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爱着我,对不对!”皓雪反复揣测柔嘉的话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甚至想从柔嘉的眼里也看到这种期待,可是柔嘉回应给他的却是处事不惊的眼神,她真的看淡了吗。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柔嘉将脸撇到一边,强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对于这个男人,她心中纵有千般不忍,她任然不愿意继续害他,她的出现总是会给他带来危险,给自己带来危险,她跟他似乎就不应该出现在一起。如今的皓雪已不是当年那个说走就可以走的潇洒少年,他现在的一个决定就是关乎千千万万人的生计问题,说她有忧虑也好,说她存私心也罢,柔嘉必须摆明自己的立场,她不愿意成为如蓝青蓝那般的女人,成为人们口中的妖女,孽障。
“寡人说能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皓雪没来由的一句威吓,也不管柔嘉此刻听到这句话会有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了,他只觉得很累很倦,连日的奔波耗尽了他强撑着的仅存的体力,他勉力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终于很小心的抱着柔嘉合躺在林间的草垛上,远处些许的萤火虫发出点点星光,侧身躺着微微闭上的双眼见到柔嘉不忍的眼神,他安心的睡了,皓雪的手握着柔嘉的手,很紧,生怕她会趁他睡着溜走了一般。
皓雪,你为什么还要挽留我,其实,我早已死去,亦不会跟你回去。柔嘉的手心很凉,她的身体定然受不了这寒冷潮湿的地气,柔嘉将手轻轻抽离出皓雪的手,最后一次轻抚上他的剑眉,想象着他那充满深邃眼眸的深凹眼窝,心里默默道别,对不起,我要回去陪傲诚,他才是我的夫君,也才是我肚里孩子唯一的父亲。
次日的阳光刺目耀眼,皓雪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哪里是柔嘉,却是自己那只变大了的小银狐,皓雪恼怒的握紧拳头,这个柔嘉,现在有了武功就是不一样了,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而且还能蛊惑这只笨狐狸来帮她。
贪狐见主人很不高兴的模样,他也是极为难受的,但是昨晚柔嘉那顿深情且真挚的相告,求自己帮忙,贪狐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他来到人界一千多年,跟在主人的身边也不过二十年,见过了人情冷暖,知道一个人若是从小没有父母双全的陪伴,会十分的可怜,就像柔嘉,所以即使皓雪醒来会很不高兴,贪狐还是帮了柔嘉这个大忙,缩成小银狐钻进主人的怀中,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过来,我不打你。”皓雪面露微笑,看着正立在远处的贪狐。
贪狐胆子也不是吓大了,不就是一顿说吗,自己还扛的住,迈着四蹄很抑扬顿挫地走上前,体态极其飒爽。
“返回王府,但是你要注意避过木棉那帮人。”皓雪小声耳语,他当然知道小银狐能听得明白,不与木棉等人会合是不想再多生事,他一个人带着灵宠行事不知道多方便,根本就不用易容,因为能感觉到他气息的那个人已经被自己的风舞给弄倒下了。
而柔嘉,你那么想回去,那么我就只能断了你的念想。皓雪恨恨的默想,眼里闪过了一抹血红的刀光。
柔嘉连夜的轻功跋涉,到达玄江王府的时候体内已没有多余的内力能护住腹中的胎儿,加上昨晚没有吃饭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她在门口用力的捶着门环,只觉得下体有一股暖暖的液体顺着腿部往下留。
“来人啊,开门!”柔嘉扯着嗓子喊着,但是声音还没有那捶门的声音大,她不撑地顺着门缝滑落下去,管家玄化开门的时候,见到昏厥在地的王妃,瞬时吓了一大跳,因为伴随着王妃的,还有那地上的一摊血迹。
“王妃,王妃—”玄化赶紧跑上前将柔嘉扶起来,但是柔嘉软绵绵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快来人啊,快来人啊!”玄化难过的拖着柔嘉向里屋走去,那沿路滴下的血迹十分骇人。朵朵和芊芊已摆脱了昨夜的困顿与昏迷,闻声都从四面赶了过来,朵朵见到王妃这副满目疮痍的身子,竟然压抑的哭出声来。
芊芊比较镇定,将柔嘉一手接了过来,就吩咐朵朵赶紧去请城中的医生来给王妃看看,玄化见此也连忙出了王妃的温柔乡,转身走去傲世兄弟的房间。
“傲心公子,王妃回来了!”玄化踉跄着跑到客房,也没有看见傲心照料着的王爷有没有醒,赶忙将王妃回来的消息禀告仔细。
“玄化,是真的吗?”傲诚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甚至还有起身穿鞋的声音一并传来。
“王爷,你-你醒了,小的参见王爷。”玄化刚半跪下行礼,就见傲诚披着睡衣迅速走上前,将他扶起,“不要行礼了,快带我去见柔嘉。”
傲诚心中忐忑地走过回廊,来到自己精心为柔嘉布置的温柔乡,傲心跟在后面也是很为惊叹,越过纯天然的竹水小桥,心里也琢磨着什么时候回青王府了,也给子佩装点这么一处美丽的宅院。
然而进入卧房的时候,见到一路的点点血迹,又看见满脸苍白处于昏迷状态的柔嘉,傲诚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坐在柔嘉的床边,看向眼前这个倔强的妻子,坚忍地将手指按压在她微弱的脉搏之上。
站在一旁的大哥傲心不是没有看见傲诚脸上渗出的汗珠,这汗珠不像是紧张的汗珠,却像是害怕的汗珠。
昨夜二哥傲悦最后终于还是从客房里走了出来,见到一地狼藉的傲心傲诚和傲服,心中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先是用内力将傲服体内残余的毒素逼出,又运了一些气给傲诚,这才让本来昏过去的傲诚醒了过来。
然而眼下五妹柔嘉的情况却不尽如人意,从刚才傲诚为五妹把脉到现在,就没有听见傲诚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只见朵朵带来了一位医生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王-王爷,你醒了?”朵朵先是跟玄化一样的反应,没有想到王爷会这么快好起来,见他身上还披着睡衣,就知道是一醒来就跑到温柔乡这里了,“奴婢请来了城里的济医生—”
“不用了,打赏点银子给他,让他离开吧。”傲诚没有让朵朵将话说完,匆匆回了一句,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朵朵见王爷有些不高兴,也就没有让那个医生进门,遂又带那医生走了出去。
“实在是不好意思,济医生,这是你的出诊费,劳烦了。”朵朵带那城中的医生来到了王府的账房,给了他一串钱,连忙抱歉道。
“没事,我的医馆刚巧也没事,只当出来散步了。”名叫济医生的男人微微作揖,伸手接过朵朵递上来的一串钱,就自行朝离账房不远处的后门行去。
朵朵见那人自己朝来时的方向出去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况且刚才芊芊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好像是要再叫些丫鬟去侍候王妃,也就没有再多想,离开账房,朝丫鬟们的院子走了去。
城中最大的医馆此刻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济医生背着药箱从门外掀帘进来的时候,至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两个人都穿着夜行服一般的黑色衣裳,而且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中充满着杀戮的神情,对于一个常年救人的医生来说,太容易看出来了。
“你就是济医生?”男的声音低沉,略有些嘶哑,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偏瘦的民医,简单清晰地问道。
“在下正是。”济医生好歹也是城中有名的民医,也算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人,所以尽量表现的不动声色,会比较好一些。
“你刚才去了哪里?”男的继续问道,就像抓住了济医生的某个重要的物件,不怕他不回答一样。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济医生有些害怕了,他心里希望这些人只是求财,而不是求命,声音不太硬朗的说道。
“你的妻儿在这里,不怕你不说。”这是站在身旁一个女人的声音,若是但看穿着,济医生会以为这也是一个男人。再看去那女人指向的方向,只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正被打晕了封住了嘴巴斜靠在医馆的角落里,若不是他们挡住了那里,济医生一进来就能够看见。
“小人刚才去了玄江王府,求大人饶过小的一家!”济医生见此脸上终是充满了惊恐的眼神,因为他看见了那女人身上背着的短刺很是尖锐,他能想象出自己一家被那刺穿喉而过的场景。
“去做什么?”男人继续问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酷。
“王妃病了,小人都还没有来得及诊治,就被王爷给赶了出来。”济医生想着刚才的场景,也就复述了一遍,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儿,惹来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病?”男人的话语还是这么的短,却又带着一种非回答不可的气势。
“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只是看见房中有些许的血迹,沿途的路上也有一些,然后王妃很虚弱的躺在床上,小人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济医生已经见到那女人似乎往自己妻儿昏倒的方向靠了靠,连忙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一个字也没落下。
哐当一声,那济医生被男人一剑砍下,当然不是用剑锋砍,只是用剑柄。
“诱劫,公子可没说要灭口。”惑凝站在不远处冷冷地说道,不是知道公子抽什么疯,将自己的老搭档诱勋换掉,改成这个迂腐不化的小顽固。
“我没灭口,不过是打晕他。”诱劫死板地回道,不是惑凝一人不满,他也不怎么愿意跟这个姐姐辈的人物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