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寒冷冷看了一眼王维满,话音冰凉:“那是他们的事!”马鞭狠狠一抽马屁股,当先扬长而去。
王维满僵着脸回望妲烟,正好与妲烟的目光相遇,她冷冷哼了一声,“驾!”连忙拍马追了上去。
大家都是轻装从简,快马轻骑,到了正午十分,已经到了荥阳和淮安的交界城池清水镇。这镇子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现下又是荥阳王和淮安王争夺城池的关键时期,清水镇这里可谓是兵祸连连。
几人到了清水镇,只见城外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海,到处是衰败和残破,似乎刚刚打完一场大仗。
几人进了城,就看见街上穿着淮安王标识的军服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风轻寒等人的出现就显得很是突兀,加上几人穿着打扮均不俗,立即就引来了士兵们的注意。
“来者何人!”领先的军官拎着长枪喝问。
他手下的几个士兵却先注意到妲烟和王维满等众女子,悄悄用手肘碰了碰那领头的军官,压低声音淫笑:“吴将军,美人啊,极品啊,压在身下绝对销魂,不如……?”
那姓吴的将军会意,立即道:“元帅明令禁止在街上游荡,你们几个却无视令法,一定是荥阳王派来的奸细!来人,给我抓回去,好好拷问拷问!”
牧放不禁大怒:“真是一群败类!难怪江山要亡!”
那姓吴的将军一听,面色立即变了,冷冷喝道:“大胆!胆敢出言不逊,如此大逆不道,理当问斩,就地处决!”
那几个士兵立即拎枪上前来,挺枪刺向风轻寒等人,却堪堪避过了王维满和妲烟等人,留给那姓吴的将军。既然已生事,牧放那侠义心肠如何还能自抑?待那几人上前,迫不及待就挥扇迎了上去。
风轻寒却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那姓吴的将军。那人却没有意识到危险,看着王维满和妲烟,嘿嘿淫笑着走到王维满身边,伸出手就去摸她的脸。
王维满微微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手指却轻轻划过腰间,在那人面前一拂,只听见他一声惨叫,脸上皮肤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溃烂至全身,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骨头渣子。
牧放也解决了那几个小兵,围到风轻寒身边,正好看见这一幕。牧放冷冷道:“报应!”妲烟第一次见王维满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杀人,不禁恶寒,忍不住看了几眼王维满。
风轻寒早已见过更残忍的,又恼恨这人目光猥亵了妲烟,当即面不改色道:“敢打她的主意,死了不冤!”见那几人都看着自己,风轻寒道:“清水镇不能呆了,一会儿官兵就会找过来,迅速撤离!”
王维满以为风轻寒口里的她指的是自己,不禁喜道:“好,都听你的!”
妲烟二话不说,当先翻身上马,一拍马背,扬长而去。留下众人莫名其妙地互相对望,而王维满却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牧放摇摇头,也翻身上马,追着妲烟而去。
几人经过这一番争斗,风轻寒想早点赶回风石堡,几人便马不停蹄地绕过清水镇,到了傍晚,总算是涉过淮水,到了淮安郡了。
淮安郡是大郡,邻近淮水,本来就是个繁华之地。而且淮安郡与荥阳郡一水之隔,又偏安一隅,物产丰饶,堪称是战乱中的一朵奇葩。
风轻寒几人都是有伤在身,这般不要命的赶路,早已经筋疲力尽。尤其是妲烟,本来就丢了一半的武功,再加上旧伤,此刻已然脸色发白,冷汗之下。
风轻寒看在眼里,心口止不住地疼,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原本赶路的计划,决定在淮安郡找个安静地院落,先修养几天,等大家体力恢复了再继续赶路。
慕容客一直担心他的身体,这个提议正合本意,也表示赞同。牧放伤也没好,又担忧着妲烟,自然没有话说,剩一个王维满,即使知道风轻寒是为了谁才打乱计划,却没什么立场开口反对。
一行人找了家偏安的客栈住了下来。
菜上了来,妲烟不自觉地就像在风石堡一样,自然而言地给风轻寒布碗筷。风轻寒一愣之后,嘴角轻轻勾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维满也不甘落后,立即拿起筷子给风轻寒夹了一块肉,轻声道:“轻寒,你多吃点肉,伤刚好正是需要补的时候!”
风轻寒微微一笑,很是听话地拿起筷子吃了。王维满不禁喜于言表,似乎受到了某种鼓励,又夹了一块蔬菜放到风轻寒碗里,轻声道:“蔬菜也多吃点,这样才不会腻!”
风轻寒点点头,道:“你也吃点吧!”
王维满这才动筷子,却还是不停的给风轻寒夹菜。风轻寒居然也没拒绝,一筷一筷都吃下了肚子。
这顿饭妲烟吃得很憋气,也没扒两口,就匆匆放下了碗筷:“我饱了,先去休息了。”
风轻寒没有像以往那般劝她多吃些,只是淡然地“嗯”一下,又继续闷头吃饭了。
妲烟回了房里,半点睡意也没有,干脆跃上屋顶去偷个静。好在今夜星空灿烂,妲烟平躺在屋顶,眼睛看着满天的星光,心情平静了不少。
妲烟躺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也上了屋顶,随即牧放的声音传来:“呵呵,就知道你在这里生闷气!”
妲烟坐起来,回头看他,温婉一笑:“你怎么上来了?”
牧放亮了亮手里拎着的两个罐子,也爽朗一笑:“来跟你喝两杯啊!”
“酒?”妲烟一愣之后,立即笑开了:“酒是个好东西啊!也亏你想得到。”
牧放笑道:“可不就是,上次跟你在太白镇畅怀喝了一次酒,我至今还记得呢!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如何?”
妲烟伸手抢过一坛酒,直接拍开封泥,笑道:“好一个不醉不归,干!”
牧放也不客气,拍开封泥和妲烟轻轻碰了碰坛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边喝一边漫无边际地谈话。
酒喝了一半,牧放开始转入正题:“妲烟,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
“什么事?”妲烟喝一口酒,侧头看他。
牧放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一想,才犹疑着开口道:“我想不明白,你明明是喜欢轻寒的,为什么又要拒绝他呢?你们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为什么?”
妲烟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喝一口酒,慢慢道:“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勉强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牧放认定的朋友,轻寒是我一辈子的兄弟,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好好的!”牧放看着妲烟,一双眼睛里满是真诚:“我们虽然没有认识多久,但是我一直希望你我之间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千多年来,除了司长空,牧放是第二个这样对她说的人!
但和司长空不同,牧放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两人只因为兴趣相投,而自己因为初入风石堡时牧放的维护才处处对他上心些;不像司长空,自己和他一开始便是患难与共,感情基础本来就深,但说到底,两人都是一样的对自己好。
妲烟心下感动,反手握住牧放的手,真心地笑了:“谢谢你,小放,如果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
牧放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需要你这样煎熬也要保密?”
妲烟倒在屋顶,将手枕在头下,看着头顶高高的天空,慢慢收敛了笑意:“小放,你知道人是有轮回的吗?前生错过的人,今生或许还能再找到,再续一段缘分?”
牧放点点头,等着妲烟继续说。
“你也知道玄天一百多年前就见过我了,我其实并不是这幅皮囊看起来的那样年轻,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两个身份,真实的我是十九岁,而现在这个我的年纪,放在人间绝对是个怪物。”
“怎么会这样?”牧放吃了一惊。
妲烟苦笑道:“在我的世界,时光的流逝是跟你们不一样的,至于是怎样,说起来很复杂,不提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就像九冥以前你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它不存在一样。”
“我曾经听轻寒提起过一个叫非城的人,这个人,是你什么人?”牧放试探着问。
“非城……纪非城……”妲烟愣了一下,喃喃道:“他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
“纪非城?纪非城!鬼马神医纪非城?”牧放立即想起当初在《江湖奇闻录》里曾经看过这个名字,立即脱口而出。
漫天的星光映在妲烟的眼睛里,看起来像是泪光闪闪,妲烟扭头苦涩一笑:“是啊,不可思议吧!鬼马神医纪非城,是我最重要的人。”
“难道倾城武后就是你,你就是倾城武后?”牧放这下着实被吓到了,一跃从屋顶上站起来看,脚下不稳,滑了一下,连忙稳住身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