为何事,但是他不能自己点破这层窗户纸,他不能走,他必须亲自看着柔嘉好起来。
“王爷自己看看!”惑凝突然将手中的牌匾丢到地上,玄侬牌位上的字如刺目的阳光般一束一束刺进傲诚的眼里。
“这是玄侬小主的牌位。”只见玄芊芊如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赶忙扑上去要去拾起来,身体却被一旁的傲诚拦住。
“玄侬的死,臣很遗憾。”傲诚缓步向前,小心翼翼地捡起玄侬的牌位,吹了吹沾染在上面的灰尘,从容地说道。
“先皇御赐的女官却在王爷府中自刎,不知道先皇知道了,要是怪罪下来,寡人总要有个交待不是?”左昭羲的眉毛上扬,看向傲诚的眼神若有所思,而在身旁侧立的格乌不明白昭羲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她对傲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印象,毕竟是师兄的情敌,所以昭羲要做什么也就任凭他去做吧。
“请陛下明示!”这句话似是傲诚从牙缝中挤出来,他知道这一刻终是要到来,只是他还没有跟柔嘉交待好,但是一件事一件事就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根本就不容他做好任何事情,现在他心中纵是有千般不愿,他任然也要顺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难道要带着柔嘉亡命天涯,任由左昭羲派他的殇男殇女对自己和柔嘉肆意追杀,他不想这一切发生,他真的不想。
“女官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总归是先皇的一片心意,玄侬如果是因为受委屈而死,玄江王自当难辞其咎,所以也就不要怪本王狠心了,惑凝,即刻带玄江王傲诚回皇宫受审。”左昭羲淡淡地下了旨,由不得傲诚拒绝。
“谢陛下,臣领旨。”傲诚没有片刻犹豫,他心中的不忍皆化作莫名的隐忍,这是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隐忍,他不想用无尽的嗜杀换取片刻的自由,这点他跟完轩好些不一样,他的心中存在太多的大义,他既然让玄侬不甘死去,他就要认。
“三-三哥。”柔嘉细软微弱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伴随着三足乌雀跃地声音,她的眼皮微睁,看见了傲诚正跪在地上,背影很坚定很决绝。
傲诚听到动静,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看着左昭羲沉重地说了一句,“请陛下容臣跟妻子说一句话。”
“去吧。”左昭羲微微点头,面上的表情还是含着笑意的。
傲诚此刻只觉得脚步有千万斤的重量,走向柔嘉的每一步都是这么的短暂,他希望时间在一刻停止,那么柔嘉忧伤的面孔出现自己的眼前也不会让自己太难过。
傲诚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半跪在床榻边温柔的看向柔嘉,“五妹,你醒了。”
“嗯,我好累,我想告诉你不要担心我。”那本该保护柔嘉的绛红色光障因为傲诚的到来,小黑就自行解除了,听到柔嘉如此说,傲诚欣慰地笑了,他用手轻抚她的眉心,那额心中间的一点红,即使柔嘉此刻倦容满面,但是任然有种绝伦的美。
“我知道,你再睡会儿,睡醒了就起来吃朵朵熬的粥,好吧。”傲诚心疼地说道,本该告诉柔嘉自己的事情却还是忍了回去,他不想让柔嘉忧心,见到柔嘉听到他关切的话语渐渐沉沉睡去,他终是起身,朝左昭羲的方向走来。
左昭羲递给惑凝一个眼神,就见惑凝的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特制的手铐,本来还按压着肩膀伤口的手也垂了下来,她径直走到傲诚身边,将傲诚的手背到后边,用手铐铐住,然后又用傲诚的袖子将那铐子掩盖住。
一行人终是在芊芊的惊疑下走出门去,傲诚走过小竹桥突然想起了什么,朝身后的芊芊嘱咐道,“照顾好王妃,还有客人!”
“王爷,奴婢知道了!”芊芊含着泪花的声音在空气中很无力,她只能任由左昭羲等人将王爷带走,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人是高句丽最大的王,她只能默默送王爷走,什么都不能做。
“你府上还有客人,玄江王的门生众多啊。”众人一起坐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傲诚坐在正中,身边分别是左昭羲和格乌,他的眼神中看不到波澜,他没有去回答昭羲的话语,这个人拿了地图还不满足,普天下也只有左琏的儿子左昭羲能够做到了。
“希望陛下不要伤害臣王府里其他的人,他们跟这件事都没有关系。”傲诚将最后一丝顾虑公之于众,再观左昭羲的神情,竟然没有为难之色。
“嗯,一个王爷换一个女官足矣。”左昭羲的话音透过马车门帘传到正在驾车行驶的惑凝耳中,她将心头的疑虑暂且搁下,一扬马鞭,十分迅速的向百济皇都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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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柔嘉在芊芊的细心照顾下,肚子已经微微的隆起,宝宝在她的肚子里足足有四个月了,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柔嘉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见不到傲诚,每每问起芊芊,傲诚去哪里了,芊芊都只说王爷去新罗了,有战事还未归来。而柔嘉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不敢擅自离开温柔乡半步,只是偶尔驻足在小竹桥上看桥下面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行,她自知将身体养好才是对傲诚最好的慰藉。
所以这天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傲诚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芊芊今天好像不在,换上了知道自己口味的朵朵在一旁照料。
“朵朵,王爷回来了吗?”柔嘉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小心地问道。
“啊?”朵朵的反应并不如芊芊的快,她起先是啊了一声,见柔嘉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想起芊芊交待的话,切不可让王妃知道王爷的事情,所以连忙补充道,“回王妃,王爷还在边关打仗,应该快回来了。”
“噢。”柔嘉虽听见了朵朵惊疑地声音,却也没有多余的顾虑,自从自己吃了那什么红参之后,自己的饮食起居就是靠这两个丫头来照料,既没有见过府里其他人,也忘记了那本住在王府里的傲世兄弟,记得有一回想起的时候,还是芊芊告诉自己,傲世兄弟因为傲诚的公务原因,也就早早的结束了山水之行,而告辞了。
所以柔嘉这一个多月也就再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话,所以朵朵的这种反应,也就被她默认为长期待在自己身边无聊所致。
“王妃今天想吃什么粥,朵朵去熬。”朵朵明白自己刚才的不小心并没有引起柔嘉的怀疑,连忙转移刚才的话题,还是安抚王妃的肚子要紧。
“突然很想吃鳝丝,做个鳝丝粥吧。”柔嘉笑着答道,这么多天,朵朵就像一个什么都会的厨娘一般,只要是柔嘉说出的菜式,她只要去厨房一会儿,总能端来满满一盘子相关的菜式,所以柔嘉的饮食,可以说是相当满意的。
“奴婢领命。”朵朵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就退着身子走出了屋子外面。
柔嘉站在门前,见朵朵已经穿过小竹桥走远,也就端坐在桌前,跟自己的三足乌小黑逗趣。小黑时不时发出的声音让柔嘉想起了之前吹奏笛子的时光,想着想着心就痒痒了。既然傲诚给自己建造了这座小竹桥,那么这府中一定有成片的竹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走散散步,只要不走出温柔乡就好。
柔嘉既然拿定了主意,也就没有顾忌了,手里捧着小黑,挺着肚子缓缓向门外走去,她自从来到这温柔乡还没有去过后院,所以也就朝小竹桥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风景明丽,那后院的风光竟然能跟百济皇都祥乌宫后山的原始森林一较高下。
“嘻嘻—兔兔—兔兔—”从那片绿木林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孩童声音,这声音充满着稚气,听起来好听又可爱,柔嘉不禁朝林中又多走了几步,她仿佛看见了那绿油油的树林中不断穿梭中的一点红,还有一点白。
柔嘉不由有些动容,那一点红虽然在不停的移动,可是分明是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小孩子,而那一点白移动断断续续,分明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柔嘉虽然怀有身孕,但是帮助一个小孩子抓一只兔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柔嘉一个箭步上前,瞬移速度如风卷残云,被她的身影卷起的枯叶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龙卷风,待她停到红马甲小孩子的身边时,只见她一手握着兔子耳朵,一手拿着小黑,欣喜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小朋友,“小兔兔,给你!”
“兔兔—”身穿红马甲的小孩子原来是个男孩子,只见他穿着开裆裤露出的小鸟在风中抖动,柔嘉就忍不住欣然而笑,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竟然出现在温柔乡的后院,还真是喜欢的很。
“皓璨主子,可找到你了!”这是完轩皓璨?柔嘉顿时由笑转怒,只觉得脑袋里出现一道闪电,她究竟是在哪里,为什么黄鹂的孩子会出现在自己家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