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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女娲庙后院,肥肥晃悠着那两条长长的尾巴缠在树杈上,半截身子垂在空中,远远一看秋千似的,而那“秋千”上斜倚着一人,肥肥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圆盘,盘子中放了各色各样的点心和已经洗好切成块的瓜果。

那人从盘中挑出一颗小果子,突然轻轻一笑,他瞟了瞟屋内那鬼鬼祟祟,疑似偷窥的人,慢悠悠的喊了一声“姜小豆!”

“在!”

缩在窗子下的身影猛然一僵,不过一瞬,只听她扬声回应一声,忙不迭的跑出来。

“夜主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夜炀手一伸,一颗小果子晃悠在她面前。。

“这是你亲手摘的果子?”

那果子好似樱桃,却又比樱桃大,果子饱满红艳,散发着丝丝清香,比普通瓜果更要诱人些。

她笑眯着眼睛点点头,捧上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以往都是肥肥去摘果子,我又不挑食,所以少沾手,刚刚走了好远的路,才在林中找到的,我见这果子红艳诱人,就摘下来孝敬您!”

“这样啊............”

夜炀幽幽一笑,在她看似淡定实则惊慌不已的目光中将果子递到她面前“这样辛苦,本座还真是心疼,这果子就赏给你了,你现在就把它吃了吧!”

姜小豆眸中一颤,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我.?!”

“这.......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主子赏的不吃才是真的不好,你这样拒绝,这果子.......不会有毒吧?”

姜小豆心中一虚,慌忙将果子接过来,一口吞了下去。

“咳咳咳!怎么会你看我这不是吃了吗!”

狐狸眼微微翘着,夜炀勾唇一笑,不言不语拿眼睛看着她,只见姜小豆满脸笑容逐渐从消失变成苍白,眨眼功夫又从苍白变成了痛苦。

看着十分痛苦却佯装无事的姜小豆,夜炀突然轻笑出声。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顶着盘子的肥肥立刻将脑袋伸了过来,夜炀捏了一颗甜梅丢在嘴里,口中不断夸赞肥肥机灵懂事,而肥肥听到夜炀夸它,高兴的甩起了尾巴。

姜小豆见不惯肥肥那风使舵,殷勤献媚,哈巴狗似得样子,冷冷一哼,低声啐道“没骨气!”

疼痛从腹中滚滚卷来,姜小豆绷直腰板,咬紧牙关,生怕自己撑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呦!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虽说今儿是入冬以来难得的一个大太阳,暖和是暖和,但不至于流这么多的汗吧!”

“我......我这是干活干的........”

“是吗?”

“是......啊对了!我都忘了,火上炖着您一早吩咐的清米粥.......我...我得去看看,别一耽搁糊了.......我去看看,去看看..........”

话未说完,只见她捂着嘴嗖的一下跑了出去,速度快的好似见了开锅的大肘子,夜炀斜躺在肥肥身上,面具下的笑意无限放大,只听他玩味笑道:

“老人家说的对,害人终害己,不过刚刚那副痛苦至极又不敢让人看出来的委屈模样还真是可爱,可爱的想让人狠狠的揉虐一番...................”

肥肥顶着果盘探过头来,它很不理解夜炀为什么会突然开心起来,夜炀轻轻点了点它额头上那块隐隐闪烁光芒的火焰印记,狐狸眼中满是疑惑。

“你呀!天生与世间的生灵不同,本座多少好东西都用在你身上,怎么一点也没有变化,你的体质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怎么修炼,灵力半点也涨不了,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

肥肥歪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中一片懵懂,夜炀拍了拍它的额头,安慰道“甭管是什么原因,你依旧要好好修炼,不可颓废,你想想,姜小豆可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你一直低于它,少不得要受她欺负,如果有天你灵力比她高的话,她欺负你的,你是不是就有机会报复回来了!”

肥肥猛然一个激灵,这些年来被她欺负的过往,一时间齐涌心头,从刚出蛋壳被姜小豆强逼着晒太阳,被当做弹弓去打鸟,烧水做饭,洗盘子刷碗,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从未有今天这样记的清楚过。

在夜炀的挑拨离间下,肥肥成功的把修炼初心从为民除害变成反欺姜小豆。

肥肥仰着长长的脖子迎风而立,眼睛中闪烁着幸福而缥缈的光芒,好似它已经从想象中看到自己翻身欺压姜小豆的美好前景了。

“呕!”

女娲庙外,姜小豆扶着一颗歪脖子树痛苦干呕,小腹中忽冷忽热,疼痛不断卷席而来,她抹着额间豆大的汗珠,无力瘫在树下。

“该死的狐狸!”

那红果子确实有毒,但并不致命,毒性折磨人不过半日便自动解毒,这果子三界少有,只有人族的领域中勉强能找到一些,她以为夜炀不会认出这果子,没想到还是........果然不能在狐狸面前耍心眼!

“不是说青丘狐狸都是不世出的乡巴佬吗?我怎么就偏偏遇上一个见过世面的狐狸!倒霉!”

“姜小豆,茶!”

“姜小豆,酒!”

“姜小豆,果子!”

“姜小豆,本座要吃肉!”

自从姜小豆解了毒后,夜炀的命令随之而来,累的头晕眼花之际,她突然怀念起自己中毒后那悠闲的半日时光,那时候是痛苦不假,但好歹耳根子清净,还不用东奔西走,现在是没中毒,但却比狗还累,还不如自己此刻中毒得了!

“姜小豆!姜小豆!姜~小~豆~”

催命魔音从空中传来,姜小豆此时正抱着鱼叉蹲在水泽边准备抓鱼,听见夜炀叫她,扬手在自己周围设了一个结界。

啊!有结界真好,天地间一片安逸。

然而清净不过片刻,姜小豆体内的蛊王就开始躁动起来。

“该死的狐狸!”

她不敢耽搁,将鱼叉一扔撒腿就往回跑。

“恩主!”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姜小豆飞奔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一瞬,她抬脚便走,对着突如其来的称呼没有任何留念。

“恩主,这么多年,贱奴每天都在找您,可恩主为何总是避而不见,贱奴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您如此憎恶,憎恶到连看贱奴一眼都不愿..........”

悲切声从身后传来,姜小豆似两耳不闻,头也不回的离开。

“恩主!恩主!”

水泽边的树下,一个失落的身影悄然离去,而谁都没发现,在木林深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来了!来了!什么....什么事?”

夜炀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姜小豆,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眉头一皱,冷哼问道“这么久才回来,你哪去了?”

“我去钓鱼去了。”

“钓鱼?果然去偷懒玩去了,你不在,谁来服侍本座?”

“谁偷懒了!你不是要吃肉吗?你要不是吵着要吃肉,我犯得着去钓鱼吗!”

夜炀歪头看她,狐狸眼中满是疑惑“本座是要吃肉,但没说要吃鱼啊?”

“嗯?什么意思?”

姜小豆只觉脑中乱糟糟的,这鱼怎么就不是肉了?

“本座要吃的是地上跑的肉,那水里游的又腥刺又多,本座从来不吃。再说了,这附近有不少山豚野雉,你为什么偏偏要去抓鱼,这还不是偷懒吗!”

姜小豆“....................”

你大爷!青丘的狐狸都这么矫情吗!昔日九莨也没这样难伺候过!再说了那山豚野雉,一个脾气大,一个跑的快,要她怎么抓?当她是肥肥啊!

“你是不是偷偷在骂本座?”

“啊不不不!我这就为您抓去!”

“不用了,肥肥刚刚抓回来过了,你直接去厨房就行了,啧啧啧!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本座也是可怜,怎么就选你来服侍了!”

姜小豆“..........................”

嘴这么欠,活该你当狐王,累死你!

“还不快去!”

“是是是!”

姜小豆搬出那口常年炼丹的大铁锅,从里到外唰的干干净净,搭了柴火推,烧了水,将退好毛的野雉配上药材往锅里一放,做好一切好她突然发现乾坤袋中的盐巴用完了,这叼嘴的狐狸本来就难伺候,这会子再让他吃无盐的菜,不用想也知道没可能。

姜小豆在锅下放了大把的柴火,准备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把盐买回来,谁知一转身跟进屋的阿桑撞个正着。

“小豆,你这火急火燎的要去哪里?”

阿桑之前被那黑衣人伤了元气,说是要找一块阳光充足,临近水泽的地方闭关修整,原以为这一闭关大约好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三天不到他就回来了。

“阿桑?阿桑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夜炀他.........”

话未说完,姜小豆突然被蛊王狠狠的咬了一口,她吃痛一声,话音一转道“夜炀他对我可好了,你真应该早些回来,早些回来的话就能看到他对我有多好了。”

“小豆,你没事吧..............”

姜小豆强笑一声, 咬牙切齿道“没事,我好的很!阿桑你帮我看下锅,我出门买盐去。”

“不用了!”

阿桑晃了晃手中包好的油纸包,淡然一笑道“前几日我便见你储存的盐巴快用完了,今天回来的时候,我正好顺手买了一些来。对了!正巧遇到有人街头卖烈果酒,想着你平日爱喝,我就买了一些回来。”

回想这两天被夜炀支配的恐怖,阿桑这一番话让她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呜呜呜......多谢!”

姜小豆接过酒坐在铁锅前,一双眼睛在糟米甜酒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是舍不得打开喝上一口。

阿桑也坐了下来,他从柴火中抽出一根长树枝挑了挑锅下的火。

“小豆。”

“嗯?”

“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骡子街。”

姜小豆从稻草地下扒拉一个破旧的蒲扇,打了打上面的灰问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骡子街乱的很,里面龙蛇混杂,黑白两道的人都有,平日里躲都来不及,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

灼灼火光中,阿桑眉间清冷,双眸萧寒,姜小豆打了个激灵,心中隐隐有些怯意。

刚刚一瞬间,她好像从阿桑眼中看到了杀意。

“骡子街中有不少人在买卖妖族。”

“你不常待在人族,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人族帝王百年一换,每人的治国理念肯定不同,除了当年的那位极力保护妖族,其他的.........唉!即便是坐在同一个位子的人,也无法做出与一样的事情,有的是不想做,而有的是做不了,总之各有各的原因。”

“只不过,买卖这事虽然一直都有,但前几年都是私下悄悄的卖,这两年不知怎了,又搬到台面上公然做买卖了。”

阿桑接着说道“在骡子街,我听到了一件事情,虽然没有亲眼证时,但我心中有预感,怕是真的。”

姜小豆煽火的手微微一滞,她抬眸看向难得认真的阿桑,问道“骡子街的人说什么了?”

“有人问我有没有兴趣买鲛人做奴。”

阿桑一句话吓的姜小豆差点把铁锅给掀翻了“什么!他他他是诳你的吧!虽说鲛族的织布是名气大了些,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啊!长海每一位鲛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防身办法,他们只是不屑与人勾心斗角,要是动了真格出了海,这六族首领还不定谁当呢!”

“我也是不信,但那个人”

阿桑摊开手,手心中躺着一片银白色的鳞片,“他给了我这个,说是用来证明自己手中真有鲛人的证明。”

姜小豆拿在手中反复去看,眉间微微一紧,这鳞片确实是来自深海,而且鳞片上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让她立刻就想到镜湖上那抹如雪白衣。

这鳞片是浮音的?!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那浮音是什么人,他可不是那种不懂世事的,不知险恶的人,大风大浪不知见了多少,城府心机也不低于善智的人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被人族俘来买卖。

难不成被人陷害,阴沟里栽跟头了,落仙镇可不是什么善地..........

“阿桑,那人只说是鲛人,可说了什么别的?”

“没什么了,那人一味的劝我买,说是买回家可以为奴为仆,有兴致也可做妻妾,闲暇时还能当歌姬听曲,好处多了去了。”

阿桑话刚说完,姜小豆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寒着脸冷冷道“带我去骡子街,现在就去!”

.......................

骡子街是落仙镇有名的一条富贵街,街上或买或卖的个个都比金子要金贵,兜里没钱的走在街上两腿都打哆嗦,那些个气定神怡,幽然漫步的人,一准是豪门世家的大金主。

骡子街从街头到街尾摆满了大铁笼,笼子里面卖的除了有灵鸟神兽,还有一些是人族落难被困的人,在骡子街中出现最多的便是妖族,妖族最为容易被俘,也是买卖中最为抢手的。

妖族容易被俘并不是因为他们灵力低微,而是妖族一脉常受其他五族欺凌,久而久之,不敢反抗成了顺从,他们一低头,其他人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长了,他们对妖族所做的一切便成了理所应当。

“呦您老又来了,我这来了一批新货,你看看?”

“这可是颜家的少爷,对对对!就是那个被查封落罪的颜家,你买回去拉着他去赌坊,一上午就能把本钱赚回来,以后你啥也不用管,就拉着他去赌坊,就凭他的本事,你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哎呦喂!您还跟我还价,大爷您自己看看,这妖女抓来容易吗!你看看这小脸,再看看这小腰,您去哪个摊上也买不来呀!刚烈?哎呦呦!莫说妖女了,就是咱身边的女子有几个不刚烈的,不刚烈的那都是楼子里的。要不这样,你买了我白送你十斤的万桃花,管用吗?我告诉你,中了万桃花就是神仙也没法,她一没办法还不是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喽!开春之后我买的毁灵丹会送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便宜些,有了毁灵丹,这妖女可就在你手心里彻底逃不了了!”

“这位小少爷,我看您是老顾客才给你便宜的,你还嫌多!要不你去别的摊上看看去!”

阿桑带在姜小豆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他指了指街角一个正准备收摊的中年男子,低声说的“小豆,就是他!”

那男子摊上的笼子都已经空了,他正哼着小曲打扫铁笼子,见衣衫褴褛的姜小豆走上前,眉头一皱,挥着鸡毛掸子,凶神恶煞道“哪来的叫花子,我没钱给你啊!滚滚滚滚滚!再不滚我可就要......呦大爷!”

在摊主的怒骂声中姜小豆慢悠悠掏出一锭金子来,只见摊主两眼一直,瞬间点头哈腰,一副见了亲爹的模样。

“买东西。”

摊主笑眯着眼睛,一脸歉意的说道“大爷您来晚了,我今儿带来的货都卖完了,您想要什么样的您说,我回去给您张罗,明儿一早带过来给您过过眼?啊不!我亲自给您送府上去!”

姜小豆拿出那片银白色的鳞片在手中晃了晃,不耐烦道“甭跟我在这废话,我问你,这鳞片可是你给的?”

“啊...是是!是小人给的。”

“你这个人貌不起杨,路子倒是野!鲛人都能弄得到?说说,从哪里得来的?”

摊主看了看姜小豆手中的大金块,嘴一裂笑道“说出来您都不信啊!前几天小人手下一个奴子去挑水,在镜湖边上听见有人抚琴唱歌,听的如痴如醉,回来时跟其他奴子说了一番,小人的婆娘听见了,就来跟我说,还玩笑说会不会是鲛人,小人上了心,就趴在那镜湖边上守着,您猜我看见了什么!”

不等姜小豆开口,只见那摊主洋洋得意的说“我看见有人从船舫走出,那人走在水面上,既平稳又轻快,就跟咱们走平地似得,有这样御水的功夫不是鲛人是什么!小人佯装成摔倒受伤的老人,骗那人来扶我,在那人毫无防备走近之时,我撒了一把万桃花的花粉,哎呀!幸好鲛人蠢之又蠢,不然这点小伎俩怕是骗不来的。”

“镜湖.......”

姜小豆扬手一扔,把那沉甸甸的大金块扔到摊主的手里,摊主掂了掂份量张嘴就咬,硌到牙的同时欢喜的合不拢嘴。

姜小豆从袖中掏出一张红额大票在摊主面前晃了晃“去把你手里的鲛人带来,爷我买了!”

摊主瞪圆了眼睛,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在听到姜小豆要买时猛然一愣,“啊.....买.........”

他两眼一转,笑着将一个蒙布小笼子从车上拖了下来“大爷要想买点不一样的还不简单嘛!我这有个妖族小童,机灵懂事,聪慧过人,模样也是上佳的,红唇白齿,眉眼清秀,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幼龄小娃子,您买回去从小养,既听话又亲人,长大了忠心.....”

姜小豆强忍着动手揍人的冲动,和颜悦色的对那男子笑道“这个小娃子我也要了,你先前说的鲛人在哪?价钱好说,你开个价,我两倍给你。”

“这个这个.....”

那男子一脸懊恼“实不敢瞒您,早知道爷您出手这么阔绰,我就给您留着了!”

姜小豆心中猛然一沉,冷然道“什么意思?”

“刚被人买走,那人也是大手笔,一下子把我带的货都买下了,就这小妖娃子还是我偷摸留下的,想下次能做个压轴的,他刚走您就来了,您要是早来一会,说什么我也不卖给他,那两人一脸横肉,粗里粗气的,野蛮着呢!我都说了鲛人金贵,让他们动作轻些,两人拎着笼子直接拖走了,一点也不知道疼惜。一看呐就跟大爷您这种世家公子不是一个层次!”

“卖了。”

“嗯!”

姜小豆垂着眼眸看着脚边的小铁笼,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那摊主扯着小铁笼的笼布,笑呵呵上前正准备说些什么,周围突然躁动起来,空中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哎!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水!水!”

众目睽睽之下,骡子街上所有木桶,瓷碗,水盆中的水,甚至瓦檐中未来得及消失的露水突然暴动起来,所有的水好似有了生命,齐聚一起拧成一团,铺天盖地的水化作一条巨蟒,长着锋利的獠牙在空中嘶吼翻腾。

“啊!快跑啊!”

“救命啊!”

“这是怎么回事!”

见此异状,骡子街突然暴动起来,众人慌忙逃窜,惊呼声不断,周围水声不断,整个骡子街上所有的水皆腾空与巨蟒融为一体。

“这是什么!”

“前面的怎么不走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恐慌在人群中满眼,他们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整条骡子街已经被一道厚厚的水墙包裹着,他们拼命的拍打着那看似很薄实则无法撼动的水墙,突然间,他们发现一墙之外,路人们依然自若,谈笑风生,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步之远的骡子街中的异样,而他们的求救声好似也被这水墙生生隔断,外界听不到,看不见。

众人逡巡四周,发现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被困的恐惧和不知未来生死的惊惶,对于这种眼神他们一点也不觉得陌生,骡子街上的小贩和常客更是觉得熟悉。

这眼神,跟那些被困笼子当街买卖的小妖们一模一样。

“小豆..........”

阿桑看向空中的巨蟒,清瞳中闪过一丝震惊,这天底下能驭水的不少,但能驭水到如此地步,怕就是当今名声在外的鲛王也做不到,姜小豆她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大......大爷...大爷您这是怎么了?小的....小的真的没有骗你,鲛人真的被买走了,小人没有私藏...........”

姜小豆站在路中,冷眸看着那不断向后退缩的摊主,面色阴沉如鬼魅,眉间杀意凛然。

“大爷......饶..饶命.......饶命.......”

“饶命?呵!这话好耳熟啊!有没有妖跟你说过同样的话?而你又是怎么回他们的?”

“.......同样的话........”

摊主脚下一滑,“砰 !”摔坐在铁笼上,往日一幕幕如断堤之水呼啸而来。

“是你?!你不是突发旧疾的那位大叔吗?我明白了,你骗了我,难怪你死活不肯去医馆,非要我送你回家,原来这都是阴谋,我错了,错不该轻信你这小人!”

“摊主,你我虽不是同族一脉,但终究是三界六族中人,你使计害我在先,困我在后,手段龌龊阴狠,无所不用其极,实为不耻,我等是修行之人,手上从未沾染过血冤,你放我一命,日后有所用,我会极力相帮。”

“叔叔求求你了,我一直呆在山中静修,昨日才下山玩的,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叔叔饶我一命,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叔叔!”

“摊主,你为何要困小女子在此啊?小女子是妖不错,但一直博施济众,乐善多行,从未有过一次作恶,还请老板慈悲,放我离去吧!”

他十二岁进骡子街做买卖,从卖花卖鸟到如今拐人骗妖,买卖不见做大,良心倒是做没了,对于他们的苦苦哀求,他视为耳旁风,甚至当戏言去听,若有实在不听话的,他便抓一只卖相最差,价钱最低的,当场打死,每当他们露出惊恐不忍的表情时,他总会乐的哈哈大笑。

他从来就没想过,被他打死的,是跟他一样活在这世间的一条命。

姜小豆抿嘴冷笑,眸中杀气腾腾“看来是想明白了,既然明白了,那就,给他们去赔罪吧!”

“吼!”

巨蟒从空中一跃而下,张口将他吞下,那巨蟒通体上下皆是由水凝成,众人只见那摊主在巨蟒体内不断挣扎,在一阵痛苦不安的呜咽声中,摊主渐渐没了力气,只见那巨蟒摇头一甩,一道黑影从天而落。

“砰!”

众人探头看去,只见落下的就是之前被吞的摊主,此刻他全身湿透,暴凸着一双眼睛,满脸青紫,口鼻中不断有水流出,那模样三分是人七分像鬼。

有个胆小的离得最近,被吓破了胆,只听他嚎牢一声瘫坐在地,周身颤如筛栗。

“死了!真的死了!”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众人窝成一团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被那巨蟒吞下。

姜小豆幽幽转眸,逡巡众人,看着偎挤在一起的人们,突然勾唇冷笑,巨蟒从空中一跃而下盘在她身后,磨盘似的眼珠子阴森森的盯着他们,细长的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响,好似只要姜小豆点头同意,它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们吞下。

众人如待宰的羔羊,缩在水墙下瑟瑟发抖。

“小豆................”

阿桑静静的看着她,清瞳中满是震惊不忍,他想去劝她不要如此赶尽杀绝,但她周身散发出的杀戮硬生生的将他压制在原地。

姜小豆缓缓走向那是人似鬼的尸体旁,冷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虽是对着那死去的摊主说的,但目光却是落在众人身上。

“小豆!”

在众人惊恐未定的目光中,巨蟒仰天长吼,飞身冲进人群中。

“啪!啪!啪!啪!”

骡子街上的铁笼突然自动打开,不少灵兽和人慌忙逃出铁笼,而被困在笼中的妖却不逃不走,怔怔的缩在笼中,满眼不可置信。

“是被吓破了胆,还是甘心为奴了?”

众妖闻言纷纷离开铁笼,这些妖都中了万桃花,有的半倚在铁笼旁,有的相扶而立,还有些连爬出铁笼的力气都没有。

“哗!”

骡子街上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众妖避雨不及被浇个通透。

“咦?”

“这...这.....”

众妖突然发现被大雨淋了之后,被万桃花压制了许久的灵力突然从四肢百骸中涌出,倦怠眠意也随着灵力恢复的同时逐渐消失,众妖喜不胜收,破笼而出,齐刷刷跪在姜小豆面前。

“多谢恩主出手相救!”

面对众妖跪拜,姜小豆没有丝毫的动容,眼底依旧萧冷成冰,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今儿个有人在这买走一个鲛人,你们可瞧见是谁买走的?”

众妖转眸相望,纷纷摇头,姜小豆摆了摆手,眸中闪过一丝急躁,只听她冷冷说道“能困住你们的如今都没了,山野也好,回族也罢,趁着有力气赶紧走吧!日后无事切莫踏入凡尘,若非要来,长点记性,人族从来就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

“恩主?”

众妖面面相觑,跪在地上不敢轻易起身,妖族一直被三界众生欺压,多数为奴为婢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位救了他们便是他们的恩主,而他们也理应当侍奉恩主左右终身不离,若是恩主下了死令,他们也得服从恩主自戕不可反抗。

但,面前这个出手救了他们的人,好像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侍奉.............

“恩主相救,我等应当.......”

“滚!”

不等他们说完便被姜小豆生生截去,姜小豆转眸看去,冷眸中隐隐有些不悦。

“妖族在上古可是有名大族,说是与神族齐名相当也是使得,如今再是没落,再是被人欺辱,也不能自甘下贱,仰他人鼻息而活。这么多年,那些人为了打压妖族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多年谋划,多年期待的,就是你们现如今的心甘情愿。”

“我知道你们曾经遭遇了什么,也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做不到也要努力去做,若是连想法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失败!”

她凝眸看向众妖,冷冷说道“就算你们已经习惯受制于人,不敢有反抗念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有没有想过子孙后代的未来!你们想看着自己疼爱的孩子像牲口一样被调教训斥,想看着他们跪在笼子里惊恐求饶,甘于人下的眼神!”

“不反抗不会被人疼惜,一味退让只会失去更多,你们心爱的妻子也许会被人赤身裸体的绑在柱子上,毫无人道的买卖践踏!你们视为天地的丈夫有可能被人踩在脚下毫无尊严受人驱使,只要你们低了头,这一切就是注定的宿命,永远没办法改变!”

“如今妖族中,但凡有点年纪的,大多都避世不出,老人家惜命这可以理解,那你们呢?你们也要缩在深山里一辈子不出来?!”

“如今的妖族是你们的天下,你们也是整个妖族的希望,若是连你们都甘愿如此,妖族真的就完了!”

姜小豆一番话好似一道旱天雷,在众妖心中猛然炸开来,阿桑逡巡四周,发现有不少妖慢慢站起身来,他们之前还满眼迷茫,低眸服从的,而这一刻却腰板挺直,目光坚定,他们看向姜小豆的眼神从无奈服从变成了尊崇敬畏。

“多谢您的指点,我等将铭记与心,若您有难,不管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何族,小妖定当倾力相助,万死不辞!”

阿桑眉间微微一挑,心中大震。

变了.......称呼变了.......

他四处为家,三界哪里都去过,他知道妖族一脉被欺压的有多惨,知道其中苦楚的同时,他也知道从恩主到您,不仅仅是两个字那么简单,这一声您意味着他们不再将自己当奴仆看待,意味着他们终于意识到妖与三界众生一样,都是平等的人。

姜小豆点点头,眸中的冰冷消散几分,她扬手一指,一只水鸟凭空而现。

“啾啾啾!”

那水鸟扇动着翅膀冲破了空中的结界,展翅消失在云层之中。

“落仙镇近来不太平,若是乱走,保不齐再入虎口,想要安全离开就跟着它走。出骡子街之前,把你们自身的妖气隐藏起来,若是暴露了妖气,说不定会被人惦记,因而招来杀身之祸,还有”

姜小豆冷冷一笑,勾唇道“别想着去报仇!害人终害己,他们,有自己的归宿。”

“是!”

众妖隐去妖气,化作一道道光束,跟着那只水鸟冲破空中的结界,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之中。

姜小豆瞟了瞟离去的众妖,没有丝毫的留恋,转身就走“我们走!”

“小豆......”

姜小豆转眸看向阿桑,阿桑惨白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她,清瞳中微微发颤,姜小豆从未见过他如此,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阿桑,你怎么了?”

阿桑指了指她身后,眉间满是不忍“他们.........”

姜小豆转身看去,突然笑出了声,她指了指身后小山似的尸体,笑问阿桑“你说的是他们?”

巨蟒正缓慢的在尸体中游走,它吐着长长的信子逡巡四周,猛然一口咬住了其中一个尸体。

“啊!饶命!饶命啊!”

原本鲜血满身挺直不动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那人在巨蟒口中拼命挣扎,不断冲姜小豆作揖求救。

而姜小豆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乐的哈哈大笑,她指着那卑微求饶的人,捂着肚子对阿桑笑道“你看看他.......他这样子像不像被巨蟒捕食的山猿........”

“小豆!”

阿桑怔怔的看着她,清瞳中满是陌生,他上前正欲要救下那人,只见姜小豆笑弯着腰,轻轻一摆手,那巨蟒心领会神,仰头一口吞下那人。

“饶......咕噜噜.........”

巨蟒本身就是聚水而成,那人被巨蟒吞下,如同坠入深水之中,不管怎么挣扎,就是游不到水面之上,最终只能活活淹死。

那人被巨蟒甩出体内,砰的一声闷响落在地上,那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俨然是具真正的尸体。

巨蟒围在姜小豆周身来回打转,又是摇头又是晃脑,好似是在撒娇一般,姜小豆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啪!”一个响指,巨蟒周身突然光芒大现,只听哗啦一声响,通天巨蟒化作瓢泼大雨,眨眼间散落一地。

“呼.....我们走吧......怎么了?”

阿桑站在原地,盯着那小山似的尸体,清瞳中满是大恸,姜小豆歪头看着他,嬉笑道“怎么了?这里面可有你的故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非死不可吗?”

“这话”

姜小豆转眸看向那些直挺挺的尸体,笑道“这话你应该问他们.......”

阿桑低垂着眼眸,幽幽一叹“他们杀害妖族确实过分,可....可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明明就不是这种人........”

“那哪种人?”

姜小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寒光微闪“哪种人?救死扶伤,不求回报,无私奉献,舍己为人?阿桑,我从来就不是,不,应该说”

她眯眼一笑,眸中闪过一丝隐晦“应该说阿桑,我从来就不是你心中认为的那种人。”

姜小豆转身向水墙走去,幽幽说道“那些你认为的善事,我也做,但我却不是你认为的善人,我姜小豆除了杀一人救一人这条铁规外还有一条.......”

她站在水墙面前缓缓回眸,眼底的寒意让阿桑生生打了个冷战“施恩必报。”

“也许前一条偶尔会破破例,但这条从来没有人能打破过。如果你以为我是不求回报的好心人,那便错了,大错特错!”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

姜小豆歪头嬉笑,眸中的笑意冷如冰雪“好好利用你的善良,可别滥用,一旦善良用尽,剩下的只有恶!”

她伸手轻轻抵在水墙上,水墙上隐隐有水波暗起,随着她掌下灵力的催动,水墙上波纹层起,最终化作无数水滴回归它之前的去处。

叫卖吆喝声似万丈潮水般涌进骡子街。

“看不惯就走吧!我还是那句话,如今看不惯的,日后也不会顺眼。你是个做神的,应该要比世俗凡人通透些,何苦为难自己。”

姜小豆头也不回的走进熙攘的人群中去,身后渐渐传来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恐慌以骡子街上为中点无限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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