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真的一点异样也没有吗?”
“没有!”
白术亲眼看见凰主将那丙火打入姜小豆体内,那丙火真不愧是火之祖,即便他离得很远,也能清晰的感受的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热。
他离得这么远都险些无法承受那炙热的温度,被丙火入体的姜小豆怕更是无法承受丙火带来的痛苦。
只是出乎白术意料的是,当丙火入体时,他只听见姜小豆颦眉道一句刺眼,此外,再也没有发现姜小豆有什么异样。
莫说白术,就是凰主当时也微微一愣,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尽管他是凤族嫡系出身,又守护丙火多年,每每接近丙火时还需用灵力护体,不然他也会被丙火所伤。
他为了防止姜小豆会被丙火烧伤,早早备下了疗伤丹药,谁曾想,姜小豆接受丙火时居然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不但如此,她还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体内的灵力明显有所提升。
凰主当时虽是没有说什么,但白术还是敏感的察觉出凰主当时看向姜小豆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丙火入体时,您是什么感觉?”
“暖和!就跟晒太阳一样舒服,不过”
姜小豆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眉间隐有不安“丙火入体时,我心口骤然一疼,像是被谁捅了一刀随机便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
“丙火是火之祖,它入体多少会给寄主带来一些痛苦。”
“虽是疼但远远算不上痛苦,而且,自从丙火入体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姜小豆掀起车帘,看向窗外的黑暗,混沌的笼罩让她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黑暗,空中传来的除了腥涩的血味外就只剩下拼搏厮杀的呐喊声。
天地似乎又融为了一体,人们似乎除了战争之外再无事情可做。
“师父,您在担心什么?”
“我自小体寒,后来学习驭水之术后,我的体寒之征越发严重,我虽是驭水自如,但不善控火,即便后来阿娘再怎么细心的教我,我始终无法自如控火。”
姜小豆轻叩手指,缓声说道“我还记得当时夜炀把他的火灵石给我时,我虽是昏睡过去,但仍能记得那种烈火焚烧,灵力混乱的痛苦,当时若非夜炀帮忙,我怕是早就因灵力逆行身死。”
“当时的火灵石折磨的我痛不欲生,如今凰主交给我的还是丙火,这丙火可是火之祖,它入体,我竟然只感到心口痛一下,难不成这开天大帝炼化出来的火之祖还不如女娲留下的一块石头?”
姜小豆这种情况白术也是头一次见,她冷不丁的这么一说,白术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难不成是我的身体出了状况,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
“您就别胡思乱想了,等咱们见了祝余,让他为您查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也是.......只要他碰了丙火,一切也都清楚了.........”
话到尾声姜小豆打了一个哈欠,她轻抚额头,眉间隐有疲惫“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出了丹穴山,我便感觉心神疲惫,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自从离开轩辕后,您就没有合过眼,就是铁打的身子怕是也经不起您这样熬着,您先休息一会,等到了南海,我会叫醒您的。”
“好.....................”
姜小豆半倚在车窗上,不过片刻功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地方?”
姜小豆是被冻醒的,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座荒山中,她四处逡巡并没有看见白术和驭者,入目皆是乱石和杂草。
她在山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不是说盘古墓在南海吗?白术为什么会带她来山里,而且还是座荒废空山。
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
姜小豆伸出手来,看中手心斑斓的光影,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
“阳光........”
她抬眸看向天空,却被明亮的阳光刺痛了双眼。
太阳...........她还未寻得大明灯,这半空中的太阳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可若说是梦,这梦的也太真实了些..............................
姜小豆隐约听到前方有人语传来,那不是白术的声音,而且姜小豆也一点都不觉得陌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梦境里会有别人的声音,难道此处不是自己的梦境?
姜小豆心中隐有不安,下意识想要远离此地,在她刚刚转身时,却敏感的捕捉到了那两人对话中一个极其熟悉的名字。
当听到那个名字时,姜小豆再也无法离开,她转眸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眸中充满了震惊。
她凝眸看着声音传来之处,眸中一片复杂,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动作,她向那声音传来之处慢慢走去。
此山不大,像是土丘一样,山中多有丹树,在山顶之上有个小小的水潭,水潭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殷红盔甲,抱着胳膊遥看天际,一个穿着白衣,扶手立于顶峰。
虽是看不见两人的相貌,但就凭着两人身上的气场,足以猜出这两人绝非闲杂。
奇怪的是姜小豆一点也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直径向那两人走去。
在离他们不过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更奇怪的是,姜小豆离他们这么近,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姜小豆的存在。
盔甲男子逡巡四周,咂嘴道“说是山,其实不就是个小土丘嘛!你选都选了,也不选个好一点的地方。”
白衣男子淡然道“如此这样才不会被人惦记。”
盔甲男子转眸看了看南边,说道“但此地离天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难保不会被人怀疑。”
“此处不是神族领地,也不是你的领地,山中没有咱们任何痕迹,不会被人察觉怀疑的。”
“还真是考虑周到!”
盔甲男子耸了耸肩道“行了!该办的都已经办了,我也要走了,再留怕是会惹人生疑。”
白衣男子有些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他说出口,那穿着红色盔甲的男子已经飞身离去。
白衣男子站在山顶,沉默了许久,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滞,又转了回来,他停在了那个水潭旁,看了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他突然割破了手掌,鲜血从他掌心流出,划落水潭之中。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自由,真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
白衣男子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念。
待他走后,姜小豆快步上前,趴在水池边上往水里去看,那水潭虽是不大,但却很深,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一只复杂阴沉的眼眸,姜小豆盯着它看的同时,只觉它好似也在盯着自己看.............
看的久了姜小豆只觉自己眼前逐渐晕眩,隐隐感到一丝窒息,她有些害怕了,不敢在盯着那水潭看,当她抬眸时突然发现周围景物有些不对,逡巡四周后才猛然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身处水潭之中!
处于惊慌中的姜小豆奋力挥动着四肢,想要游出水面,逃离这危险的水潭。
只是,那看似近在咫尺的水面与她来说甚是遥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游出水面,那水潭就好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嘀嗒!”
她恍惚之中抬眸好似听见了水滴滴落的声音,姜小豆寻声看去,只见有一抹红色血珠滴落,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她眉间。
水面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凝眸细看,原来是刚才那个早早就离开的盔甲男子。
那男子扎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珠从他指尖滴落,像是一颗颗红色的珠子,鲜血入水后散成一抹淡淡的红色,那抹红色围在姜小豆身边,虽是美丽,但也像极了一个红色的囚笼。
“最怕孤独的人却应下了最孤苦的承诺,这终年的寂苦连我都不敢触碰,而你..........兄弟,我愿意用半身骨血和自身修为来跟你打了赌。”
那盔甲男子蹲下来,与姜小豆四目相对,他凝眸看着姜小豆,缓声道“只要我赌赢了,我欠你的就还清了,至于般瓠欠你的,也由我来还。”
那男子看了看水潭中的姜小豆,把一样东西扔给了她,姜小豆慌忙伸手去接。
那男子扔下的是一片赤红色的鳞片。
那鳞片很大,像是夏日女子手中的扇面一样,那鳞片在她手中停留不过一瞬便消失不见,如镜花水月一般。
姜小豆抬眸去看,水面之上空荡荡,那盔甲男子早已没了踪影,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眼前景物快速运转起来,花开了又落,落了又来,磐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最后碎成石块,与沙粒混在一。
周围沙土越来越多,潭水越来越少,没过多久,这潭中水彻底枯竭,此处成了一个空洞。
奇怪的是,姜小豆并没有因此坠落洞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脚下托着她,她虽是还不能离开这里,但是她悬浮在洞口,依旧能看到外面发生的变化。
四时风景在她眼前快速略过,她脚下的空洞慢慢被沙土填平,而且她所在的地方越来越高,从平地变成土丘,又从土丘变成了高山。
山中有树有花,有玉石金矿,也有灵兽和人烟,唯独奇怪的是,山中处处美景,唯独她所在的地方荒凉孤寂,鸟兽不来,人畜不近,她呆的地方就像是禁地一样。
姜小豆突然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石头,她用手摸了摸,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块长得很像石头的种子。
当那种子即将发芽之时,天边突然来了一群鸟,这些鸟守在她身边。
不!应该说,这些鸟守护的是她面前的种子。
虽不是陪她,但她还是很开心,因为这些鸟的到来让她摆脱了寂寞,随着那种子抽枝发芽,她心中隐有不安,总觉再过不久可能会发生一桩不得了的大事。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姜小豆眸中大震,不可置信的转过了身。
“那是个孩子?!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出现在姜小豆身后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子慈爱,女子温柔,而且女子小腹微隆,像是个有身子的人。
那两个人向她走来,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穿过了她的身体,姜小豆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像极了一个残魂,她转眸看向他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身后,那颗发芽的种子旁边竟然多了一个蛋。
那颗蛋呈透明状,蛋中包裹了一个正啼哭不已的婴儿,
随着婴儿的哭啼挣扎,蛋壳出现了裂纹,蛋壳破裂,婴儿正在扑腾的小手暴漏在空气中。
“哎呀!这样可是会着凉的!”
女子惊呼一声,身旁的男子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衫平铺在地上,然后把婴儿从蛋壳中抱了出来,用那外衫快速包裹起来。
“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娃,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把这么漂亮的孩子扔到这荒山中,我还记得此山之中有吃人的怪鸟,万一被那怪鸟发现,这孩子定是没有生路的!”
“相公,她笑了!刚刚她对我笑了!”
“这孩子当真与咱们有缘。”
“相公,咱们合虚也该添一位小王姬了!”
那两个人抱着婴儿有说有笑的离开,而姜小豆红着眼睛,痴愣愣的看着他们,泪水从她脸暇无声划过。
“阿娘,阿爹..................”
“轰隆!”
阳光骤然消失,姜小豆抬眸看去,只见太阳变幻成一个大火球从空中坠落,随着太阳的坠落,天空中缺了一块大窟窿,火焰从天而降,贪婪的吞噬着凡尘的山川木林,在姜小豆惊恐的目光中,天空上出现了龟裂纹,湛蓝的天空随着火焰大块大块的坠落,像是被人打破的琉璃罩子一样,正快速的坠落瓦解。
处于震惊之中的姜小豆没有任何思考的机会,眼看天火降落,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快速逃离这片被天火吞噬的地方。
她身后的火海中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北渎,你又能逃去哪儿!难道你要违背曾经的承诺吗!”
北渎?北渎是谁!
正当姜小豆疑惑谁是北渎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将她死死的困在其中,身后传来的一声巨响,姜小豆回眸看去,只见身后已然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隐隐透出一双双眼睛来。
那些眼睛紧盯着姜小豆,眼中的恨意和杀气使她打了一个冷战。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她明明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怒视,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样。
天火不断降落,木石具裂,山峰倒塌,汹涌的火海好似断堤洪水,猛然向她冲去。
不要.......不要........不要................
她知道自己会死,但至少让她再见一次所爱的人,至少让她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师父!师父!”
姜小豆猛然睁开了双眼,惊魂未定的她浑身打颤,趴在车窗边大口喘着粗气,鬓角冷汗直流。
是梦.......幸好是梦...............
虽是醒了过来,但那扑面而来的火焰仍是在她眼前清晰无比,清晰的让她觉得方才不是在做梦,仍是陷入了一个别人制造的幻境之中,若非白术及时叫醒她,她怕是真的会葬身与火海之中。
“师父,您没事吧!”
此时的姜小豆心慌意乱,牙齿打颤的就说不出话来,白术见状不对,慌忙倒了一大碗茶递给姜小豆。
姜小豆颤着手接过茶碗,颤巍巍的喝了起来。
“师父,您慢点,这茶刚烧开,喝急了伤胃。”
姜小豆微微一愣,缠着声音问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您刚睡下我就用火石烧水,水刚开,您就醒了,左右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不到半柱香..............”
这一场梦既是漫长又孤苦,而且真实的可怕,让她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师父,北渎是谁?”
姜小豆抬眸看他,眼中满是疑惑,白术忙道“我没有窥探您梦境的意思,是您刚才熟睡时突然呓语一声,我离得近,正好听见了。”
“我也...........不知道.........”
刚才那个梦里除了那两个人有些熟悉外,还有一句话她更为熟悉,便是白衣男子说的那句,一但入世,便是你真正的死期。
姜小豆曾让祝余查过,祝余只在她身上窥探了这一句话,这句话她打小就记得,几乎成了她的心结,没想到这梦境中,她竟然还能亲自听到。
一碗茶后,身上暖和了不少,那慌乱的心神也得以缓和一些, 姜小豆轻声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人称我为北渎。”
姜小豆捂着心口,眸中有些不安“虽说只是个噩梦,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当梦中有人唤起北渎这个名字时,我便心神不宁,慌乱不已,就好像有人在叫我一样。”
“北渎...........”
白术虽是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终究是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好宽慰江姜小豆道“兴许是舟车劳顿,才会做此噩梦,您且放宽心,只要咱们拿回了大明灯,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白术没有说,姜小豆也没有提,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此次盘古墓一趟注定不会太平,弄不好真的出什么事。
尤其是姜小豆,她离盘古墓越近,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她心中隐有预感,她的大限怕是真的要到了。
“师父,刚刚祝余传音与我,说是要我们改道去归墟鲛族。”
“盘古墓不在南海?”
少皞明明查出盘古墓在南海,之前夜炀也悄悄的潜入鲛族,并没有在鲛族查到有关于盘古墓的痕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南海,那盘古墓应该就在南海的呀!
“他们在南海查了很久,虽是没有找到盘古墓,但白术从南海窥探到一点往事,白术说盘古墓的确就在南海,但是,盘古墓的入口却不在南海。”
姜小豆眉间一紧,眸中若有所思“难不成入口在鲛族?”
“鲛族的嫌疑最大,毕竟他们是盘古墓的守陵密将,师公猜测鲛族一定还藏有秘密,他们已经再次潜入了鲛族,等我们到归墟时,他们也查的差不多了。”
“对了!师公还说,他上次离开鲛族时在长海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禁地,他怀疑盘古墓的入口与那个禁地有所关系,他还说最近鲛族戒备森严,让我们去鲛族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先去鲛族!”
她终究还是要再入归墟,只是希望千万别和鲛王碰面,毕竟,鲛王对她可是恨之入骨............
......................................................
“还没到吗?”
混沌之中,姜小豆再次听见了明鼓响起的声音,细细一算,这大概是他们出了丹穴山后第四次明鼓响起了,也就是说,数斯鸟已经拉着他们在空中飞了整整四天。
白术掀开车帘看了看,说道“就要到渤海了。”
姜小豆点了点头,眸中闪烁着丝丝不安。
“师父,一入渤海咱们就不能再用数斯鸟拉车了。”
数斯鸟只善于高飞,并不会水,若想尽快赶到鲛族得另换坐骑才行。
“我知道,等到了渤海,驭者在岸边看守数斯,只咱们两个去。”
“是!”
马车一入渤海便悄悄的停在了岸边,姜小豆蹲在海边,将手伸进冰冷的海水中,随着姜小豆灵力的催动,一股巨浪从远处呼啸而来,那巨浪与天齐与地宽,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大有一种要吞噬所有的架势。
数斯鸟被那巨浪吓了一跳,纷纷煽动着翅膀,想要匆忙离开,幸而驭者及时制止了它们,在离他们只有一步远的时候,巨浪终于停了下来,那股巨浪变幻成一条透明的水蟒。
那水蟒通天一般大,在海中盘着尾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姜小豆嘱咐驭者一句在此守候,随后她带着白术飞身落在了那巨蟒身上,巨蟒尾巴一甩,带着他们快速的消失在汹涌的海浪中。
“你师公现在何处?”
“归墟东之尽头,垄谷。”
“吼”
巨蟒嘶吼一声,带着姜小豆和白术在海中快速游动,它身子虽是巨大,但速度极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归墟。
在入海之时,姜小豆和白术便隐匿了气息,归墟既是鲛族的领地,又是吸引海兽的宝地,因为在进入归墟之前,他们会经过万兽穴,所谓万兽穴是指海兽的巢穴,归墟附近会常年聚集一些来自三界各处的凶残海兽。
渤海的水脉混乱,海之深处又有不少灵芝仙草,来渤海的凶兽大多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小心被混乱的水脉给卷进了渤海,一个是因为想要提升自身的灵力,来渤海寻找灵芝仙草。
这也就是为什么三界再是大战不断,也没人敢轻易打鲛族的主意,一来没法准确的在汪洋中找到归墟,二来渤海之中凶残的恶兽很多,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海兽。
正是因为无知才会生出恐惧的心理,这种恐惧使他们无法生出入海的决心来。
在即将进入万兽穴的时候,姜小豆凝水化形,变出了一个透明的弓箭,她将一株事先准备好的仙草绑在箭羽上。对着远处奋力一射。
带着仙草的箭羽嗖的一声射向远方,仙草的气息被海兽察觉,只听万兽穴中传来阵阵吼叫,然后只见四周出现了了强烈的水脉波动。
“吼!吼!吼!”
巨大的凶兽倾巢而出,向着那仙草消失的方向奋力游去,巨大的阴影罩在姜小豆身上,冰冷坚硬的鳞片与她擦肩而过,海兽身上那浓烈的腥气猛然灌进她的鼻腔,刺激的她险些干呕出来。
待那些巨大的海兽离开之后,巨蟒带着姜小豆他们悄悄的游进了万兽穴,此时的万兽穴中已然空荡,只剩下几个还未孵化的鱼卵和几条正在酣睡,没有任何威胁的幼鱼。
白术在漆黑的深海中看到了远处有一丝亮光,他下意识的轻唤一声:
“师父。”
“我知道!”
姜小豆也看见了深海之中那刺眼的亮光,她知道鲛族就在前方,而且她也感觉到前方有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眸中骤然一颤,心底隐生不安。
“明明是你自己说想打猎,怎么什么都没带,难不成你们外族男儿都喜欢赤手空拳跟恶兽打架吗!”
归墟门下旁聚着一些人,有守卫,有兵将,还有两个衣衫华丽,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子。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衣,他长得俊美,说话也温和,但眉眼之间隐透戾气,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辈。
蓝色本最温柔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颇有城府又且阴狠的感觉。
这个男人姜小豆不但认识,而且渊源还很深,是鲛族中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蜚零..................”
白术闻声眸中一震,他顺着姜小豆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就是现任鲛王蜚零?”
姜小豆点了点头,轻声道“此人心思缜密,城府至深,手段也颇为残忍,咱们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他就是鲛王,那....那个站在他身边又是谁?”
鲛王身边的是个紫衣少年,那少年背对着他们,姜小豆只能隐约瞧出他年纪与鲛王相仿。
“我当初只说想要钓鱼,未曾提起过打猎,是殿下听差了,还是我说错了?”
紫衣少年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他青丝半挽,眉间淡然温和,唇畔柔情含笑,一举一动透着莫名的熟悉。
姜小豆眉间微微一凝,眸中隐有疑惑“白术,你看他像谁?”
“嗯..............这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像是天山之主。”
何止有几分像,就连说话举止都与浮音极为相像,若非她知道浮音不可能轻易离开天山,险些以为这紫衣少年就是浮音本人。
“钓鱼在我们鲛族就是打猎,也怪本王当时没说清楚!反正本王带的冰箭多,分你一半就是了!”
一条背着鞍座的海兽被兵将牵到了紫衣男子面前,那海兽虽是提醒巨大,但性格温顺的像只小羊。
“殿下打算带我去哪里打猎?”
“一炷香之后,北方会有一股乱流涌进渤海,那股乱流势必会带一些凶残的恶兽来,咱们一同去猎几个肥美的来做汤,若是你喜欢也可以挑一些当小宠,海兽之中也有不少品相好,性格温和的,趁着你在归墟能养着玩玩,若是哪天你回了轩辕,怕就是想养也没有机会了!”
姜小豆眉间一挑,与白术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紫衣男子就是姬水城送来的嫡系皇子,昌意本人了。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我猎术不精,此次狩猎怕是要无功而返,届时还请殿下莫要笑话昌意。”
“有我在,你不会抓不到海兽的!”
鲛王骑着海兽率先冲出了归墟门,一群兵将赶忙向他们的王上追去,而那位轩辕嫡子并没有立马驱动海兽去追鲛王,而是慢腾腾的坐在了海兽的身上,然后淡然转眸看了一眼姜小豆隐藏的地方。
这一眼让姜小豆心中骤然一沉,虽是看似无意一眼,但他眼底却泛着一丝让人心惊的复杂,他分明是知道有人偷偷潜入了归墟,而且就藏在了附近。
“师父!”
姜小豆回过神来,顺着白术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那归墟门下已经没了紫衣男子的身影,只有几个小兵在门口守着。
“师父,鲛王和轩辕皇子已经走了,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白术道“我们可以来一招声东击西,先引开这些兵将的注意力,然后趁机进入归墟门。”
姜小豆摇了摇头,周身荧光骤闪“我有一个更方便的主意。”
归墟门,
一条巨大的海兽从北方迅速游来,骑在海兽身上的是一个蓝衣男子,守门小将见了男子,纷纷下跪行礼,满眼皆是惊讶。
“殿下?!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酒!酒忘了拿了!”
一听此话兵将立刻自动让行,鲛王骑着海兽正要往里闯,他突然想起了一事,慌忙转眸看向归墟门下的兵将,威胁道:
“打猎无酒最是无趣,本王还是趁着昌意不注意才得以机会回来的,若是此事叫昌意知道一定笑我丢三落四,此事属于绝密,你们万不可再提,若是谁说漏了嘴,哼!”
兵将跪了一地,异口同声的说“谨遵殿下密令!”
鲛王见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驱赶着海兽闯入了归墟门,眨眼不见身影,待他们彻底进了鲛族之后,鲛王四下逡巡,见周围真的无人时才长舒一口气。
她骑得那个海兽扭了扭身子,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不过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条透明的水蟒,在水蟒的腹中还藏着一个人。
鲛王拍了拍水蟒的身子,对它温和道:
“放他出来吧!”
水蟒听话的张开了大嘴,一股灵力从鲛王掌心冲出,那灵力冲入水蟒口中,将腹中的人卷了出来。
“白术,你没事吧!”
水蟒是凝水化形出来的,它腹中的空气很少,白术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在水蟒腹中憋气隐忍,很容易出事。
“没事.............”
白术看了看身旁的鲛王,忍不出笑出了声来“师父,您的化形术可真是精湛,不但容貌逼真,这身上的气息也与那鲛王一般无二,无论怎么看,都寻不到您本人的痕迹。”
“鲛王”轻笑一声,荧光忽然在他身上闪现,当荧光消失之时,方才的蓝衣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狡黠,略有三分得意的脸。
“这可不是化形术,化形术只能化形,无法改变气息,这是变形幻术。”
姜小豆从巨蟒身上站起身来,她确定了去禁地的路线后,便用灵力驱动了水蟒快速前进。
“这个变形幻术是早年间得来的,很久以前,我有个结拜兄弟,他是西山人,叫安若,他虽是灵力不高,武力不强,但却极其聪明,而且最善驭水和变形,若是论驭水和心机,我怕是远不及他,对了!这个能够改变自身气息的变形幻术就是他教我的。”
巨蟒游过巨大的珊瑚,甩着尾巴快速穿过乱石礁,白术看了看站在前方的姜小豆,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您怎么了?”
自从进入归墟门口姜小豆便寡言少于,眉间不时微紧,好似在为什么感到烦恼。
“虽是说不上来原由,但我总觉我们的行踪意图已经被人看穿了。”
“师父说的是轩辕嫡子,昌意殿下临走时的举动?”
姜小豆轻轻一叹,摇头道“也是我大意了。不该离归墟门这么近。”
“就算我们离得稍稍有些近了,但我们早已隐匿了气息,也没有暴漏自己的行踪,更重要的是鲛王都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那昌意殿下兴许不是发现了我们,万一他只是无意一撇呢?”
“若是这样那最好,怕就怕..................”
昌意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虽就看似无意,但眼底深处却透着让她现在还为之心惊的复杂。
“师父,就算他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也没什么打紧的,咱们现在与轩辕算是连盟,明面上咱们进入盘古墓的原因就是为轩辕寻回大明灯,所以即便昌意发现咱们的存在,他也不会向鲛王告密,相反,他还要为我们争取时间,不然不是摆明了忤逆他的父亲吗?”
“你说的有道理...............”
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放心不下,总感觉的昌意最后的目光另有深意。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巨蟒游离了鲛族,去了归墟深处,那个鲛族禁地之中。
一进入禁地,白术就打了个冷战,姜小豆虽是察觉不出周围有寒气渗入,但她感觉到白术的变化。
姜小豆将自身三成的修为渡给了白术。用她的灵力来为白术驱寒。
“奇怪,此处虽是禁地,怎么连条海鱼都没有!”
白术没有来过此处,自是看什么都稀奇的。
姜小豆逡巡四周,确实也发现了不对之处,此地不但没有海鱼,就是一块珊瑚,一条海草都没有,静谧无声,而且看着也有些怪异,与她们一路看来的海景有些不同。
她还记得上次她来的时候,此处虽是没有鲛人,但还有成群的小鱼在石缝里游来游去,大片的海草在水中舒展着翠青的叶片,一簇簇艳丽的珊瑚像鲜花一样错落有致的在她眼前绽放。
而现在,入目之处皆是空荡凄凉,半根海草也不见。
“师父你看!”
姜小豆回过神来,只见白术从地上抓起一团泥土。
“师父,这个土壤偏硬,而且颜色也略微泛黄,不像是海中独有的淤泥。”
“因为这禁地本就不该出现在海中。”
在白术疑惑的目光中,姜小豆边推着他前进,边说“鲛族原本住在南方的苍梧山中,后来才迁入归墟,听闻他们的某一位先祖很是怀念过去在苍梧山中的日子,他们先祖在将逝之前留有遗愿,说是还想葬在苍梧山中。”
“鲛族为了完成先祖遗愿,用了合族所有的力量,才将苍梧山劈开,历尽千辛万苦搬来归墟。”
白术惊道“他们把山劈了?还搬来了归墟?”
“这只是传闻,具体怎样我也不知道,我只晓得此处原不属于深海,而且,它既是鲛族禁地,也是鲛族的族茔。 ”
姜小豆指着一旁微微凸起来的土丘说道“这里就睡着鲛族的一位将士。”
白术看了看那个土丘,问道“他为何没有墓碑?”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打烂了,血肉模糊的根本就无法分辨身份,每一代鲛王都重视族中将士,对他们每一个人都给予厚爱,即便这位将士只剩下一根断骨,他们也会给予厚葬。”
白术点了点头,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凝起了眉,眸中隐有怀疑。
“不错,与你想的一样。”
姜小豆轻声道“要他性命,毁他躯体的那个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