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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摇头摆尾对姚小贝撒欢儿,姚小贝胡撸胡撸阿黄的头,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人点点头。那人把牵狗带戴在阿黄脖子上,把阿黄拉出门。阿黄几乎是梗着脖子,四只腿在地上死扛不动,被拖出去的。
丁梦梦在屋里找了一圈,回到客厅,问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姚小贝。
丁梦梦:“阿黄呢?”
姚小贝:“送走了。”
丁梦梦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所以瞪着姚小贝。
姚小贝拍拍身边的位置:“我们聊聊吧。”
丁梦梦:“什么意思?阿黄送走了什么意思?”
姚小贝:“我把阿黄接回来陪你的意图,是让你收心,以家为业,以我们未来的生活为中心的。你现在固然不怎么去农场了,但是在收心,待夫,以家为业这一块,你觉得自己做的好吗?”
丁梦梦:“这和阿黄有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逻辑。”
姚小贝:“我的逻辑就是,如果你不好好地拿出行动,做出表现,你就见不到阿黄了。”
丁梦梦愣了一下,意识到姚小贝今日的语气和平常不同,于平心静气中透着严厉。丁梦梦揣度着姚小贝的态度。姚小贝并没有再多说,只平静地看电视。丁梦梦就垂头坐在沙发拐角,侧对着姚小贝。虽然电视屏幕就在眼前,但丁梦梦并没有看电视。低着头想心思。姚小贝终于摊牌了,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以前感情冲动的时候他的矛头一致毫无例外杵向丁梦梦的对立面,他从未在丁梦梦面前有过摊牌的企图和勇气。他是一个缺乏弹性的人,既然表现出来了这样的尺寸,多半是真的没有商量的空间了。可是对于丁梦梦自己,拿出姚小贝寄希望的行动,作一个好太太,生娃煮饭洗锅,抛弃大好年华?这是好太太的定义吗?”
丁梦梦瞬间做出了决定,站起来,回屋了。
晚上,姚小贝睡在沙发上,睁着眼。瞳孔在黑暗里灼灼发亮。
白天和叶林的卧房也熄灯了。白天和叶林躺在床上窃窃私语。
白天:“姚小贝怎么公然搬到客厅了?”
叶林:“那个变态跟踪拍照的怪事,丁梦梦宁肯跟她远在天边的表弟说,也不肯求助在她跟前的我们任何人。她还是对我们有一扇不肯开的门。”
白天:“那个人要是被姚小贝知道了,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叶林:“你一定要记得守口如瓶!”(2020/6/17)
丁梦梦提着行李箱走过客厅,来到门口,转头环视了房间一眼,看到了书柜顶上的花蝴蝶大风筝。丁梦梦走过去取下来风筝,扛在肩上,扛着风筝一一看了一眼各房间。在她与姚小贝的卧室,她和姚小贝的婚纱照挂在床头墙上,她看了婚纱照一眼,一阵穿堂风骤然袭来,扛在肩上的风筝两条长尾翼哗哗飘起来,在丁梦梦眼前飞舞,遮挡了婚纱照。丁梦梦的鼻腔蓦地有些堵,泪水涌上眼眶。她扛着风筝再次穿过客厅来到门口,提着行李拉门出。
丁梦梦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姚小贝,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转眼我们在一起四个多年头了。我始终记得太子港那个傻笨傻笨的男孩带给我的快乐!这四年来,我们有过快乐,也有过哀伤。随着我们的成长,我们更能够拥抱这个世界。世界是四年前的五彩纷呈,还是现在的泾渭分明,我们都无意再去探究它,把一千多个日夜的点点滴滴做一个评判,孰是,孰非。日子总在云淡风轻地过,无论我们是什么心情。这一刻我心如止水。至少,在一千零一夜的阿拉伯故事里,你是一个好的男主人公,带给我了超过这个世界所有赋予我的惊喜。我走了。四年前那个飒爽英姿的小仙女依旧喜欢高傲地飞呀飞!对于故事的结局我深感遗憾。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在茶几上。爱人,遇见你真好!祝永远快乐!”
姚小贝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封信,和一沓离婚协议书,看看信,看看离婚协议书,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站在茶几前的叶林。
姚小贝:“我是不是在做梦?”
叶林不说话。
姚小贝:“你这个学生是不是疯了?”
叶林:“她是我的良师益友!”/
丁梦梦提着行李哐啷哐啷地拖行在人行道上,白天举着手机远远跟在她后面,像一个特务盯梢的。一边说着电话。
白天:“你让姚小贝拿个准主意啊!她是去坐地铁的,地铁人多,我怕再跟丢了她。她现在走的正是地铁站的方向,估计就五分钟了!姚小贝怎么这么优柔寡断,不是你发现的早,叫我跟着她,就没有续集了!”
叶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无论如何!你都在她上地铁前拉住她!”
丁梦梦进了地铁口,顺着长长的下行电动扶梯下行。白天走的是人行楼梯,快步跟在下行的丁梦梦后面。
姚小贝:“你觉得我们还能破镜重圆吗?”
叶林:“都到这时候了,你还顾忌自己的面子!”
姚小贝:“她这么决绝,挽回有用吗?”
叶林:“你要表明你的态度,是你决绝在前。你要表明你拿阿黄做要协考虑欠妥的态度!”
姚小贝:“要我向她道歉?”
叶林:“你有选择吗?”
姚小贝看着离婚协议书,心烦意乱地把离婚协议摔在茶几上,狠狠地靠沙发上,双臂交叠枕在脑后。
叶林把电话姚小贝:“马上打电话!”
地铁驶来,轰隆隆从丁梦梦身前驶过,带起风,丁梦梦头发和衣服乱飘。白天焦急地看手机,手机屏幕一片黑茫茫。地铁迅速降速,停稳。白天迈出脚步向丁梦梦走去。地铁车厢的门哐当一声开了,就在丁梦梦准备迈步上地铁前,白天从背后拽住了她的行李箱提手,丁梦梦回头看白天。
白天:“姚小贝很难过!”
丁梦梦看着白天,白天一副真诚的表情。
丁梦梦笑笑:“让你们见笑啦!”
丁梦梦使劲拽行李箱,白天抓着行李箱不放。地铁工作人员向这边走来。
工作人员:“上不上车?”
对峙中,白天手中的电话响了,是姚小贝来电。白天举着电话屏幕给丁梦梦看:“我没骗你吧!”
白天真诚的脸,显得纯洁而纯粹。他盯着姚小贝的眼睛,把每一个心底深处的关怀呈现出来。
白天:“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和叶林比你们的日子更难过。”
姚小贝坐在沙发上,丁梦梦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拐角,旁边坐着叶林。
丁梦梦和姚小贝之间隔着叶林和白天。丁梦梦的那个行李箱放在丁梦梦身前。姚小贝对白天的真诚并不回应,看都没抬头看白天。
叶林对丁梦梦:“我一发现你留下来的信就赶紧给姚小贝打电话,姚小贝马上从上班的路上赶回来了。你知道姚小贝话不多,他很多对你的情意,不一定表现在明处。有时候,你可能需要耐心体会。”
白天对姚小贝:“叶林的父母又要来北京,而且这次威胁要带马其山一起来。你看,你们的爱情岁月静好,我和叶林的爱情朝不保夕,你还不珍惜?”
姚小贝:“你和叶林的爱情是我们的标杆,它像一根标尺一样竖在评判的标准线上,如果有一天,这根标杆没有了,那我们对爱情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叶林:“姚小贝,我和白天的爱情是我们的,你和丁梦梦的爱情是你们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姚小贝问叶林:“你们现在和谐吗?”
叶林不说话。姚小贝看白天:“我知道你们不和谐,你现在告诉我莫羡他人有鞋穿,有的人还没长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客厅陷入沉默,四个人各想心事。主题同一,在这场两段爱情故事的小屋中,大家都走到了山穷水尽处。可是,能不能坐看云起时呢?
姚小贝站起来,穿过客厅,绕过茶几,越过白天和叶林走到丁梦梦面前,拽起丁梦梦的行李,拖箱入自己和丁梦梦的卧房。过了会儿,丁梦梦也站起身,回房了。
白天和叶林也站起身,回房去。诺大的客厅顷刻显得冷清清。两间卧房都关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