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吨镇上。一辆马车幽幽的停在一个小巷子口。
默雷森和格恩走出警察厅,心情无比低落,已经连续七天了,丝毫没有丁点陆鸣雪的消息。
就在他们两人无比颓然烦躁之际,忽然,眼前飘过一抹醒目的亮色,只见不远处的街上,不知从何而来飘扬起一只彩色的气球,缓缓的向天空飞去,一下子引来不少路人的回头。
默雷森和格恩也莫名的被其吸引,而就在他们出神的瞬间,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条不起眼的小弄堂里窜了出来,向着默雷森和格恩所在的大街跑来。
只见她昂着头,伸着手,追着那向空中飘去的气球。
那白色身影刚来到大街上,众人目光停留之时,只听一声急不可扼的马儿嘶叫和“驭——”一声急速吆喝,一辆急驰而来的马车,将那一抹冒失的跑过来的白色身影在瞬间撞飞了出去。
默雷森和格恩同时一惊。
一下子,街上的路人停下脚步,纷纷拥过来,将那倒在地上的人围了起来,议论声四起。
“哎呦,是个女孩子。”
“天那,被撞到了。”
“快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啊。”有人提醒道。
随即便有一个大胆一些的人上前,将那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女孩托转过身。
与此同时,默雷森和格恩也挤进围观的人群一看究竟,当他们看到那被翻转过身的女孩的的时候,当场震惊。
“陆鸣雪!”默雷森好似心口被狠狠插上了一刀,他急忙推开围赌着的人群,一把从扶托着地上的人儿的男子手中,夺抱过这几天里一直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鸣雪!鸣雪!!!”伴着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默雷森来不及思想更多,抱起地上的人,和同样震惊的不能自已的格恩,奔向马车,将受伤的人就近送往诊所。
幽暗的小巷子里,站在马车旁的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目愣地看着这一切,他垂下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他不曾期料,她跑出去的那会儿,对面竟然会急速驶过一辆马车,在他看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惨剧已经发生。
……
默雷森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抽空,大夫说的话,就像一个恶魔的诅咒,在他脆弱的神经上不断徘徊,一首悲绝的丧歌回荡在耳畔,无声的沉默中,他感觉自己的心跌入了万丈深渊,再也见不到阳光。
当他和格恩怀抱受伤的陆鸣雪急速赶到诊所,在大夫的一番急救下,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因为陆鸣雪遭受到猛烈地撞击,她除了身上多处擦伤外,头部的创伤最为严重,经过大夫的抢救,虽然她最后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看这情况,她有可能会再 也醒不过来,也就是说,她会变成植物人。
默雷森愕然地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此刻就如同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一样的人,她的面容依然俏丽,只是带着苍白的阴郁和晦涩,脸颊明显瘦削了许多,以至于那原本的尖下巴越发显得尖削。
默雷森惶惶的颤抖着手,却不敢探向那冰冷的人,痛,令他整个人发颤,哆嗦。他瞪大着眼睛,怎么也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陆鸣雪欢笑的样子,活泼的样子,盛气凌人和他争辩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能相信那个连他都无法掌控的女人,此刻竟会变成如此一具脆弱的躯壳。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远比他想象过的那个她离开的结果要残忍的多,伤人的多。
“陆鸣雪,你起来,你快起来啊!”默雷森突然发疯一样一把按住躺在床上的陆鸣雪的肩膀摇晃起来。
“大人,你别这样,别这样!”格恩立马上前来制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谁也没办法一下子接受。
默雷森彻底崩溃了,他跌坐在床边,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格恩喃喃着,此刻他的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
泪水不受控的在默雷森的眼眶中滑落,一个男人的眼泪,是道不出的追悔。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握住那一只冰冷的手,放在掌心里却发现怎么也温暖不了它。
默雷森伸手抚着那苍白如纸的人儿的脸颊,悲痛欲绝。看着那一张沉静的睡着的脸,他乞求上帝能让她睁开眼睛,哪怕是用自己的寿命作代价,他也愿意交换。
“怎么会这样,鸣雪小姐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她怎么会突然冲出来?”这一切太不可思议,格恩也无法想象,却无从整理思绪因为现在他的心情也是悲痛不已。
然而,格恩这一番看似自言自语的话,却似一道闪电一样划过黑暗的夜空,令默雷森神思一抽,他握着陆鸣雪的手颤了一下,低头见,他掌心里的那一只素手尽管也是那么洁白无瑕,可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只是这触感——没有她的纤柔。
默雷森缓缓拿起那只手,开始冷静,仔细的端详,她的手指怎么好像变粗了?他清楚地记得,陆鸣雪那一双弹钢琴的手是那么纤细柔长。
侧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脸明显瘦削了,如果是瘦了,那么她的手是不可能长胖的!
一丝狐疑划过脑际。默雷森皱起眉头开始陷入沉思,“格恩,鸣雪冲到街上的时候,是不是很奇怪?”
站在一边的格恩被默雷森忽然这么一问,顿时一愣,收拾了一下悲痛的情绪,他凝神想了想,“是啊,我们找鸣雪小姐都好几天了,一直没有消息,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秋吨镇的大街上呢?”
“我不是说这个,你回想一下,她冲到街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在默雷森的提醒下格恩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看到有一个彩色的气球飞了起来,然后……”格恩眼睛一个瞪大,灵犀一点。
“她冲出来的样子,像要……追气球!”默雷森错愕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