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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底货

命数算出来了,自然有救活的法子,就像是医生治病,望闻问切之后,开药方喝药,药到病除。二狗的病在于他的命数被邪祟吸走了三,虚弱苦痛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用翻开《陈氏阴阳》篇中的《命盘阴阳》,早就熟读于胸的陈辞一脚踢着二狗的大屁股,二狗吃惊地望了眼自己的这位兄弟:“你踢我做什么?”

陈辞咧嘴不语,心里暗暗嘀咕:如果我说冤有头债有主,行走江湖是要还的你相信吗?

他这一脚一来是还了女鬼上身的时候让他吃的苦头,二来他起飞脚的时候,是念了法诀的,法诀汇聚了天地阳气,阳气顺着陈辞的脚裸狠狠地送入到二狗的体内,二狗顿时感到屁股传来的热力,火辣辣的痛,正待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听到陈辞口里念念有词,他才知道兄弟是在作法,再不敢疏忽大意。

五行八卦镜高举在头,调整好午时阳光灌注下来的角度,折射到二狗的天灵盖上,天灵盖能被人轰顶致死,也能最快速最直接地吸收天地灵气,补充体内阳火。

八去其三的阳气,午阳的毒辣,不消片刻,二狗就如同落汤的狗,大汗淋漓了。

两人回到木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阴凉的大树底下,微风轻轻拂来,扑在面上,让陈辞感到了一丝人世间的冷暖自知的怪异。

二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浊气,浊气里有一股浓郁的臭味,是女鬼在他身上最后的一息阴气,陈辞忍着恶臭,用手轻轻挥了挥,点头道:“阳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哎?......”看二狗神经兮兮地要吐露自己傻兮兮的真感情,陈辞慌忙摆手。

二狗表露感情的模样,如同哭丧一样难看,不知道是不是缺了一条面部肌肉神经,他苦笑怒骂的时候,总有种鬼上身的味道,妖异可怕。听说他幼年的时候哭过一次,但那一次之后就很少哭了,因为他的哭像是夜半凶铃里的狼吼,吓哭了不少孩子呢。

人人骂他傻,是因为他不管表达什么样的感情,都只会傻笑。

悲伤,挠头傻笑。

欢乐,挠头傻笑。

喜欢,挠头傻笑。

讨厌,挠头傻笑。

傻笑已经是刻入他的骨髓,是他傻二狗的一个标签了。

这个傻人很少除了欢乐之外在外人面前表达自己的真正感情,陈辞两父子面前除外。即使知道傻二狗的可怜,但也不愿意看着这张张牙舞爪的鬼脸在自己面前哭闹,连忙阻止之后,陈辞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憋屈,父亲的失踪,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些什么,但碍于脑里空空荡荡,没有办法跟我说明白,对不对?”

傻二狗咧嘴傻笑,猛力点头,大手紧紧地抓住陈辞的衣衫,陈辞差点被勒得半死,拍开他的手说道:“那你对手上的这底货当然也是一无所知了,那位给你底货的人同样是知之甚微了?甚至你连他的样子都模糊了?”

傻二狗点头后摇头,口张开后又闭了起来。

陈辞说得没错,二狗是真的傻,即便他不傻,他也未必能知道当时与父亲去过的墓里发生了什么事,大半数的时间里,他的脑子是混沌的,只有少半数的时间是清醒的,而清醒的时候,估计却是在被鬼魂吓得半死的时候。

而且给他底货的人熟知这种人的品性,说是能带他走出大墓,其实用另一个角度看,或许是通过女鬼上身的法子才走出来的。那为什么二狗还能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呢?也简单,女鬼在日间的时候不如夜里的法力高强,况且游魂野鬼在人间晃荡,要去哪里,要满足哪些心愿是需要时间的,等女鬼搞清楚这些的时候,想必二狗已经回到了木村,要不是遇到陈辞这位熟读阴阳的大能,估计二狗已经半只脚踏入阴间了。

阴阳同路,半人半鬼。

这种状态下的二狗,陈辞想从他身上获取父亲的真相,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来得利索。

不再询问劳什子大墓的事情,你问得越深,傻子能跟你说到天荒地老,然后最后你会发现,自己最初的问题是什么?自己身在何处?自己要干什么?

傻子终究是傻子,精神不能与正常人相提并论啊!

摇了摇头后,搞不清道不明的问题,陈辞也就不为难傻二狗了。傻二狗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再也不拿没有把握的事情与陈辞分享,他径直地将手上的底货递给陈辞,但伸出去半截的手却是慌忙地收了回来。

这傻人傻的时候是真的傻,等他聪明了有时候也是蛮可爱的。

“你怕我会被底货里的女鬼震慑?怕我会有什么伤害吗?”

二狗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女鬼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你相信吗?”哄孩子一样哄着傻二狗,这个一直敬着自己的傻大个。

二狗依然是点了点头,收回来的手横在半空再次伸了出去。

“不用担心了,女鬼是真的消散了,再也不会祸害别人了。”

“那她......”支支吾吾,挠着头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担心她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是因为她在墓里救过你,你想报恩?”

二狗又是点了点头,不知如何表达真情实意的他,唯有与陈辞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候。多数的时候,陈辞都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到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比起那些猜了半天还猜不着的人好得太多太多了。

“嗯......”陈辞想了想,“女鬼是没法子问她有什么愿望了,当时我想问她的,可惜她太强硬了,没法和她好好谈。哎,别?”陈辞见二狗哭丧着脸,支棱着牙齿,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连忙摆手说道,“我又没说没有办法,你哭什么哭呢?”

“是什么办法?”二狗急切问。

“底货!”陈辞接过二狗递过来的物件,入手冰凉阴沉,有种萧瑟悲壮的感觉在心间萦绕,这是女鬼死去留下来的怨气,陈辞中指与食指并拢,在底货身上由头到尾猛力划过,最终的落点在阳光暴晒过后的地面上,通过地面将底货的阴气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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