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渊看着孟子虚娇憨的样子,只是笑笑,将她额头上浮着的一层虚汗轻轻拭去,“瑟儿,陪为师走走吧,吃饱了就要到处走走。”
孟子虚闻言,刚要点头,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那双破烂的红色缎鞋还穿在脚上,都磨穿了底了。花尽渊微不可查地笑出了声,将孟子虚的鞋子脱了下来,念个口诀将她的鞋子补好,重新替她穿上鞋子,孟子虚才拉着花尽渊的袖子从位子上站起来。
“师父,我们去哪儿?”孟子虚问道,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花尽渊握着孟子虚的手,回过头看向孟子虚,“我们回空灵山好不好?”
孟子虚一愣,抬头看向花尽渊,随后了然一笑,“好啊。”
白念躺在竹编躺椅上睡得很香,之前被锦瑟暴打一顿的伤口如今已经好透了,难得孟子虚不在,空灵山也安静了不少他也乐得清闲。
白念眯缝着眼睛,不远处翩翩飞来了一只蝴蝶,轻轻停在他挺直的鼻子上,扇动了几下翅膀就停着不动了。白念睁开眼睛,感到鼻子上停了什么东西,双眼一点一点呈斗鸡装瞄向停在鼻尖上的蝴蝶。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转个身子又扇动了几下翅膀,白念轻轻朝上吹了口气,蝴蝶立刻拍打着翅膀飞开。白念轻轻舒了口气,眯眼笑了。
“在笑什么?”有人问道。
“师姐不在,空灵山难得清静啊。”白念惬意地靠着冰凉的竹编躺椅眯着眼说道,突然又抬起头来惊恐地看向来人,“师,师姐!”
“是师姐不是师师姐。”孟子虚靠在花尽渊身旁笑道,“我道是白念一个人在空灵山会不会想念我了,却不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居然说我不在你乐得清静!”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念结巴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摆手,企图让孟子虚看出来他不是在说谎。
孟子虚挑眉,“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你啦!”白念红着脸道,花尽渊轻轻拍拍孟子虚的头顶,“好了,别闹了,白念你躺着吧,锦瑟下手没有轻重,为师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还是歇着吧。”
“师父。”孟子虚还想继续调戏白念,对上了花尽渊墨色的眼睛,顿时败下阵来。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花尽渊说着,拉着孟子虚的手向山门处一条隐蔽的小径走去。花尽渊走得不疾不徐,孟子虚跟在他身后,看着花尽渊高大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悲意,“瑟儿,跟着。”花尽渊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确认孟子虚有好好地跟着,孟子虚连忙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自己的脸,“师父你看地上还有毛毛虫耶,在扭哦!”孟子虚指着地上一株小花道,花尽渊皱了皱眉,随即释然,“跟着吧,不要分心了。”
“哦。”孟子虚应着,翻过手拉住花尽渊的手腕,花尽渊一愣,手上不自在地脱开孟子虚的手,反而和她十指相扣。
孟子虚没有再说话,心里是喜悦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跟着花尽渊走过重重山路,鼻尖嗅到浓烈的花香,孟子虚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
当他还是孟婆的时候,与花尽渊的分别就在这里,他准备丢下她一人灰飞烟灭,而她为了救她,甘愿赴死。
人人都知道,天下第一贪生怕死的是地府孟婆,但是却不知道她为了花尽渊,可以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花尽渊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孟子虚,抬手拨开面前的树丛,映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花海,孟子虚捂着嘴,生怕自己漏出一丝声音惊扰了这铺天盖地的美。
“瑟儿,你在为师身边呆了三百年,每一天,我都会在这里种下一株花草,三百年过去了,今天,我打算将它送给你,你喜欢吗?”花尽渊问道。
孟子虚没有回答,花尽渊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我知道,你不喜欢花。”
“我很喜欢,真的,我很喜欢!”孟子虚吸吸鼻子,走向那一片花海,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像是连心扉也一起变得柔软起来。
“瑟儿?”花尽渊叫住孟子虚,孟子虚回头看向花尽渊,“怎么了?”
花尽渊没有说话,孟子虚走向花海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就要消失了。
“师父?”孟子虚歪着头看花尽渊,花尽渊摇了摇头,“没事,你喜欢就好。”花尽渊说着,也上前,走到孟子虚身边,轻轻环住孟子虚的腰,“你喜欢就好……”
孟子虚笑着脱开花尽渊的怀抱,从小到大,无数次被他拥抱,每一次都是冰冷的,但惟独只有这一次,温暖得让人想就此沉迷下去,一直到被这温柔的温度活活烫死为止。
孟子虚弯腰折下一只花藏在怀里,花尽渊见了l,忍不住失笑,“花折下来之后会很快枯萎。”
“没关系,我有办法让它一直开着。”孟子虚说着,朝花朵喝了口气,那朵花渐渐地更加艳丽起来,孟子虚这才笑着将它重新放进怀里,看着漫山遍野的鲜花长长地叹了口气,“师父,没有彼岸花?”
“那是代表死亡的花,既然是为你而种,又怎么会种彼岸花?”花尽渊反问道,孟子虚想想也是,从地上抓起一小把泥土在手里搓了搓,重新撒到地上。花尽渊看着,没有开口问她是在干什么。
上古之神创造了九州六界,她现在即便还不是上古之神,创世的能力依旧不减,地上的泥土变成花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有彼岸花了。”孟子虚笑着说道,“师父,你知道彼岸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尽渊摇了摇头,“为师不知。”
“在地府,到处都是彼岸花,黄泉路上,奈何桥上,死去的人由彼岸花引导走向来世,留下他们今生的记忆,彼岸花的花语,是遗忘。”孟子虚轻声道,“轮回本无常,过了今生,即便还有来世,也什么都忘却了。”即便她有幸两世都有记忆,谁又知道下一世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遗忘……若是执念太深不愿遗忘呢?”花尽渊问道,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为什么孟子虚会说这些话。
“那就跳进奈河,魂飞魄散,六道轮回的定律是谁都不能违背的。”
“你可以啊,瑟儿。”花尽渊道,孟子虚摇了摇头,“我不会违背的,所以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我也会去投胎转世,要是不行,那我就跳进奈河魂飞魄散好了。”说到底,一切的祸端都起源于她,解铃还许系铃人不是吗?
“……瑟儿,我想到凡间走走,你愿意陪着我吗?”花尽渊突然说道,孟子虚抬头看向他,将怀里的花枝取出,其给花尽渊,随即点点头,“好啊。”
临海郡最近新来了一对夫妻
街头小巷之间传了个遍,不是因为临海郡搬来外地人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主要是那对夫妇长得太过出众。夫君样貌便是潘安也望尘莫及,妻子长得也是倾国倾城,若不是两个人穿得一身粗布衣服,倒真的要以为是哪来的贵人了。
孟子虚背着一捆柴推开柴门,花尽渊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虽然是一身粗布衣服,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的谪仙气质。花尽渊含着笑抬头望向孟子虚,“瑟儿。”孟子虚正要回答,听见背后打柴门外响起一片吸气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饿了,有吃的吗?”孟子虚粗声粗气地问道,身后又是一片吸气声,间或夹杂着对孟子虚的品头论足,不论在哪个时代。美男子永远都比美女子要受欢迎,所以她很不幸地沦为众矢之的。
之所以会对孟子虚展开评论,主要是因为孟子虚一道凡间便和花尽渊约定好,她主外,花尽渊主内。孟子虚虽然在空灵山呆了这么久,但是家务活一件不会干,所有的事情都是白念一手打理的,就是她上一次想要尝试着做一顿早饭,也是把空灵山的厨房烧了个外焦里嫩,关键是最后做出来的东西,除了花尽渊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
“我煮饭了,快点进来吧。”花尽渊上前替孟子虚卸下干柴,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今天在外面干什么了?怎么这么累?”
“我去搬米了,但是码头那边不让我干,说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搬得动?我哪里像是弱女子了?啊?师父你瞧瞧我哪里像是弱女子了!”孟子虚抬起胳膊展示着自己隐形的肌肉,花尽渊失笑,“你现在哪里都像是弱女子。”
孟子虚狡黠一笑,“好在我跟码头老板说了,我要是一口气搬得动四袋米他就得让我干下去,然后你猜怎么了?我一下子搬了六袋,然后那个码头老板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花尽渊替孟子虚擦完汗,有些嗔怨地看了孟子虚一眼,“不要太张扬,我们是来这里过平凡生活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们要考虑搬家了。”
孟子虚听花尽渊这么说,有种家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眯着眼睛笑了,“好啊,我下次就搬两袋好了。”
花尽渊笑着点点头,孟子虚抬脚要进门,突然回过身来冲着围墙外对着花尽渊发花痴的一群女人挥了挥拳头,“你们好啊。”
围墙外边一阵鸡飞狗跳,世界顿时清静不少,孟子虚感叹着推开门,“我现在是明白白念为什么喜欢清静了,清静真好。”
花尽渊跟着进门,端了饭菜出来给孟子虚吃,“你倒是懂事了?”
“是啊。”孟子虚一边女王嘴里扒饭一边说到。